出人头地

吴砺

出人头地

萍：

我们过去被教育的要成的“名”，究竟代表着什么？

“阿波罗”号一系列登月行动后，部分宇航员在回国后受到英雄般吹呼后突然又失落了，因人们很快忘记了他们，也不可能天天为他们欢呼。这种失落导致少数人长年酗酒。

美国总统中相当一部分退下来之后很快身体垮下来，并不久离世，因为从万众瞩目的位置突然变得默默无闻，这心理落差太大了。据说猴子在猴群中一旦成为猴王,身体中会产生一种新激素使之精力充沛，其生命能量远远大于其他普通猴子，但一旦他被击败，从猴王位置退下，这种激素立即消褪，其精力立即不如从前。

受万众注目看来是可激发人类个体体内生命的潜力和活力。这也许是“名”带来的正面影响。但很多心理脆弱的人亦会被其名拖垮，心理失控。被公众高度注意也许象吸毒一样，吸毒本身会产生副作用，有些人受不了；但一旦从被注意状态被冷落，很多人象吸毒者一旦失去毒品一样亦会失落崩溃的。

上面谈的名是大“名”，更多人只是试图获得小“名”。

前一阵同学通讯中，灿平提起了我们大学一位同学当年的“虚荣”。是啊，我记得大学一年级时，他手边总是带着一本吓人的大部头英文“微积分”。据说出入舞场他亦带着这本书，也许他从未看过，只是他想吸引众人注意力，尤其女孩子注意力。

这是另一类强烈想出人头地的一种性格的人。二十世纪初美国总统大罗斯福的女儿形容她父亲这种性格：“他出席婚礼和丧礼时只是希望自己成为新郎或逝去的那个人，因为这两种场合，他们最吸引人的眼球”。

一种性格是天生的，无所谓好坏，只是旁观者喜欢或能不能容忍的问题。

我在中学时课堂上永远是第一个举手发言的人，也是本能地想吸引别人注意的人，只是大学时实在没有这种机会而已，因为我没有一项能超过别人。工作头十年我仍没有这样机会，此后，在我所在领域和周围的朋友中，这种虚荣心似乎获得了满足，大家似乎都很尊重自己，但已不再需要象中学时举手发言来显示自己了，我似乎变得很谦虚低调，因为周围朋友对我很不错，已无需张牙舞爪向周围朋友作浅薄的显示炫耀了。

向一个更大群体去证明自己，这也许是自己这些年写专利和散文潜在的推动力。没有这种潜意识人是不会在寂寞中做这种枯燥的事的。这次我请我研究生同学帮我将我的第二本书原稿送给她父亲过目时感叹道：“我还在做一份落后于时代的工作啊”。我的同学回答说：“在现在社会，难得还有你这样耐得住寂寞的人写这些啊。”

吴砺

2011.03.01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