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叙事:与保罗·萨洛佩科同行
——观看【第六届 PodFest China 实录 | Paul Salopek: 永远的行走】
第一部
一
2024年五月, 在上海外滩的会场, 声音汇聚。 一个人站起, 普利策奖得主, 肩背八公斤行囊, 讲述十余年的行走——
2013年, 他从埃塞俄比亚出发, 追随人类迁徙的脚步, 要走三万五千公里, 十五年, 从非洲 走到南美洲的尽头。
2021年他来到中国, 2027年, 也许终点会抵达。
他的生命被脚步丈量。 村庄、河流、 屋檐下的闲谈, 成为时间的刻度。 他吃得极少, 睡得更少, 夜里伏在白色塑料布桌上写作, 清晨又背起包裹。
每一个陌生人, 就是一章故事。 山川可以沉默, 人却能言说。 “只有与人同行, 故事才不会枯竭。”
在云南, 他和教授同行, 和摄影师、星巴克的年轻人, 和农人并肩。 两年六个月, 从腾冲到大连, 六千七百公里, 二十五位伙伴。 他说: “这,就是我眼中的中国。”
屏幕闪现: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观众笑声四起, 可他并未笑。
这样的步行, 需要身体的耐力, 心灵的坚韧, 与人相处的柔和与智慧。 他不只是记者, 更像一座桥, 把土地与人相连, 把忍耐化为故事。
二
历史学家罗新说: “这是当今最伟大的徒步。”
他见过保罗, 在四川的尘土里, 看他吃得像修行僧, 看他三点写作, 六点收拾背包。
这已不仅是计划, 而是进化—— 一个人 在十年的距离里 成了另一种物种。
然而我在想: 南美的荒原与动乱, 他能否走得过去? 我的朋友曾开车横穿, 一路买路钱, 最后被劫匪剥光, 只剩下一条命, 在高原上步行六七小时, 才算逃生。
也许最完美的结局 并不是抵达, 而是停下。 在美国之后, 放下背包, 专注写书。 让结尾悬而未决, 像日本人所说的“幽玄”—— 半明半暗, 未竟之美。
而我—— 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我不会走十五年的路途。 但在我的 iPad 上, 在文字之间, 我也开始一段行走: 一段关于美的旅程, 一场属于文字的步行。
第二部
一
他站在外滩, 背着八公斤的行囊, 十三年已在身后, 前方还有两年。
不是山, 不是河—— 而是面孔, 声音, 脆弱的故事, 才是他行走的罗盘。
他不是征服者, 不是殖民的探险家—— 他是倾听者, 是桥梁, 是耐心的见证人。
“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 观众笑了, 他却没有。 对他来说,这句格言 就是骨头与呼吸。
二
三万五千公里, 从非洲到火地岛, 十五年的耐力。
一场缓慢的朝圣, 拒绝速度, 回到前工业的节奏: 一步一步, 细节细节。
他吃得极少, 睡得更少, 黎明前写作, 日出时行走。 一种苦行的奉献, 新闻业的誓言。
即便未能完成, 也已足够: 一部活生生的档案, 记录二十一世纪初的声音, 在脚步的节奏中收集。
三
玄奘, 十七年西行天竺—— 经典穿越荒漠, 信仰的桥梁。
芭蕉, 《奥之细道》—— 片刻凝成俳句, 呼吸的节奏。
希罗多德, 漂泊的历史学家—— 传闻与邂逅缝合, 用文字绘制地图。
萨洛佩科与他们同行, 无形的伴侣—— 僧人,诗人,历史学家, 在一个人的慢叙事里 汇合。
附:
吴砺 2025.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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