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的冷寂面容

吴砺

                         神女的冷寂面容

                                            ——观《神女盛宴｜希腊神话》有感

          一

在废墟之间，

折断的神庙立柱

依然低语，

呼唤雅典娜的名字。

表演开始——

仿佛陶罐残片上的绘饰，

女神执弓背箭，

在织物与舞台灯光中重生。

真是奇异——

这些年轻的面孔，

不见一丝笑意。

美丽却凝固，

高挑纤细，

像玻璃与铁丝搭成的身架，

在T形光道里漂移。

我忽然想——

也许必须如此。

笑容若要保持全程，

很快会碎裂成假象。

冷寂的脸，

反而轻易，

保持单一的形象，

不被打破。

还有另一种担忧——

倘若这样的容颜真的笑了，

笑得灿烂动人，

所有目光都会燃烧，

忘记衣裳，

忘记表演，

只记住那凡人的面孔。

多么奇怪——

在现代社会的正中央，

我们排演的仪式

竟酷似奥林匹斯的残影。

若是古人

忽然被召回观看，

必以为自己误入了

神灵的殿堂。

            二

在断裂的石柱间，

雅典娜再度升起——

不在大理石中，

而在布料与灯光里。

走秀成了仪式，

衣衫如圣物闪光，

模特步伐如雕刻般

冷峻，

神秘，

不可触碰。

她们不微笑。

笑容会碎裂，

会虚假，

会让目光偏离衣饰

而落在脸庞。

于是留下面具，

留下沉默，

留下如人体模特般的镇定，

让衣衫

独自说话。

历史低语：

现代主义热爱线条，

爱抽象，

爱中性的容器。

模特于是化为雕像，

承载形体，

只为布料发声。

而神秘依旧——

疏离生欲望，

冷漠造神性。

在T台上，

她们如女神行走：

从不笑，

却闪耀着永恒的力量。

附：

【神女盛宴|希腊神话中的神女也应如此吧——圣乐已奏响，尽响危险神秘的优雅-哔哩哔哩】 https://b23.tv/ls0eBJN

吴砺

2025.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