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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余音仍在歌唱
——观《萨萨尼亚人:史诗般的伊朗音乐》后
一
这音乐—— 真的唤起了一种东西, 不是情绪, 更像是 某种被雕刻在时间深处的回响。
它古老, 却从不遥远。 它贴近我们而呼吸, 带着一丝甜, 一种宁静的高贵, 一种不动声色的优雅—— 仿佛从几个世纪的沉默中升起。
视频里的那些图案—— 在闪烁, 像历史长廊尽头的一束微光。 而音乐, 正是从那微光中 一粒一粒地流出, 像回忆以声音的方式重现。
那支笛子—— 真是奇异而美丽的声音。 它轻吟, 带着模糊而原始的低语, 仿佛远古的人类 仍在骨笛与芦管中 缓缓诉说未曾遗忘的事。
忽远, 忽近。
那微微的甜意, 始终在音色中隐现—— 我几乎恍惚听见 塔吉克的《古丽碧塔》, 它的旋律 如同水中晃动的影子, 柔软地, 在记忆边缘游荡。
忽然, 我想起了莫扎特—— 那位十四岁的神童, 据说只听一遍, 便能默写出《求主垂怜》。
这音乐,虽然不是教堂的祈祷, 却似乎也生于天上。 只是它歌唱的, 不是上帝, 而是我们—— 人类自身的生命, 被深深爱着的生命。
有人说: 能听懂这些音乐的人, 都是比别人 更渴望世界的人。 他们热爱生活, 热爱鲜明的文化之光, 热爱每一个 不愿同化的灵魂。
而我说—— 这样的歌, 不仅映照了我们对生命的热爱, 它们让这份热爱 真正觉醒。
二
这不是复原, 不是博物馆中的回音, 而是一种声音—— 从层层时间的尘埃下 缓缓升起。
它不模仿过去, 而是被过去 深深居住。 这音乐轻轻吐息, 带着 一个个世纪的气息。
那支笛子—— 如未熄的火, 冒出缕缕烟丝, 音色低语着 比记忆更古老的语言。
没有号角, 没有征服的鼓声—— 只有旋律, 纤细而清亮, 携着遥远思念的香气。
然而—— 它竟是那样甜美。 一种静默的高贵萦绕, 像光, 洒在一块被遗忘的石碑上。
图像在闪动, 不是作为历史, 而作为梦境。 石刻渐化为符号, 手势化作火焰。
这是波斯的, 没错—— 但它不遥远。 在我们与它之间, 没有墙, 没有玻璃。
它轻轻触碰我们, 不需许可, 就像一口气息, 自己找到了孩子的肺叶, 唤醒他们—— 投入生命。
有些音乐, 只属于自己的时代, 但这一首—— 属于那根贯穿人类的细线, 将我们与 美相系的那一线血脉。
帝国或许已眠, 但在某处, 在石头的沉默下方, 它的心, 仍在以歌 跳动。
附:
吴砺 202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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