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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灵魂的呐喊:蒙克与他血色黄昏中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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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的呐喊:蒙克与他血色黄昏中的画像

                                                                 ——翻阅《北欧表现派先驱——蒙克》有感

                  第一部


                一

我翻开画册,心里微微一颤——
自大学杂志室的那一次起,
两个名字就牢牢刻在我心头:
梵高,
蒙克。

前者,是光之颂歌;
后者,是那具骷髅脸的身影,
在血焰似的天空下,
捂着耳朵,
发出无声的尖叫。

鲁迅为《呐喊》命名,或许有共鸣;
而我——少年时曾坠入一场精神风暴——
那幅画如尖钉,
直刺心灵。



                 二

画册第一页:
青年自画像,侧头,嘴唇厚重,
眼神沉郁而疲惫。
一种莫名的紧张攫住我。

这不是幸福的青年,
这是一个
从不属于快乐的人。

接着是《病中的孩子》:
画家反复画了五次以上,
仿佛每十年死神再来一次,
他便再画一次。

那个女孩,
坐躺在硬木椅中,
像在等待死亡叫她的名字。



                三

春天的窗帘半透明,
但坐在窗前的女孩却
是没有春天的脸。

《母亲与女儿》全是黑白阴影,
如同两位阴间来客——
母亲低头不语,
女儿双眼无光。

死亡是这组画作中
最沉默、最响亮的气味。



              四

一次又一次,
他画下送终的瞬间:
活人如幽灵,
死者如残影。

他让空虚有了形状,
让哀痛成为颜色。

但一个人若一生
不逃避这些深渊,
只会把自己推入深渊——

画家的悲剧,
在于他选择不痊愈,
而是继续剖开那道旧伤,
直到伤口吞噬了整个人。



              五

《呐喊》是他三十岁时的倾诉:
天空、河流、空气都在燃烧,
那具捂着耳朵的身影
不仅怕声音,
还怕自己的存在。

当年我看这幅画,
如炽热的金属贴在胸口,
无法呼吸。

如今年长,
我平静如医生,
注视病人的最后一口气。

但这画依然尖叫——
它不只是画家一个人的伤,
它是全人类的创伤之声。



                 六

也有少数几幅,
安静如清晨的森林:

星夜里淡蓝的天空;
女孩们在桥上凝望远方;
黄色树林温柔低语;
这些是他为生命留的一点点余温。



              七

“将一种强烈的情绪画出来——
神经快要撕裂。”
他这样写道。

疾病、爱情、死亡——
三位缄默的缪斯。
他用涌动的曲线,
将梦魇拉出梦中。

色彩像在腐烂中发光,
普蓝、褐红、土黄,
低饱和度的痛,
旋转、叠加、
成了天边的一道裂口。



               八

对他来说,画画就是止血的方式。
心理的剧痛逼迫他画,
画让他活下去。

弗洛伊德说:
艺术是疯子的缓冲器。
那也许是真的。
画布就是他最后的屏障。



             九

天才是病态的光芒,
正如珍珠是蚌的病灶。

于是蒙克、梵高、约瑟夫森……
全都孤独地燃烧。

在挪威峡湾边,
他呆立在栏杆前,
血色的云像利剑划破天边,
朋友远去,
他一人颤抖,
感到天地在吼叫,
那叫声来自他体内深渊——
他只是无法再把它关回去。



                 十

我合上画册,
仍能闻到那片天空的血腥气。

他的痛苦早已成为历史,
但它仍烫,
像一颗还跳动的心,
在我的掌心里,
安静地,
燃烧。



                     第二部

他诞生在挪威稀薄的晨光中——
雪的呼吸,松针的香气,
摇篮早已染上肺痨的气息。
母亲五岁时离世,
十四岁那年,
他最爱的姐姐也随她而去;
家中学会了死亡的语法,
比摇篮曲还要早。



他进入艺术学校,
却没有一堵墙能困住他脑中的风暴。
柏林的咖啡馆,象征主义的烟雾,
高更的扁平太阳,梵高燃烧的麦田——
全都在他体内旋转,
如同一场关于更温热血液的传言。



“我不画我眼中的现实,
而是我曾看见、
从未忘却的瞬间。”
于是他一次次描绘《病中的孩子》——
五次、十次——
每一个十年他都会重新揭开伤口,
去测量那沉默新长出的颜色。



疾病、爱情、死亡——
三颗黑色琴键;
他反复弹奏,直到房间颤抖。
《圣母》弯曲成狂喜与恐惧,
《吸血鬼》中亲吻与饥饿难以分离,
《呐喊》把铁锈色的天空
灌入一个头颅般的人影口中,
那人用双手按住
自己爆裂出来的声音。



线条扭曲、旋转、断裂——
身体拉长成盐色的幽魂。
色彩拒绝现实:
蓝色苦得像奎宁,
黄色泛酸如旧灯光,
红色是从高烧中心刮下的渣屑。



评论家嘲笑他——
“画布上的疯癫,病理学的展示。”
当影子长出獠牙,
他将自己送入诊所。
回来时沉默了些,
但眼中的峡湾
仍泛着血色的涟漪。



他仍然画森林,
呼吸着钴蓝色的黄昏,
女孩站在一座低矮的桥上,
发丝沐浴着清晨微光——
小小的喘息,
是他那未碎的心的证明。



一千七百幅画布,
成千上万的版画与铅笔幽魂,
都赠予了那个曾质疑他的城市。
如今一座博物馆低声吟唱,
那些他无法令其沉默的脉搏。



请靠近些看:
每一笔都像地震记录的线条,
记录着从诞生到虚无之间的颤抖。
他替我们测绘那道断层——
指给我们看:
灵魂如何破碎,
却依然
可以成为
一盏灯。

在他那里,绘画从来不是一种技艺,

而是灵魂的呐喊——

赤裸、刺耳、无法逃避。

因此,蒙克不会被遗忘,

因为他那一声无形的尖叫,

早已穿透画布,

化作我们内心

最沉默的回声。




附:《北欧表现派先驱——蒙克》  / 何政广 主编 河北教育出版社 世界名画家全集



吴砺
2025.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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