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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之光：G小调的晨祷
——听亨德尔《G小调双簧管协奏曲》HWV 287 有感
一
初听时， 巴洛克音乐仿佛 所有旋律 都是一位母亲的孩子—— 一个音色， 一种色调， 一条不曾断裂的丝线。
相比后来—— 莫扎特的机智转调， 贝多芬的雷霆之声， 浪漫派弦乐的叹息—— 它显得纯净， 甚至有些天真。
而今天的音乐—— 五彩斑斓、节奏破碎， 像戴着面具的旅人， 在每一个身份之间切换—— 相比之下， 这音乐就像一支 在暴风中稳稳燃烧的蜡烛。
也许， 这正是它的美：
巴洛克音乐 不是引诱， 而是召唤—— 一声清晨的号角， 不是为了出征， 而是为了 走向生活。
像晨雾中的士兵起身， 像身披素衣的舞者登场， 它轻声唤我们： 起来吧， 去热爱生命， 去珍惜 每一个呼吸的形状。
亨德尔的双簧管轻唱—— 不是为了惊艳， 而是为了唤醒。
而在这首 G 小调中， 如此端庄， 如此谦和， 藏着一个安静的命令：
再次成为 真正的人。
二
这音乐 并不闪耀， 它不呼喊， 也不以戏剧性的手势招引你。 它站在那里—— 如清晨的一支蜡烛， 稳稳燃烧， 火焰安静，目的坚定。
没有风暴， 没有对位法的雷鸣激荡， 只有一把安静的嗓音， 一支双簧管在说话—— 像一个人， 在清晨的寂静中 对亲密之人轻声低语。
亨德尔并不震撼人心， 他只是邀请。
第一乐章—— 是一种穿着花边的忧伤， 叹息般穿梭其间。 第二乐章—— 悲伤捧在手中， 像水—— 一滴也不敢泼洒。 第三乐章—— 节制的喜悦， 不是舞蹈， 而是缓缓走向光的步伐。
这是为内心之所而作的音乐， 不是为辉煌的殿堂， 而是为那些 在昏灯下静听之人， 为那些相信 清澈、 平衡， 与灵魂安静中心的人。
这是一首祷词—— 不是为得救， 而是为沉静。 它在说： 即使在这里， 即使在现在， 你依然可以 回到 “成为人”的状态里。
附：
吴砺 2025.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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