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中的山——帕格尼尼〈钟〉沉思录

吴砺

                钟鸣中的山——帕格尼尼〈钟〉沉思录

                                                                           ——观“当代帕格尼尼”演奏《钟》后

　

           一

他站在那里——

如山一般不动，

没有多余的动作。

可他的手指在跳舞，

像老农切瓜——

轻松、自然，

仿佛音乐本就是

这个世界最自然的事情。

没有挣扎，

没有炫技的姿态——

只有清澈，

仿佛那把小提琴

早已知道

自己要说什么。

那种感觉，

像是走进山岗上的树林，

忽然听见鸟鸣——

不是为了谁，

不是为了取悦，

只是因为有天空、

有阳光——

只是因为

它能唱，

就唱了出来。

　

             二

他站着，

不像一位准备征服世界的人，

更像一座山——

已无需再证明什么。

没有扭曲的表情，

没有夸张的动作，

只有手指，

如水流过石面，

安静而自然。

小提琴

没有尖叫——

它在呼吸。

而在那呼吸之间，

无数炫技者的鬼影

悄然退场。

那“钟声”动机——

常常被敲打得如战鼓一般——

在此处，

却如清晨映在玻璃上的光，

不响，

却清晰，

如同真理

悄悄地

对时间耳语。

这不是一场

征服性的演出，

而是一种

倾听的行为。

演奏者

没有炫耀技巧——

他隐没其中。

音乐，

脱离了自我，

终于

长出翅膀。

别人演奏这首曲子，

像是十指的马戏团。

而在这里，

它

成了一首歌。

帕格尼尼的火焰，

这一次，

没有燃烧得炽烈——

它只是微微地

亮着，

就足以

照亮灵魂。

附：

【聆听“当代帕格尼尼”演绎帕格尼尼的《钟》是何体验？-哔哩哔哩】 https://b23.tv/zVTcLPR

吴砺

2025.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