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歌与薄雾的回声

吴砺

                金色的歌与薄雾的回声

                                             ——听雅典学生音乐节歌曲《Ghs madiam——玫瑰树上》并忆《斯卡布罗集市》

          一

他们说，

这是一个学生的音乐节——

每年七月，

雅典让年轻的声音

在夏日的金光下汇聚。

阳光倾斜，

洒在舞台上，

把面庞染成火焰。

一个女孩走上前，

她的连衣裙像一片金色的花瓣。

她有点像苏菲·玛索，

也像那颗

从神的手中

落入人间的金苹果。

她的歌声——

简单，回旋，

带着盐的味道，

带着一种克制的柔情。

她唱着，

旋律一遍又一遍叠起，

像一条河折回自己。

台下的青年转圈起舞，

手掌击出节奏，

最后的停顿，

像浪花忽然退回海中。

它听起来有点像《斯卡布罗集市》，

却更粗粝，

仿佛大海亲自哼唱——

一种被风吹过的爱情，

依然温柔。

我只听了两三遍，

旋律便停在我心里，

像阳光留在皮肤上的温度。

“在我黑色的眼睛上，

在玫瑰丛上，

鹧鸪筑巢，

鸟儿齐聚，

玫瑰盛开。

我的黑色眼睛落下，

落在新娘的围裙上。

我，瘦削的那一个，收集它们——

我，瘦削的那一个，

爱上星辰。

爱我吧，黑色的眼睛——

爱与问候，

葡萄与藤蔓。”

歌声到此结束。

然而空气仍在颤动——

金色叠着金色，

青春映着青春，

仿佛整个希腊

又一次

学会了

如何绽放。

             二

在雅典，

空气是金色的。

七月的呼吸掠过大理石之城，

一个穿金色裙子的女孩

走进光里——

仿佛她就是光的化身。

她的歌声不带装饰，

轻轻回旋，

一再重复，

像是在提醒我们——

美并非创造，

而是回归。

她周围的人群

像海一样律动，

双手举起，

掌心相击，

时间在波浪的折叠中

学会了记忆。

这首歌古老——

唱着玫瑰、黑眼睛，

唱着鸟在心中筑巢。

然而那份简洁

依然闪光，

是一种盐与柔情的语言，

是一种不必说出的爱。

希腊就是这样记忆——

靠节奏，

靠阳光，

靠身体默默的欢喜。

遥远的另一岸，

英格兰在雾中低吟。

那里的爱情

是一道问句，

缠绕在集市的旋律里，

带着轻柔的忧伤，

在多利亚调式中延展。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孤独的风在问——

每一种香草

都是为逝去之物的祈祷。

在北方，他们歌唱失落；

在南方，他们歌唱存在。

玫瑰树在阳光下盛开；

集市在薄雾中徘徊。

一个赞颂生命的火焰，

一个守护记忆的余烬。

然而它们都是真实的，

都属于

人类之声的伟大对话——

一个唱给身体，

另一个

唱给不朽的灵魂。

附：

【【希腊民歌 | 马其顿民歌】Ghs madiam -  玫瑰树上 （Γης Μαδιάμ – Απάνω στην τριανταφυλλιά）-哔哩哔哩】 https://b23.tv/tDNzd6G

吴砺

2025.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