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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不可能的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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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4 10: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不可能的爱》(上)
      



         翻阅《不可能的爱》/(英)唐·库比特著;王志成,王蓉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8.1
翻阅英国人唐· 库比特在2007年写的这本薄薄只有141页的《不可能的爱》,这本书使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人生大问题,即我们每个人怎样看待自己个人生活和必然到来的死亡。
        我个人在少年时代即高中二年级到大学的五六年中曾经绝望地毫无意义地陷入我们那个时代一𠆤时髦的主题探索:“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为此我几乎完全失去了专业学习的兴趣和求知欲。工作以后,我开始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少年无知地想手拉着自己头发脱离地球的徒劳无益的蠢事,我开始明白了歌德所说的:"生命之树常绿,而理论总是灰色的"这个质朴的道理,从此永远不去思考这空而无用的大问题,同时认为自己永远没有智慧寻找到那个正确答案。
人类是被自己发明的语言构建的概念世界自我欺骗的动物。人类的文字与语言发展出动物世界唯一的一个十分奇特的幻觉世界,人类的成员都生活在这种自建的幻觉世界和真实世界的双重世界中。
        我们无一例外地生活在前人灌输给我们虚幻的概念构成的精神世界中,并构成了我们对世界一系列的错觉,而这种错觉往往是我们生活的动力之一,也是我们生活痛苦的根源之一。谁听说过人类之外的动物有精神上的痛苦?
        佛祖释加牟尼二千多年前就意识到人类主观意愿带给人类的痛苦,认识到人类个体境遇的无常,从而向我们提出建议:部分地放弃人类对人世的奢望,从而减少不必要的精神痛苦。
这个意义上,孔子从不与我们讨论生与死及人生的意义,他只是教导我们怎么样有尊严地好好地生活。这或许是中国文化中为什么会出现儒释道三位一体的现象。
       追求不可能的爱是唯有人类这种生物才具有的特征。这本书从西方人的角度告知我们现代人是怎样看待宗教的。书中有些观念十分有意思。例如我们人类通常的传宗接代概念其实十分可笑:五代之后我们后人其实只拥有我们基因的三十二分之一。
        十代之后我们的后代只拥有我们基因的1/1024,但我们却无知地认为他们仍仅仅是我们的后代!一个毫无意义的痴心妄想!
        追求身后的功名也是我们人类大多数人的愿望。可你自己都不存在了,你永远不能感知你身后的后人对你的看法,即使他们万分崇拜你,这对己完全不存在的你有什么意义?
      这也是典型地追求一种不可能的爱的案例。
         这本书是一本充满激情的散文集。它有助于我们现代人了解现代人类最基本的精神上困境,帮助我们自己了解自己生了什么病,而不是要我们去赞美这本书开的治病药方有多伟大。人类永远不可能一劳永逸地找到通用的解药。或许世上就不存在治这个病的药方。
作家的作用是将我们普通人断断续续想过的问题用书本的形式系统和条理化,这些道理或许曾在我们心中一闪而过,但我们只是没有或是没有能力用正式的语言表达它们并形成一个系统。作家只是有能力将他们所思所想固化成书本。
从这样一气呵成的书中作一点摘要或许也是一种残忍,但我们不可能背下一本书,如同我们看一个风景区,不可能将风景区整个带回家。我们多只是拍若干张照片以帮助我们回忆;或是在作家制作的巨型雕塑上敲下几片小石块留作纪念。
“法国大思想家雅克·德里达曾经写道:“我们所有的爱都是不可能的。”我想,他可能指的是这样的意思:如佛教徒所说,一切都是无常的。一切都是相对的、流逝的、含糊的。生活就是这样,它绝不会容许我们渴望的那种爱始终得到实现并可随时拥有。P’’’1
我在本书中沉思了我们各种不可能的爱,  因为我试图发展一种新的宗教思想,这种思想教人学会放弃渴望绝对之物,学会接受生活本身。生活是甜蜜而忧伤的:获得和失去、喜悦与痛苦总是交织在一起的。我们都只是凡人,我们现在必须通过太阳式的生活找到我们“永恒的快乐”。P’’’1
唐,库比特是当代杰出的后现代宗教哲学家和后基督教神学家。至今已经出版四十多部著作。P’’’’1
从根本上说,库比特要我们坦然地面对我们的生活,生活本身就是最大的宗教。生活是唯一的,是一切,我们需要不断地与生活作斗争、相妥协,生活也是我们最好的教练。他要我们坦然地面对生活本身所具有的偶然性、短暂性和有限性。他要我们过一种表现主义的生活,这种生活就是他所说的太阳式的生活。P’’’’2
库比特说,我们有很多种爱都是不可能的。这些不可能的爱包括爱死者、爱大爱及永恒的分离、爱死去的上帝、爱失去的东西及爱不可能的东西、爱不可能的理想、爱无目的之爱 等。很多的爱,我们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却还是爱他(它)们。我们通过追求这些不可能的爱尝到生活的种种滋味,这种滋味又苦又甜,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好。
库比特认为,爱这种不可能的爱具有非实在论的性质,是一种生活的锻炼。我们爱不可能者,这只能是以非实在论的方式进行的爱。我们的生活是偶然的、短暂的和有限的,我们需要勇敢地 面对生活的一切,而这些不可能的爱却是让我们以非实在论的、表现主义的也就是太阳式的方式生活。换言之,通过这些不可能的爱,让我们可以体验到太阳式的生活之可能。P’’’’3
从组织化宗教向灵性的这一普 遍的转变可以用这一表达式来概括:“从世界、灵魂和上帝转向生活和我的生活”。我们的世界观是后现代的和虚无主义的:只有属人的生活世界,语言构造的世界,一个没有绝对的起点和终点的世界。在这个短暂的人生舞台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扮演一个短暂的角色——我的生话——并且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找到一种生活方式,通过这种生活方式,一个人可以成为他自己并 学会以他自己的方式做他自己的事。通过强烈的世界之爱,我们能够拯救自己,  同时我们也让那些跟随我们的人生活得更有价值。
今天,许多人或者大多数人认为属人的生活世界没有客观“意义”或者“价值”,甚至没有实在性,除非人类自己将这些东西放进去。因而当今的宗教关心的,不是从罪中发现救赎,而是克服虚无主义。达成这一点的生活方式被称为太阳式的生活。它是生与死之综合:我们的生活总是表现性的、转瞬即逝的——我们如此强烈地委身于生活,好像我们凭着过一种总是死亡的生活征服了死亡。P’’’’’4
大约在50 年前,我开始深入学习哲学和宗教。那时候,人们依然普遍地提及三个不同领域或者三类实在,即世界、灵魂和上帝,来概括他们的世界观。P001
根据当今的世界观,我的生活已经取代灵魂,而上帝和世界已经死亡,并且已经被生活所取代。P003
在批评黑格尔的基础上,克尔凯郭尔或许是清楚地表明我们的所有理解都是回溯性的第一人。生活就像划船,你坐着向后看,但必须朝前划,你不能看到你正驶向哪里:“生活只能向后得到理解;但又必须朝前生活。”在这里,克尔凯郭尔可能是第一个放弃旧观念的西方宗教作家,这个旧观念就是:为了生活好,我们必须基于清晰的和精确的知识并且事实上希望依靠绝对的知识而生活。相反,他坚持,我们必须不依靠任何预先知识而生活,或者必须不依靠形而上学的保障而生活。我们就像电影里的那个卡车司机,他驾驶着一辆载有随时可能爆炸且最终肯定会爆炸的炸药的卡车。或者我们如划船者,不能看到我们驶向哪里,但又被迫尽可能快地向前划,尽管我们随时可能翻船或者撞在暗礁上。P009
。自从六千年前最初的城市建立起来之后,几乎所有的宗教都关心如何维系人们的信心:国家-----社会确实能够避免生活的恐怖和不确定性。每年的季节更替和庙宇里的节日循环有助于确认并安排人们的生活和每年的农事。宗教是伟大的调解系统:为了保护普通人在面对生活的限制时过于裸露和无防卫,他们将整个故事、象征、许诺和实践的世界投射到空(the Void)上。他们寻求创造一种巨大力量、安全和永久的印象。但是,到了现代社会的现在,自然科学和建基于科学的工业社会的兴起,以及我们新的历史意识的兴起,已经导致旧的调解系统以及超自然信念系统的崩溃。我们所有人,哲学家和普通人都一样,已经丧失了旧的保护性屏障,并且发现我们自己面临的人生大问题——人生的“无意义性”、恐怖性以及不确定性,这些问题都是赤裸裸的和毫无遮掩的。它们是可怕的。这就是我所说的“回归到大问题”之含义:这是一个灵性危机的时代。P010
现在,概括一下:我们眼前安置的着色大屏幕是用来保护我们的,以避免在我们遭遇生活真理时过于裸露和恐怖。但是,最近形而上学和超自然信念的终结,已摧毁了我们面前的那个着色的屏幕,让我们暴露在与我们自己心灵深处的恐惧的强烈对峙之中。特别是,在所有恐惧中最可怕的恐惧,就是害怕一个人自己的自我的内在消解,尤其是在痛苦的死亡逼近时。在这里,大多数人都会逃往膜拜组织、宗教群体以及虚幻的权威保障体系;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太阳式的人,已经找到与那种恐怖相处的窍门并使它成为临终生活的基础。你实际上的生活,是始终将你自己倾泻出去,表达出来,并归于消失,所以,失去自我的生活,成为一种在流逝中创造性地肯定自我的方式。但请注意,我们自己当然不拥有我们始终在生成的自我。我们始终会将其留下。成为太阳式的人就是成为表现性的、创造性的人——但唯一的代价是持续地向前运动并将自己留下。你会真正成为你自己——但只有通过失去你自己才能真正成为你自己。人们可以将这称之为“回溯中的自我实现”。P012
我们人类不是永恒的存在者,我们进入这个尘世,历经短暂的实习期之后,就得离开这个尘世。这种看法是不对的,华兹华斯( Wordsworth)至少在这一点上的认识也是错误的。我们并不是从其他什么地方来的,我们就产生在这里。我们完全是暂时的存在物,我们不能设想超尘世的个人生活、人际关系、思想、行动和语言是如何可能的。我们在时间中才有我们自己的生命:我们首先在时间中出现,也将在时间中走向终结。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在合适的时候死去,死亡只不过是生命的终止。就像股票用语所说的,当你死了,你就死了。你将不再。你将通过不同的遗留物——你的身体、所有物、你工作和活动的各种踪迹、人们有关你的记忆等——而生存下来,但你作为参与社会的人不再存在。这样说并不是指你身上某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已经离开你并去了其他什么地方。我只是说,你的生活已经结束。你不再在圈内或者不再在场:你不再积极参与作为生活内容的日常交流。你不再顺应潮流①(in the swim),“顺应潮流”这一短语唤起了一种让人熟悉的尘世生活的总图景:生活就像一条大河,我们同时代人都在一起向下漂流。
夸大我们如何深深地嵌人或者沉浸在时间中是不可能的。我们不是永恒的本质,而是碰巧偶尔生活在时间中的生命;不,我们只是我们自己的生活,是人类历史某一段时间的组成部分。我们被聚集在一块儿,走到一起,并出生在时间中,也必定消逝在时间中。关于来到世界或者在其中消逝,如果它意指我们曾被聚集在某个地方,然后被遣入这个世界,而当我们死亡时我们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并前往其他某个领域,那么,有关这一切的谈论都是误导。因为只有这个世界,即我们生活的世界,并且它是无外在性的。没有什么东西“进入”生活,也没有什么东西“离开”生活。生活有限却无边界,没有任何秘密通道可进入其他世界。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存在的一切。P016
在这些不可能的爱中,对死者的爱是开始研究的最好例子,因为即便我们相当确信我们的死者完全不存在之后,我们都禁不住要继续去爱他们,并且越来越爱。在我们的想象中,受崇敬的祖先永远是亲切和善的,他们对我们来说似乎越来越重要,越来越真切。即便在他们活着时我们常常与他们发生冲突,但他们死后却是“和善的”,超越了冲突,并对我们非常亲切。他们是参照点。我们每天都会想起他们,并且不知何故,我们禁不住会想象,我们想起他们是与他们交流的一种方式,并且这样做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P018
有时我们倾向于跟随古人,把死者的状况看做是可怜的。但死者不在任何地方,并不处于任何处境中,因此从一种严格的理性观点来看,他们既不可怜也不值得羡慕。P019
回顾起来,人们对其原因感到惊诧。纪念死者的愿望,在全世界的人们那里都可以以非常相似的方式感觉到,并且发现它就表达在许多奇特的事态中。它在哪里都是无理性的和荒谬的:它表明人类对不可能的事的尝试,试图以某种方式克服永恒的分离即死亡。但这完全是徒劳的,并且所有关于“死后生命”的宗教信念都是荒谬的。但是,我们对爱死者的不可能性以及荒谬性之知识甚至也不能窒息我们对死者的爱,这一事实使得这种爱多少显得是神圣的。我们总是感到这一对死者极端的、无目的、不能抑制的爱是神圣的爱。因为我们都是人,都是说话者,我们能够认识到,某些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许多偶然的可能性始终是不能实现的存在,并且不久就会永远消失。偶然、有限、悲伤、渴望和宇宙之爱,始终是在一个包裹里缠绕在一起的。那就是生活。P024


吴砺
20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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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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