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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洛丽塔》的翻译家主万访谈录
"我非常憎恶流言蜚语,"她嘀咕说。 "我也憎恶!"我听见自己这么喊道。 "人性中有那么许多美好、崇高的东西,干吗不谈这些?" "说真的,干吗不谈呢?"我叹息说。 "我向来觉得如果你不喜欢别人,觉得他们使人厌烦,那是你自己的过错。" "我非常同意你的话!"我喊起来,这时德行像一个罪人似的悄悄溜进了我的心田。 "可是人们现在非常刻薄——他们讥笑一切使生活值得过活的东西——爱、忠诚、友谊——" 然而,这些名称这么可爱,因此就连在嘲弄中使用它们,它们也像星星一样光芒四射。"(我当时就该死去的,因为我决不会再像那时那么适合升入天堂了。) "你把这话说得多好!我非常欣赏我们的谈话,"我也很欣赏,为这次谈话觉得更美好,只不过有点儿眩晕,有点儿窒息,仿佛我呆在高空中的一只氢气球里。
这是英国作家史密斯在《琐事集》里写的一篇散文《在云层上》,文字不长,含义隽永,很好地传达了史密斯这位英语大师的那种精辟、含蓄、峭拔、深刻的文风。这位译者就是翻译家主万先生。 最初读到主万先生译介的作品,十分诧异这个名字,我可是从未见过姓主的。后来了解到,主万先生原叫叶治,号方,别名叶世江。叶治先生常用两个笔名:主万和江士晔。江士哗是他别名叶世江倒读的谐音。而主万则是他别号方的拆字:主字一点,下面是万。这个笔名用长了,人们对它的解释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意思,那就是以万民为主,为万民服务。近来也有朋友跟他开玩笑说,你主万先生就是要做万元户。他爽朗地回答说:翻译稿费太低,那是不可能的。当然,他是倾心前一种解释的。从他起主万和江士晔这两个笔名来看,我们便可以窥见他高度的文字功力和文化素养了。 叶治先生祖籍安徽桐城,1924年9月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父亲叶葱奇是古典文学家,母亲也有很好的文化教养。他自小就受到中国古典文化的熏陶,四十年代进上海圣约翰大学研习英国文学和政治学,获得圣约翰大学文学士和政治学学士。解放后曾任华东师范大学外语系教授,英语翻译教研室主任,并兼任复旦大学外语系教授。1988年至1993年担任上海市翻译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叶治先生从五十年代开始译作,主要译作自《不平凡的夏天》(苏联费定)、《天才》(美国德莱塞)、《有色人种的世界》(美国杜波依斯)、《德莱塞小说集》、《战争与回忆》(美国赫尔曼·沃克)、《阿斯彭文稿》(美国亨利·詹姆斯)、《巴塞特郡记事》(英国特罗洛普)、《南方与北方》(英国盖斯凯尔夫人)、《劳伦斯中篇小说集》、《劳伦斯短篇小说集》,《扑克滩放逐的人们》(美国布·哈特)、《史密斯散文选》等作品。1986年,叶治先生因多年译介美国作家德莱塞、索尔·贝娄、尤多拉·卫尔蒂等人的作品而获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翻译中心颁发的"瓦尔德奖"。 叶治先生虽然是我国获得"瓦尔德奖"的第一人,但他对此看得很淡。他没有去领奖,请人用奖金购买译著赠送给哥伦比亚翻译中心,以增进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和文化交流。相反,叶治先生对译事却看得很重,淡于名利,精于译事。他常说,搞翻译要精通中外语言,还要通晓百事,做个杂家。所以,他译介作品,能做到理解透彻,一丝不苟,译文严谨,富有时代感。比如劳伦斯的短篇小说《菊花的幽香》,就是一篇名作,叙述了一个煤矿工人在井下被窒息而死,而他的妻子由望归、怨怼到惊悉噩耗直至为死者擦身收殓的哀婉故事。叶治先生译得很抒情,深挚感人,体现了原作的神韵。这里选取妻子望着死去的男人的一段内心描写,从这段译文可以看出叶治先生是如何传达那种凄凉、惧怕、羞愧、感激的心境的: 伊丽莎白抬起眼来望望,男人的嘴没闭紧,在口髭的遮掩下徽微张开。眼睛半睁半闭,在朦胧的光线下并不显得呆滞。热气腾腾的生命已经离开了他,使他跟她生死永隔,完全无关。她知遭他对于自己成了一个多么陌生的人。过去,她曾经和这个隔绝开的陌生人结为一体,共同生活。由于这个人,她现在腹中感到寒冷般畏惧。难道这就是它的一切意义吗一热气腾腾的生活遮蔽下的绝对的,全然的分离?她在畏俱中把胎避开。这一事实太叫人受不了啦。他们之间什么联系也没有,然而他们曾经一再肌肤相亲,两情缱绻。每一次,他和她相好时,他们都是两个孤立的人,像现在这样分隔开。他并不比她更有责任。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就像一块冰。因为在她望着死者时,她的心冰凉、淡漠,很清楚地问道:"我是谁呢?我一直在做些什么?我一直在同一个并不存在的丈夫搏斗。他始终存在着。我做错了什么事呢?我一直与之生活的哪是什么呢?现实,这个男人,就存在于那里。"——这时,她因为惧怕,内心犹如死去一般。她知道自己始终就没有看清他,他也始终没有看清自己,他们在黑暗中相遇,在黑暗中搏斗,并不知道他们遇见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和谁搏斗。现在,她看清了,在看清之后变得沉默起来。因为她一直都错了。她曾经把他说成他实际不是的人;她曾经感到跟他很亲密。然而,他一直都是同她分开的,她象从未同她一起生活过,从未问她有过一样的感觉。 她惧怕而羞愧地望着他赤裸裸的身体,过去她对这个身体曾经错误地自以为很熟悉。而且,他还是她孩子们的父亲。她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给拉扯出去,站在一旁。她望着他赤裸裸的身体,感到很羞愧,仿佛她拒绝接受似的。说到头,他的身体就是他的身体。在她看来,它似乎很可怕。她望着他的脸,然后把自己的脸转向墙壁。因为他的神气跟她的并不相同,他的习惯也不是她的习惯。她拒不接受真正的他——现在,她看清了。她曾经拒绝接受他的真面目。--而这就是她的生话,也是他的生活。——她对死亡很感激,因为它恢复了真情。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死。
在叶治先生译介的作品里,他喜欢劳伦斯的短篇名作《菊花的幽香》,也喜欢克罗宁的长篇力作《城堡》。他五十年代就译介了这部作品,到八十年代又重新校译了一遍,作为"二十世纪外国文学丛书"出版。他偏爱这部书是有道理的。克罗宁是英国现代颇负盛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1896年生于苏格兰,1981年在瑞士蒙特勒逝世。他一生写了《三个情人》、《众星俯瞰》、《城堡》、《青春》等大量作品。而《城堡》这部书通过一个青年医生曲折动人的故事,抨击了英国医学界,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丑恶现实,后由美国好莱坞拍成电影《卫城记》,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很大影响。下面选录青年医生安德鲁从正直走向堕落时他妻子与他所进行的一段关于人生意义的对话,我们不仅可以读到叶治先生精彩的译笔,而且还会从对话中悟到原作对当今社会的强烈的现实意义:
安德各和克里丝婷他们在晴天丽日下吃着三明治,喝着热水瓶里带来的咖啡。四周的赤杨林里,遍生着樱草花。克里丝婷想去采摘点儿,把脸俯贴到清凉温柔的花丛里。安德鲁眯着眼睛,把头偎近她,躺在那儿。隐藏在她内心的不安给一种甜蜜的宁静掩没了。但愿他们俩的共同生活能永远像这样! 他的昏昏欲睡的目光有半晌一直盯在那辆汽车上。突然,他说道: "一辆还不错的老车子,是吗,克里丝婷?——我是说,就咱们花的价钱来讲。不过到大游行的时候,咱们得另外买一辆新的。" 她怔住了——内心的忧虑又给他这孳孳谋利的新事例重新勾了起来."但是咱们刚买下它没多久呀。我觉得咱们也只能买上这么一辆。" "哼!它不够快。你有没有注意到,那辆别克牌车子一直走在咱们头里。我要买一辆最新的维塔西牌大轿车。" "那干吗?" "干吗不呢?咱们买得起。咱们正一天好似一天,你知道。克里丝婷。这是实话!"他点起一支香烟,心满意足地回过脸来朝着她。你要是还不知道的话,亲爱的布雷纳力的小教师,那我来告诉你,咱们正很快地阔起来了。" 她没理睬他的微笑。她觉得原来在阳光下宁静温暖的身体,这会儿骤然变凉了。她开始去拉一丛野草,用毯子的一个毛穗很无聊地缠着它,一面慢吞吞地说道: "亲爱的,咱们当真要有钱吗?我知道我并不要。干吗老这样谈到钱呢?以前咱们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咱们--哦!咱们多么快活。那会儿,咱们从不谈到钱。可是现在,咱们就从不谈什么别的。" 他自鸣得意地又笑了笑。 "在烂泥塘里来来去去走了多少年,吃香肠和腌青鱼,受着刚愎自用的委员会的胡槽践,又在肮脏的后边卧房里给矿工媳妇们瞧病,现在,我提议来改变改变,来改进一下咱们的命运了。有哪位反对吗?" "别开玩笑,宝贝。你早先从不这么说话。哦!你不觉得吗,你自己不觉得吗,你就要成为你早先指摘的那种制度和你早先憎恶的那种情况的牺牲者了?"她的脸蛋儿在激动下显得楚楚可怜。"你忘了吗,你早先老是怎样提到生活的?你说生活是一场斗争,是对还不知道的一切的一场进攻,一场朝山上的仰攻--就仿佛你得去攻占一座城堡一样,你知道它在哪儿,在山顶上,可是却没法瞧见——" 他很不自在地嘟哝道: "哦!我那会儿还年轻——傻气。那不过是一些不切合实际的空话。你四下瞧瞧,就礁出来,大伙儿都在这么做——都尽可能在一致行动!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她颤巍巍地喘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会儿非说不可了,要不就干脆不说。 "宝贝!这并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请你听我说。请你听着!我对这个——对你的改变--直觉得很不快活。丹尼也瞧出来啦。这正在把咱们俩拉扯开。你不是我嫁的那个安德鲁·曼逊了。哦!你要是能像早先那样,那够多好。" "我怎么啦?"他急躁地很不服气。"我打你吗,我乱喝酒吗,我杀人吗?举出一件我的罪行来。" 她无可奈何地回答道: "并不是什么明显的事情,是你的整个儿态度,宝贝。 拿艾伏瑞送来给你的哪张支票说。表面瞧瞧,也许是一件小事,可是内里——哦,你要是往内里一瞧,那就是可鄙的、贪婪的、不道德的。" 她觉察到他有些倔强起来,随后他坐起身,很生气地瞪眼望着她! "上帝在上!干吗又提那个?我收下那笔钱有什么不好呢?" "你难道瞧不出吗?"过去几个月郁积的情绪支配了她,遏住了她的分辩,使她突然流下泪来.她歇斯底里地喊着说道,"上帝在上,宝贝,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出卖你自己呀!" 他咬着牙齿,对她十分生气。接着,他慢吞吞地、锋利而郑重地说道: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告诉你,别做个神经过敏的傻瓜。你能不能想法子给我做个帮手,别做个成天跟我唠唠叨叨的障碍呢!" "我可没跟你唠唠叨叨。"她抽抽噎噎地哭着。"我早就想跟你说啦,可是我一直没说。" "那么就别说。"他发作起来,忽然高声嚷着。"你听见吗?别说。这是你心理上的一种变态。你说得仿佛我是个卑鄙龌龊的骗子似的。我不过想发达。就算我要钱,那也不过是想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人们单凭你是哪种人,你有些个什么来判断你。如果你是个穷光蛋,那你就给人支过来使过去。哼,我一辈子里已经受够了那个啦。往后,我得支使人啦。你现在明白了吗?务必别再跟我提这些胡扯的废话了。" "好,好,"她哭着说。"我决不再说啦。不过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这次郊游对他们俩,尤其是对她说来,就此给糟践了。虽然她揩干了眼泪以后,采了一大把樱草花,虽然他们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山坡上又消磨了一小时,下坡的时候还在紫娘歇了一会儿,喝了杯茶,虽然他们似乎很和睦地谈着些普通事情,然而当天的一切欢乐全都没有了。
叶治先生已是古稀之人,看上去身材高大,很有精神。炎夏的一天,我到他家造访时,他穿着汗衫短裤,正冒着高温在大干呢! 问:"叶治先生,请问你几个问题,你是怎么喜欢上外国文学的,怎么走上外国文学翻译这条道路的?" 叶:"我喜欢上文学,跟我的家庭有关系。拿我这边来讲,我的祖父是桐城派,搞古文的。我父亲又搞旧体诗,也搞古文。所以是这么一个家庭。那么我外祖父方面,也是一个搞文学的家庭。我小时候,很小我母亲就教我四书五经,所以我小学没读过,初中没读过,只好进圣约翰中学,受的是外国文学教育,到了大学就读英国语言文学。这样过后,翻译当然是一个重要方面。" 问:"叶治先生,你看过也译过许多外国文学作品,能否说说你喜欢什么作家,什么样作品,比如你译过克罗宁的作品,也译过特罗洛普的作品,这些作家你能否简要地说说他们的特点,好吗?" 叶:"翻译介绍当然不是对哪一家哪一个作品特别爱好。拿克罗宁来说吧,我翻译过他的《城堡》,可以说是他的成名作代表作。他在本国以及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定的价值。这样的作品到了解放后我们把它介绍过来,都是现实主义的作家,都是有一定的现实主义意义的。至于古典作家特罗洛普,也可能是个人偏爱,因为读外国文学的时候,就觉得狄更斯当然是个大名家,然而拿我个人来讲,我不大喜欢狄更斯的文字,他的故事情节非常好,文字并不太好;拿特罗洛普来讲,他的文字非常好,所以这一点来讲也可说是我个人偏爱特罗洛普的,特别是这个作家在我国介绍得很少,可以说在南方就是我翻译了他的作品,北方梅绍武同志也翻译了。上次我们遇到一块的时候都说,我们都是特罗洛普的爱好者。" 问:"你除了自己译的,称看到的,不一定是你翻的,你比较喜欢哪一类作品,自己的偏爱吧,能不能说说?" 叶:"我觉得,比较喜欢总是现实主义的,能够让我们看到一些当时那个时代,那个时代整个现实的情况,而对我们说来有借鉴作用的作品,都是不错的。比如说吧,我前一两年搞的美国作家布勒特·哈特的短篇小说,反映美国当时到西部淘金的西部生活,写得很生动,有时写得如火如荼,我觉得,这一些读者也会喜爱的。" 问:"那么能不能再说说你是怎么从事翻译的,比如说你怎么挑选作品,或者作些什么准备,或者译不同作家不同作品,你在翻译上的习惯是怎么样的?" 叶:"关于这个问题,你说的译不同作家不同的东西,过去翻译上一直争执不下的问题,就是说作者的风格到底能不能翻译过来。我很同意前辈翻译家周煦良的一个意见。译者在翻译的时候主要根据原文,照顾原文,至于风格让它在翻译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带出来。这个讲法是最妥当的。至于说翻译,很多青年人看到译者拿稿费,看到书出版以后成名成家,实际上这里头很艰苦.我在学校教书?也跟他们讲,拿我来讲,一部书到手,要翻至少要看两遍,细细读两遍,然后再翻一遍,这是初稿。翻完之后,跟原文还要校一遍。抄好后还要通读一遍,那么以后呢,排出来校样再要看一遍,再修一遍。所以我常常有这么一个感觉,就是说一部书出来过后,再叫我看,我不要看了,再读有点腻烦了。 问:"你怎么从事译作,能不能说说你的习惯?" 叶:"至于习惯,我刚才已经讲了,一般总是要读两遍,翻一遍,翻译过程,每个字都要仔细推敲。那怕是最普通的词,辞典总是要查查。我两本辞典都翻得很厉害。因为有时候会出冷门,一个大意就会差错。那样就对读者不负责任,对自己也不负责任。所以,翻译是很艰苦的工作。" 问:"除了这些习惯,你具体是怎么安排你的作息时间?" 叶:"多年拉下来,到今天已经养成一个固定习惯,有人喜欢清晨大搞,那末我喜欢搞深夜(插:晚上比较安静。)现在年纪大了,搞得早一点。过去不过十二点,是不会搁下笔来,都是搞夜工。这样一来,早上睡得比较晚。所以搞了这么多年下来,是个人爱好了。" 问:"你从事翻译已经四十多年了,能不能再说说你在翻译中的甘苦和体会,你有哪些打算和追求?" 叶:"我在大学里也教他们翻译,我曾经讲过,翻译家需要做一个杂家。就是说你什么都要懂一点,不是要精通,稍微懂一点最好。比方说,过去人民文学出版社要我们集体翻译《战争风云》的续集《战争与回忆》,这里头就碰到讲到战争时候潜水艇的问题,你如果不知道,你就没有办法翻译,有些情况,有专用术语,还有些东西,你要不晓得情况,你也没有办法把它表达出来,表达得好。所以,我们有时要去请教人民解放军海军部队,请教有关情况。就像我翻译《巴彻斯特养老院》,里面讲到英国国教宗教方面,你最好也能懂一点,那末你才能表达透彻,否则人家看了也不理解。我完全同意翻,译家要做一个杂家。因此你要精通的是两种语言,其余方面你要做一个杂家。" 问:"你现在正进行哪些翻译工作?" 叶:"今年夏天,我笑了,译文很照顾我,没想到这么热。上海译文出版社接了一部书,买了版权,是一部文化史,叫《创业史》。《创业史》有文学部分,他们要赶出来,请我手头东西搁一搁,先翻这个。当时给我16万字样子,要我6月到9月底完成。我看了看,我还了他们6万字,只搞10万字。我说现在老了,不行了,16万字叫我这么赶,我吃不消。我没有想到今年夏天会这么热。所以今年整个暑假一直赤膊上阵,一直抓得很紧,没停,现在初稿已经完了,我在校。我翻译的这部分,从《十日谈》的作家卜迦丘,到狄更斯,主要介绍十个作家,里头有莎士比亚、弥尔顿、塞万提斯,还有写《巨人传》的拉伯雷,这一个个作家,它是一部像文化史的作品。接下来天津还要我搞一点散文,天津出了一套散文的东西。我觉得搞了这么多年小说下来,再搞点散文,也是有意义的。" 问:"除了外面请你搞的,你有没有一个设想,这么多年下来你比较欢喜哪个作家,自己想搞的,想着手翻的作品有没有?" 叶:"过去我搞过德莱塞的《天才),当然跟过去一个老朋友一块搞的,还给人民文学出版社搞过一个德莱塞的短篇小说集。接下来,明后年希望搞一部叫《谈我自己》,德莱塞做过新闻记者,这部书是他自传体小说,讲他做新闻记者的情况。这部书还是很有意义,他提到、涉及到他写的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这些材料是怎么来的,还有从《天才》里头看得出有很多就是他自己。所以这个我觉得比较有意义的。这是他两部自传体小说里的一部,是写他早年做记者生活的。这部上海译文出版社已决定要出的。" 问:"希望能早日读到你这些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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