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高贵难奢侈

凡怡 · 发表于 2019-7-24 22:09:21

作者/桐城凡怡
看到一家报纸上“文学伴我前行”的征文，就想到了曾经的爬格子。三十年前少年时光初学写稿的我，真正是在爬格子，那时为了写好一篇习作，我先打好草稿，多次修改后，再一字一字地誊抄在格子稿纸上，常常写得腰酸手软。好不容易稿子誊写妥当，又须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再步行到五里外的镇上邮局邮寄。等稿子进了邮筒后，又祈星盼月等待报社回音。那时写稿不仅费时费神，邮寄也费力费钱，而且最终盼来的还大多是退稿信，再就是投出的稿子是石沉大海，渺无音信。那十几年中，我辛辛苦苦写下三四百篇稿件，投出后却都一无中稿。但当时对文学执迷不悟的我却依然乐此不疲，那可真是百折不挠，毫不气馁。
一些熟人亲友得知我在尝试写作且屡败不弃，都在背后鄙夷笑话我异想天开：初中都没读还想写文章，简直是自不量力，痴人说梦。面对这些轻视和白眼我都不在乎，我只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总有一天，我的名字会变成铅字，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1999年1月5日，当我的第一篇处女稿件“清贫生活”发表在《新安晚报》上时，那一刻，我梦想成真，深切体会到“欣喜若狂”的滋味。此后，我一发不可收，稿件在全国200多家报刊杂志遍地开花，还有多篇文章被转载和获奖，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裁缝，终于引起了多方关注，各种荣誉及媒体的采访也接踵而至，文学的光环使我荣耀闪亮，光芒四射。那时曾一度想做个自由撰稿人，可以卖文为生，既自由随意，还能名利双收。但是，激情过后是清醒：文学是高贵自由的，但也是贫穷寂寞的；生活是繁杂琐碎的，但却是现实存在的。我要不起高贵的自由，只能面对繁琐的现实。
其实我骨子里很是羡慕某些朋友的生存方式，那种单身贵族的独立行走姿态，让我联想到一个词：献身。的确，他们是献身理想的一类人，在艰难的离经叛道里找到自由，这使他们的生命有了飞翔的翅膀，有了纯粹的空间。象我这样有家有当的俗人，文化底蕴又那么浅，生存环境还那么差，在文学圈肯定是混不好。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很爱文学的。但是，把文学和工作比起来我更爱工作，因为脱离了工作，我就无法生存。按照我在目前单位的收入，对比稿费的千字50元的算法，我一年得写将近100万字才能持平，而实际上我现在可能连10万字也写不了,所以那种高贵的自由我是要不起的。这也就注定，我一辈子只能是一个爱好写作的乡下文学青年。
文学和爱情一样，都是人们的梦想。一个女人过了不惑之年还在做梦，照理说是要被人耻笑的，说轻了是幼稚，说重了就是弱智了，但我还是沉迷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实际上，我并不喜欢文人的身份，被别人封印的那种自命清高和书生酸味都令我生厌。我只是单纯喜欢码字，在记实和想象的空间里，通过移花接木，巧用妙笔生花，生活便呈现出多姿多彩的瑰丽，它能给我带来诸多快乐，这就够了。
好多朋友问我：最近怎么不写了？博客不见更新？公众号没你文章？报刊找你名字也难？曾经的理想都跑哪去了？是啊！我现在确实写少了，把低稿费和高工资相比，前者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我用不着为迎合文学市场而写，写的时候也相对从容自如些。少了发稿赚钱的欲望，就不用绞尽脑汁。心有灵感就写一点写得来的东西，不在乎大刊小报的发表位置，即使不能卖钱，但至少可以过自己爱写作的瘾啊。另外，我还很怀疑自己的写作能力。如果因为迷恋写作，其他什么事都不屑做或不会做了，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事。
不过，假如我中了500万，我会第一时间把工作辞了专心写作旅游。说到底，我爱的还是工作赋予的薪水。在这个文学贬值，经济盛行的年代，现实的粗鄙已磨砺了理想的高韬。若死心塌地的卖文为生，其结果只会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