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七九二通讯(十四)

吴砺

与七九二通讯(十四)

（一百一十一）

下午吉武主持公司第三季度研发部门绩效考核。会上通讯部门年青的头夸今年招来的一个本科为U大在上海所读博的博士生很能干。他说他怕小伙子心思不稳，正忙着给小伙子介绍女朋友。吉武十分赞赏，并当场指示人事部门的女士，说这也是人事部门的任务，人事部门要多多做这样的工作。我当时也觉得很有道理。会后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吉武这样的人才现在留在乡村小镇福州，当年只是因为中了福州人民的美人计啊。我不由可怜起自己起来，当年找了两个福建姑娘，人家一个都不理，还老着脸皮追到福州来效力于福建人民，至今还没有赢得美人归，真是比当年苏武牧羊还委屈啊。

吴砺

2012.11.7

（一百一十二）

昨天我家读高三的小子一个初中女同学从新加坡回福州约他见一面。小子对他妈说：“今天是光棍节。我还好，不过是一个小光棍，只可惜老爸到现在还是一个老光棍。

吴砺

2012.11.11

（一百一十三）

我的朋友Esther 终于要实现她在家乡办画展的梦想了。昨天她打电话告诉我她已到家乡了。她说这里办画展与美国有些不同：“我在美国办画展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自己操办，这里政府全包了。”我说：“你终于体会到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了。”Esther说：“还有一点不同，这里的记者必须付钱才来。”我说：“这是中国式社会主义的特色之一。”

Esther说你有空过来看一下吗？我说：“按常理我是应当去，只是……有点难言之隐。还是直说了，有人不放心。”Esther说：“那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十分狼狈地在电话上干笑了两声，找不到词。今天早上我终于发现了标准答案。我当时应当回答说：“不，正相反，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太优秀了。”

吴砺

2012.11.13

（一百一十四）

昨天我那位送她小子上学途中追问为什么他叫他老爸为老光棍，这小子回答说：“因为老爸心灵太空虚了。”这是典型的外交辞令。

晚上，我那位还接着问：“你爸是老光棍，你是从哪里来的？”这小子十分生气地说：“难道生小孩与光棍一定要相关吗？”看来这小子已理解了婚姻与爱情可以不相关的基本原理。

吴砺

2012.11.13

（一百一十五）

我们的少年班同学张凯应当是七九二难得的活宝。老实说，大学时代我不认识张凯，没有什么印象，因为他不在我们专业。

我第一次认识张凯应当九六年我第一次去美国参加展览会期间。张凯来到我们住的旅馆，就听到了张凯与我们公司的我的朋友Sunny吹合作的事。张凯那快乐的大嗓门让我知道了世界上什么叫牛皮大王和什么叫不靠谱，什么叫少年班的人。张凯让Sunny告诉公司王总准备二百万美元进行合作项目，我一听就觉得没边，因为当时C年销售额可能也只有这个数目。

不过，福州的公司最初走进光无源器件领域，张凯是有功劳的，因为张凯介绍了他原来在E公司的同事Jimmy给吉武。Jimmy又拼命向吉武鼓动C走进光无源器件领域。只是后来Jimmy做的小公司与C合作，但张凯一直没有与C合作。IT泡沫吹起时，我一次在展览会上碰到了张凯，张凯说：“难怪人家说福州有一个黑帮，纪律严明，有老大有老二有老三，那就是你们啊，只是你们这帮土匪抢钱时忘掉了兄弟我啊!”

公司王总特别喜欢张凯，到了湾区一定会请张凯一顿饭。尽管王总年长我们一代人，可是与张凯称兄道弟。张凯一到饭桌上，饭店屋顶就差不多会被笑声掀掉。我们的朋友Jimmy对张凯这一点特别不服气，因为张凯走过的几个公司，老板无论什么年龄差不多都和他称兄道弟，Jimmy说张凯这小子属典型过去那种专陪皇帝做诗的人。

张凯那些年在我们公司肯定是最受欢迎的朋友之一，因为他一来就热闹非凡，还有张凯的风流韵事亦成了大家的美谈，其中一个传说是他老婆亲自开车送他去与他的过去情人约会。

在IT泡沫那几年，张凯的钱也没有少挣。听Sunny说，他在湾区的头七八年，一年换一个公司，换得自己不知姓什么，是典型的投机分子，不过他每次换公司就必须抛掉所在公司期权股票，张凯说他几乎都在那些公司股市最高值的一半时抛掉的。不过那也赚够了。他在湾区挣钱的同时，还是老家浙江办了一个铁器厂，专做工艺类铁窗铁椅销售欧洲。

二000年春节期间我们在湾区参加展览会，Sunny、我还有另一个同事去张凯家吃年夜饭。张凯买的房子是双户型三层楼别墅中的一户。书房中挂有张凯获得七八个美国专利证书酱色精致的奖牌，墙上约二三米长的书橱的三排书架上最上层全是各国的菜谱，估计得上百本。他们夫妇俩都是美食家，都专心研究做菜的学问。那天晚上张凯家上到饭桌上的十几道菜像十几幅精美的图画，各种色彩拼图搭配优美无比。Sunny说我在美国也去过不少饭店，没有一家饭店做的菜能与那天张凯家的年夜饭相比。

张凯说在湾区的人只知道挣钱，没有文化。不知张凯认为自己算不算有文化的人，但他肯定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一次张凯独自一人回国出差。途经老家浙江杭州，晚上住在宾馆中。早上四点天绝对还没有亮的时候，他的岳父前来敲门，说送东西给他。张凯给我们说这事的时候，鼻子都气歪了。不过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很能理解他岳父的心情的。对于看惯了体重只有三百公斤的美国胖妞的张凯，回到盛产味道完全不同的美女白娘子和小青的故乡的杭州，对这个风流的女婿不看紧点的是不行的啊。

我已十年没去美国，也没有见到张凯。听吉武说，他现在在深圳当“海龟”了，不知他的岳父是否现在还常给他送东西。

吴砺

2012.11.27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至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