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陈素素 于 2014-1-26 21:16 编辑
她和他(续四)
张爱玲说:当人接近幸福的时候会倍感幸福。就像放假,在快要放假而又还未放的时候,人的心情是最好的,也是充满了期盼和幸福的,各种打算各种想法再忙再累也不觉着辛苦了。但是真的到了假期,说不定是十分无聊的,想好的未必就会去实施,想不到的各种烦杂说不定又是不请自来了。
好吧,又扯远了。继续说她的故事吧。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她红着脸低头都不敢看他。紧躲慢躲,还是跌进了这个无底洞里。
命运中有很东西都是被注定的,其实都是上帝之手点过去的指纹印。比如她和他,就跟两辆命定要迎面撞上的汽车似的,早出门一定会堵车,晚出门一定各路绿灯迎候,愣是追着往一块撞呢!而且竟然是被一路赶到国外才撞上。
领队招呼着吃完的人开始上大巴了,他们也像是被解了围似的往外走。上了车,才看到小张这个鬼丫头已经坐在上面了,还用包占了前面的两个座位,见他们上车,忙热情地招呼:郑哥,梦姐,来这里坐呀。
一对中年男女,无论是阅历和经验,对小张的意图自是都已心知肚明了。只是两人现在中间还隔着一张纸,这张纸,小张是捅不破的,除非他愿意,或者她愿意。坐在一起的时候,她借着佯装在看外面的风景,开始审视着他。由于身高差,望他时带着少许仰视,是她比较喜欢的角度:一个神色朗朗的男人,年龄介于而立与不惑之间,长着革命电影中正面人物的标准五官,身形基本符合她对异性的审美。虽然因为奔波使人看上去略显沧桑,但在如今这青蛙济济的男人中,总分还是可以上四星的。再加上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也很好听,所以在他面前,她愿意放松。
尽管对他的印象很好,但她在本质上又是个保守而仔细的人,从生活中的桩桩件件完全可以看出这一点,比如手机屏幕上的保护膜会被她经年累月地留着,比如家电类的包装盒和里面的泡沫塑料会被她整齐地放好。或者这些更说明了她的胆小和不自信,这都是长期一个人带来的后遗症,使她很难安心自在,也很难相信一个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对她来说还不够熟悉的男人。她在内心里暗暗地提醒自己:别自作多情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今天安排的节目是去教堂,然后再去这里很有名的山,下午上高速,晚上到另一个城市去住。
在去教堂的路上,导游开玩笑说:大家先准备一下哈,等会到了教堂里,把自己以前做过的坏事好好地向主忏悔一下。有人回答:唉呀,导游,那估计一上午不够啊。导游也笑:难怪,一看你就是个坏人呐。肯定是坏事做了不少的。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参观完教堂开始去登山。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路,导游昨晚并未提前告知今天要登山,所以女人们大多穿着高跟鞋,她穿得虽然不算高的,但是这对平时穿惯了平底鞋本来就不习惯的她,更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下山到一半的时候,小张喊她照相,她一个不小心或是一直就有点心不在焉,反正是把脚给扭了。她疼得一下蹲坐在地上,满头是汗。
导游有些着急地说:怎么办?下午我们还得赶路呢,车子又停在山脚下上不来。众人也都停了下来,七嘴八舌。她不想连累了大家,便强忍着站起来,可是刚一得劲,又疼得大叫一声蹲下去了。小张在旁边紧张地扶着她,然后,又在人群中用目光搜寻到他,再用求助地眼光看着他。
他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了过来,用手慢慢地将她扶起,但她的脚就是不能用劲,看来走是不太可能的了。他索性半蹲到她的前面,干脆地说:来,我背你吧。
她的脸又红了,闪躲着往后倾了倾身子,嘴里说着:不,不,不用了吧。我,我,我自己再试试。
小张用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推了一把:别逞能了,你的脚肯定是走不了的,就麻烦一下郑哥了。
又有两个女人上来扶着她,几个人几乎是半架着把她架到了他的背上。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地响,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他背着她。这还是她人生里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背着。就算是她以前的丈夫,也不曾这样过。这种温暖,这种依靠的感觉,除了眩晕,她就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了,就像是自己故意演练好了似的,刚才在桌子边差点摔跤,现在又扭了脚,这样看起来,好像摆明了自己要去勾引他似的。她觉得内心别扭,却也无计可施。
而他,此时,因为长期的不锻炼,加上人到中年体力不支,此刻,除了吃力地强撑着往下走,哪里还有那么多是是非非地想法呢?
终于到了车上,此刻的她,已不是昨夜的她。如果说昨夜时小张说的那些话,她还是觉得从心里往外地抗拒的话,此时,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她的心,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融化了。
好在下午也就是在车上,没有其它的活动了。到达宾馆之后,他和小张一人架着一边,把她送到了房间里。
他要走,小张留着他说怎么也要给梦姐的救命恩人泡杯茶以示感谢呢。于是便到里间去洗杯子找茶叶去了。
默契和陌生是相对的。早上还算是陌生的两个人,此刻竟已是满满的默契。她感激地说: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又要惨了。
他笑: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帮你的。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感谢。
她还没想好再说点什么,他却开口了:晚上你的脚尽量不要用劲,导游给你的药要记得擦啊,明天还有许多活动呢,要是脚没好,就真的麻烦了。
她点点头:是啊,唉,真是够倒霉的,总是出事情,还给你添麻烦了。
他摇摇头:没事,只是小小的意外而已。明天让导游带你去吃猪脚,以形补形吧。
他们一起笑了。她说:我的脚现在已经象只猪脚,再补只怕会胖得没法见人了吧。
他呵 呵呵地笑:不会的,你这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呢。
小张泡好了茶,递到他的面前:这你说对了,梦姐可是我们单位的赛西施呢,古朴淡静娴雅,标准滴女神啊。
她作势要打小张:小丫头就会胡说八道。
他也被小张逗笑了:嗯,我看,小丫头说得很对哇,很客观。
聊了几句,他提出要走了。小张送走他后转过身来跑到她的面前,用十分肯定不容质疑地口吻说道:梦姐,从今天的种种来看,我可以严肃认真地告诉你我的鉴定结果:一,他喜欢你,至少是绝对不讨厌你。二,他是一个好男人,绝对适合你的。
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上帝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她的光———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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