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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最易触碰到的是家乡(江淮之间)的干冷天气。
天空从早到晚都阴沉个脸,淡淡的黑云把太阳隐去。人,栖息其间,如同走进了冰室,寒气袭人。
每当黑云压顶之时,我的情绪也格外地郁闷。我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情似那天空中的乌云,还是那天空中的灰沉早已蒙满了我的心。
坐在那里,手寒似冰,脚如马啃,寂寞自然也如影随形。于是便合上书本,关闭烦闷,落寞地走出家门。
本想邀伴前行,但转而一想,与其与不喜欢户外赏景的人一道出门招来抱怨,坏了自己的情致,倒还不如自己一人自在逍遥,时间与游程自定。
于是在那个没有阳光点燃的午后,为了排解心中莫名的郁闷,我独自一人,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行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知不觉地,我就来到了城西西山的山脚。
料峭的寒风裹胁着我,一个寒噤使我拉紧了项上的围脖。
一旁的农夫们还在忙着锄草种菜,那股不亦乐乎战天斗地的干劲,就如同寒冷与他们无缘。
劳作着的农人,在享受着自己丰收后的喜悦之时,仍那么永远地勤劳着,快乐着。渐渐地,他们顽强的生存毅力和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深深地感染着我。我仿佛一下子便有了某种与他们心灵相通的感觉。于是,我把自己交给了凛冽的寒风,毅然独自沿着居士们铺就的水泥台阶,一级一级地向山上寻去,我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美丽与惊诧;安逸与满足;感悟与向上。
初冬在有着初冬的无奈之时,也默默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精彩。
散落在地的橘红色松针,重重叠叠地覆盖了山野石级,如同油画般色彩斑斓,韵味悠长;巍然屹立的黛青浓绿,恬静中不缺儒雅,野趣中不乏俏丽。我走过去的时候,便入画了,在画卷中,自己瞬间也就幻化成一幅美景中的组成。
原始的山石,在人们不注意的角落,静静地不解风情般地凝望着红尘;是那么地本真;一处看似普通的丛林,也在宁静中渲染着自己独特的,如彩蝶般幻化着的黄晕。这一刻,我仿佛走入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此情,此景,此色,此静,空旷了我的心,我兴致更浓,毫不犹豫地向山林的纵深处探寻。
突然地,我被一棵桶口般粗大的松树和它身边的一棵低矮点的小松树给吸引住了。
这棵小树被我叫不出名字的藤科植物给全部包裹住了,从上到下成宝塔状,一片金黄,就如同披着金色婚纱的新娘在徐徐的山风中摇曳着淑女般的文静、淡雅。而那棵立在它身旁的大松树,虽也缠裹着一些藤蔓,但仍刚如玉树临风的新郎,陪伴在新娘的身边。此刻的它们,简直是将“丝萝托乔木”演绎到了极至:生生死死,缠缠绵绵,至死不渝!一对“才子佳人”在天地作证,山风为媒下,步入婚姻的殿堂。它们用树的形象诠释着爱的真谛。
赏着这对生生死死的藤树情,我的眼前自然地浮现出那首久违了的《致橡树》。
“根,相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是啊,自由平等、荣辱与共,浪漫坚贞——这,才是我始终追求的真实生活!
这种自然野趣,这种植物的万般风情,令我驻足往返,回味中绵绵悠长。我深深地陶醉其间,心中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温暖。
沿着师范学校的铁栅栏,我寻找出去的路。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片桃树林。
真的没有想到,冬天的桃树有着另一种风景:桃枝如同梅枝般的扭曲盘旋,虬劲有姿!光秃秃的枝条,形似龙爪,抓放有力,放眼望去竟如群龙飞舞、龙蛇缠斗、怪兽奔突,枝枝丫丫都努力向上伸展,棵棵株株都奔放着新奇模样。
也许是对我的造访深感到意外,我感觉桃树们孤独中有点腼腆,激动下有点不知所措,甚而流下了光亮亮的泪珠来(桃树油)。
立在这桃林间,我想起了一首趣味盎然的小诗:
冬日桃林红绿散,空余傲骨立山岚。
餐风饮露志难改,心守春来花漫天。
这样看着,赏着,想着,不觉天色已晚,我不得不归去兮。恋恋不舍中我也效仿着东晋文人陶渊明“便扶向路,处处志之。”的做法。
我想,来年的春天,我定会再回来问候这片桃林。到那时,定是那“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桃花依旧笑春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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