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知己系列--盛开的映山红（小说连载）

小竹

中华 发表于 2012-11-16 01:52
我有你QQ,可你不会喜欢和我聊的。因为我已经让你不舒服了。没事多到群里聊，也许你能找到你 ...

中华乐于跟同性聊天？

谁为善良买单

蓝颜知己系列之十---末路
已经完全封闭的若水自从外出务工后，第一次回家过春节了。其间在孩子爸爸不知轻重却近乎冷嘲热讽的得意之辞下，她虽然也想过重新站立起来，但终究是厌倦或者绝望到了极点，这种彻底是因为孩子爸爸一次太过无情的言语。
   这个庞大的小区开盘后，四周的门面房也投入使用，它们被原来所属区域的村委领导各自内定，然后以私人名义开始对外 招租。虽说已经转了一手，而且若水的情感世界已经坍塌处于一种低迷，但一种本能的市场敏感让若水觉得还有升值的空间。若水和孩子爸爸商量能不能改变一下习惯，近期几个月不再将工资寄给婆婆，累计到年底，加上年终奖，预订一个门面的资金应该够了。再转手租掉可以赚一些小钱，或者说若水自己开个小店，做点大众食品，也不会亏损。心情好了，身体也说不定好起来。有天吃过晚饭，若水挽着孩子爸爸的胳膊去超市买一些日用品，她指着已开始投入营业的几个门面给孩子爸爸看，分析着哪些商品在这一带经营会有 市场。孩子爸爸点头认可若水的预见。若水说要不我现在开始不寄钱给你妈妈，到年底我们也租一个门面下来吧，你和你妈妈解释一下。私下里若水也去问过原来上班的超市经理，他答应若水帮她出面应付一些社会关系。孩子爸爸想都没有想，就丢下了一句话给若水：“你要是把钱留下来不寄回去，我们就离婚拜拜。”若水蒙住了。话语像硬梆梆的冰块，击碎并冷透了若水本已模糊的希望。多年来不管孩子爸爸处于多么困窘的境地，她总是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手出门或献给他完全的女性温柔，想让自己的体贴柔情给孩子爸爸内心以力量温暖，使他能坚持下去，这种挽手依靠相互取暖的行为已经定格成若水全部崩溃需要依赖的情感世界里一种形式，也正是这种实际上已经被孩子爸爸的自私掏空了的形式支撑着若水最后的信念。若水本来和孩子爸爸也是挽手的，孩子爸爸冰冷生硬的话语吐出嘴，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离婚”两个字给若水的心灵带来怎样的震撼，平静依旧，安享着若水挽手的柔情。若水呆了一刹那，挽住孩子爸爸胳膊的那只手无力的垂下，停在了原地。孩子爸爸意识到了臂膀上失去的分量，回过头来对落在后面的若水说：“怎么不走啊？”若水醒过神来，掩饰过去，跟上了孩子爸爸。泪水被她紧紧地控制住，她预感到彼此的手再也不会牵起来，因为对于孩子爸爸来说，这个温情而亲昵的行为不过是一种肢体动作而已，他根本没有对其间所包含的情感有所领悟，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平常而淡漠。以前若水一直以为他是个憨厚木墩之人，但在偷窥了他和网络女人激情视频的不堪入目之后，若水对孩子爸爸终于有了一种排斥性的厌恶，不是对于他人本身，而是看透了他内心的懦弱和虚伪。
    大个子难得来看若水，电话和信息代替不了依靠的温暖，有时候更增添了思念，若水会在电话里呜呜地哭起来，然而却又不能表达什么，任大个子在电话那头追问，直急得喉咙哽咽。她能说什么呢？除了在文字中倾诉，除了在大个子面前有回到小时候的错觉，若水才会在如父如兄的温暖呵护中解开心底的冰冻，愿意开口，其余的场合，她不想多说一句话。她的内心总有一种冷在蔓延，从心底开始，然后惊散到全身每个神经末梢，冰冻麻木了她的所有本能感觉。若水也开始不去打扰大个子了，虽然已经频临崩溃，更渴望他的温暖，但她内心深处多年习惯承担的本能又激发了。大个子既然无法来看自己，对他说了反而让他更牵挂，不如自己忍受。虽然对孩子爸爸依旧，但也只是公式一样习惯照顾他的动作重复，在她心里，已经谈不上本质的温情，都是幻觉而已。幻觉孩子爸爸是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有时孩子爸爸在她眼里就是儿子的影子，或者是大个子的影子。
    那年多年不遇的大雪，全国成灾。那年又凑巧是若水三十六岁，在家乡的习俗里，三十六岁是人生一个坎儿。若水外出务工多年，第一次回家过春节不是因为喜庆，不是热烈，而是因为病发。

     因为冰天雪地的寒冷封住了高速，转途之中又遇上堵车，若水和孩子爸爸比预计晚了十几个小时才到达市里,也已经是大年三十上午九点多。彻骨的冷、晕车颠簸，加上若水神智的迷茫，早在途中若水就已经半虚脱，需要依靠在孩子爸爸的身上才能坚持。他们走下长途车准备招呼的士去往家所在的镇子时，孩子爸爸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哟！”昏沉沉的若水问孩子爸爸怎么了。原来行李丢在了长途车上。若水一下子被激灵清醒了。
   意外的打击让孩子爸爸颓废惊惧，在寒冷中蔫吧着脸，似乎整个人要在寒风中颤抖。若水记得他公司的司机送他们上车时，对孩子爸爸说：“汪工，天气差劲，你老婆身体不好，你路上要照顾好了 。”大概在他们的印象中都是若水体贴孩子爸爸，封闭在家里一段时间，以前那个勤劳利索的巧妇变成了一个单薄瘦弱的人，他们有些不适应吧，自然就提醒孩子爸爸。孩子爸爸的男人本能在他人的提醒下有些苏醒，他声音洪亮地答应着同事，一边伸出手搀扶了若水让她半依靠在自己身上。原定的班车夜里十二点才到安庆，连夜赶回县城太辛苦，若水已经疲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孩子爸爸联系了还在家等候的大哥，让大哥早点休息，他先找个宾馆让若水住下，待休息恢复一些第二天再回县城。电话中孩子爸爸对大哥的语气带着一种承诺的豪情：“大哥，你放心，若水身体不好，我会照顾她。”他一直还随着若水喊大哥，不叫大舅。一路上的照顾，让若水的心有些回温，看着突发状态下的孩子爸爸怯弱颓丧，若水受激灵之下倔强刚强又滋生了。正巧小哥的电话来了，他开车到市里要接大哥回镇子上过年，问若水到达了没有，正好可以顺道。小哥通完电话匆匆赶来，孩子爸爸已经呆立得说不出话语。小哥说，也就一个电脑值点钱，破破财折折灾，想开点算了。他让若水和孩子爸爸上了车。车子快到大哥楼底下，若水突然喊小哥停下，自己下了车。她要去把行李追回来，一种莫名的动力促使着她。
    小哥没有阻止若水的不容质疑，她的脸上是冰一样的坚硬。若水招呼了一辆的士，让她刚刚回温的心情又落到谷底的是，孩子爸爸并没有从小哥的车子上下来。虽然若水是心软了怜惜，让他先随小哥回去休息，是因为不忍心看见他的颓废失落，是因为多年来习惯了的母性 本能，但是她还是渴望孩子爸爸自己能主动随后赶来。毕竟，她刚刚还是一个站立都不稳的病人，只是因为内心的本能被激发才使她的坚强苏醒又撑起了病弱。若水预感到了末路。
    明知一切将走向末路，钱财与她还有何干系呢？她想到了孩子，过年是孩子盼望了多久的快乐啊 ，若水不能让任何意外毁坏了这份属于孩子的快乐。丢失财物会影响大家的心情，特别是爱财如命的婆婆，不仅孩子，一家人都要面对她的黑脸和指桑骂槐的刻薄，没有过年的喜庆，反而像笼罩着死人一般的阴沉，谁也不敢轻易言语。还有一点让若水放不下的，是电脑里孩子爸爸的客户资料和产品图纸。孩子爸爸的工作关系着孩子的生活。
    刺激下清醒的若水恢复了思维的理性，多年前她曾经有过一座在别人面前还能提起的饭店，经营时认识了运输系统的一些人。特别是在非典时期，大家都不愿意接纳从北京回来的司机和旅客吃饭，若水没有嫌弃，所以后来他们对若水还给一些面子。她冷静地思考了一下，所幸在安庆停留 一夜，后来转乘的是本地车辆，运输公司应该有发车排班记录。她赶到运输公司办公室，有位值班的人还能回忆起六年前的若水，帮她开始查询。若水回忆了班车到达时间和司机模样，确认了车次后，她让一位有些威信的人给班车司机打了电话，迫于压力，司机虽然有些贪便宜的心理，但还是承认了行李在车上，也因为若水承诺会酬谢他。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个司机虽然跑这条线路，却不是本地人，也赶着回去过年，跑完班次不进站了。若水要想拿到行李必须赶在他回家之前在路上把他拦住。没有任何疑虑，若水记下车牌号和司机手机号码便上了另一辆和遗落行李的车相向行驶的车子。
  在追赶遗落行李的车子上，经过了若水以前的饭店，三层小楼已经被几手转租改成了旅馆。触景生情，短暂的汹涌之后，若水心冷若冰霜。所有的辛酸屈辱都能淡忘，可以归结为客观，为孩子爸爸解脱，但有一幕，以前是刺激若水的母性让若水对孩子爸爸的弱有了完全的承担，现在却成了敲碎她心灵防线的最重一击，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懂得保护自己。当初，酒桌上的反目成仇，酒桌下的拳脚相加，替孩子爸爸挡住拳脚让他逃生的是平时被他嫌烦、影响他交朋结友的矮小的若水，对他拳脚相加的却正是他听不进若水规劝挂在口头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而他的示弱虽然有若水替他挡住拳头得以身体上的保全，却让那帮无赖助长了威风，霸占了饭店三个月之久，纵然历经曲折争回，却已经是萧条不堪，回天无力，让若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带着一身的疲惫和 情感上的失落回到那个近六年都没有踏入的小院子。已经除夕下午四五点。孩子爸爸和家人正围在炭炉边取暖，并没有多少欢笑。还算知书识礼的孩子姑爷见若水进门，笑着招呼说：“回来啦？挺不错的嘛，东西还找到了。”若水机械地露出一丝笑容算是答复。婆婆从人群里起身，黑着脸扬着下巴冷嘲道：“回来过个年还把东西丢了，怎么不把人丢掉？”然后向着厨房走去。大概她等做晚饭急了。儿子接过话题说：“还不确定是我爸还是我妈弄丢的呢！”孩子姑爷又打围道：“东西找到了就好，开心过年。”若水虽然没有做任何辩解，内心却百感交集，她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孩子爸爸，含义深深，却无人能懂。行李确实是孩子爸爸遗落的，儿子和孩子姑爷尚且知道为她辩护，而知情的孩子爸爸却沉默不语。而多少年来，让若水蒙受冤屈的许多真相就在孩子爸爸自己的心里，他却从来不去维护!更刺激若水的是，已经预感到末路，而且已经频临崩溃的若水，最后的关头还是以她的承受面对来结束，不同时间地点，不同的事件，却多么相同的情形！
   如果孩子爸爸能尾随上车陪她一起追赶，坐在身边让她依靠，如果孩子爸爸能站出来为她的辛劳和病弱辩护一句，不管以前的多少辛酸，若水想都会被回家和儿子团聚的喜悦冲淡，还有归返途中升起的一点温情，或许也能 让若水的心灵感到温暖战胜厌倦死亡，然而老天偏偏要安排意外让若水警醒，一切已经走到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