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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谁为善良买单 于 2012-11-13 10:54 编辑
殷红从表皮的划痕渗出,一点点小红珠探出头在腕口生长,然后沿着皮肤表层的纹理慢慢扩散,细弱的游丝如若水微弱的生命气息。
若水用刀尖将伤口重新亲吻一遍,钻心的疼痛刺激她,赶走了头疼带来的生不如死的昏沉和膨胀。殷红也不再似珠,而是如花灿烂,在手腕上盛开,掩盖了伤口。若水就在这疼痛的清醒里进入了幻觉.。“梅,我又看到了映山红,好美啊!”
已近午夜,大个子正陪客户吃夜宵,收到小女人的信息莫名其妙,心底开始不安。
小女人是在一次唱歌的时候认识的,从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有种亲切感,他就失去了一个军人的沉稳内敛,为她担心牵挂。那晚他调试完一批设备,和客户多喝了点酒想散散酒劲,便来到了朋友的歌厅。他们来得较晚,没地方落座,就在吧台边倚靠。看得出他们和老板娘很熟悉,高大的身躯斜倚在吧台,即使嘴里在不停的嚼着泡泡糖,偶尔还会放慢咀嚼的动作,半张着嘴用舌尖在口腔里转动,似乎是嘴里在回味,又似乎是集中眼光寻找,却又显得那么落拓不羁,扫视着大厅。
小女人在唱歌,她的歌声引来了骚扰,正带着情绪,便提前买单走了。经过吧台时,她的眼光在大个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被大个子的眼光逼得低眉垂目,一丝害羞的微笑不自觉地升起在面上,她掩嘴转身走了。
大个子顿了一会儿,停住了咀嚼。他倾身向吧台内的垃圾桶内吐出口香糖,没有和同伴打招呼,便悄悄跟了出去。
他的车子在一个屋檐下停住。小女人正站在那个屋檐下,她嘟着嘴,两只手缩进长袖里,握拳托住下颚,无助懊恼地看着天,不时的,还跺一下脚撒气。天突然下起了雨.小女人没带伞。她看清车子里探出的面孔,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然后抽身向雨里跑去,却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大个子。终于耐不住雨越来越大,在另一个屋檐下停住。大个子也从车里钻出来陪她站在屋檐下.。
“你干吗?”小女人有些烦躁,但并没有很久以来对别人那种近乎反抗的厌恶生气。
“没干嘛,发现你喜欢我,就跟来了."大个子的脸笑起来像一个孩子调皮英俊,不再是阳刚粗犷.
“臭美。”小女人嘴上说,心里却像响起了鼓。“谁喜欢你?”
“你呀!”大个子坏坏地笑着,“那么多人为你捧场,你黑着个脸,临走的时候却看着我笑了。刚才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我,不喜欢我是啥意思?”
“因为你像一个人。”傻女人本想否认,然而不知转弯抹脚的她却又是用自己的否认说出了心里的答案。
“那你就把我当成那个人喜欢好了,女孩子开心了笑起来更可爱点。”大个子愈加得意。
“我可不可爱又不要你喜欢。”小女人又本能地敏感了。
“哎,不是我要喜欢你跑出来追你,是车子要我开它来给你当伞。”大个子成竹在胸。“我看你手上没拿雨伞,而我来时外面已经下雨了,淋感冒了可不划算。”
小女人到底还是上了车,在车上她忍不住又傻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是个种田的,你开这么高档的车出来玩,为什么穿一条破裤子?”
大个子哈哈笑出了声:“裤子破了穿在我身上,又不用车子穿,这和开车有什么关系?我穿了破裤子你还不照样喜欢我?”等于没回答,小女人气歪了。
大个子知道梅是小女人心里一直依恋的那个人,有次酒后她哭累了不肯下车,靠在他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把他当成梅,要他带她去看水库,还不愿坐在副驾驶上,说要从后面看他开车的背影,因为好多年没见面,她只记得梅开车的背影了。大个子心里很感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怜爱,这个善良脆弱恋旧多愁的小女人。
“梅,我又看到映山红了,好美啊!”重复地看着小女人的信息,大个子心里在纠缠。是她发错了吗?给自己心爱的人发信息,又怎么会发错,而且这个季节又哪来的映山红?疑惑缠绕着大个子,他努力回忆和小女人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尽管每次见到他,小女人都会放下心里的防备,像一个无邪的小孩,但她的眼光不是清澈明亮,而是睡梦一样的茫然。她在他面前的乖巧温驯像一个迷失了心智的顽童,只为了笑声。她从不过问他身边任何事,包括他个人的情况,也不会理睬和他一起聚会的朋友。和他聊天,都是一些回味式的倾诉或童话一样的表白,现实似乎和她无关。那么善感,眼泪不打招呼就来了,却又那么知足,一点点的真诚就能让她流泪的脸上露出笑容。她那让人看了忍不住要疼爱呵护的茫然柔弱下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大个子终于忍不住,避开桌上的朋友,到安静的地方给小女人回了个电话。
“哪里有映山红?”电话接通后,没有平时的谈笑逗趣,他脱口就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映山红开在我手上,刀子划下去,它就开了。”电话那边,小女人虚弱却又陶醉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他顾不上找一个借口和朋友道别,便离席开车往小女人的方向飞奔。
“梅”的到来让小女人很兴奋,她来不及穿外套便下楼梯去迎接,见了面便如小鸟依人一样扑到他的怀里。
大个子看着醉意朦胧的女人,火热和理性同时占据了他的意志。平时,小女人是不允许他逾越的,也不曾让他上楼,尽管每次分别,她也有不舍,但她总是安静地下了车,让他在车里等,然后自己跑上楼,站在阳台上向他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他车子。农历十月的温度已有些寒意,小女人只穿着一套薄薄的内衣,大个子怜惜地将她搂抱在怀里,半拥着上了楼。
床头边淡绿色的椅子上躺着一把钢制的西点刀,灯光下红红的血色在刀口上明显得甚至要泛出黑色的炫耀。刚才楼梯里光线暗没注意,刀子上的血迹刺激得大个子一把抓住了小女人的双手。左手腕上的血已经凝成了黑红。
小女人在酒意和疼痛中早已迷茫发软,只希望在身边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去依靠放松。她把自己的身体尽量的贴紧大个子,恨不能全部融进去,再也不要孤单地经历风雨。她踮起脚尖,在大个子耳脖边磨蹭,寻找着他的嘴唇,发出孩子般的呓语。
虽然一直以来他也渴望,但大个子所有的热情都被那雪亮的刀刃和凝结的黑红冲淡了,看着身边这个多少次让自己想拥有,却又没有她的主动怕伤害的小精灵,泪终于涌上了眼。这个不漂亮的小女人,勾起了他的欲望,却只是一种本能,没有淫邪,使他的心充满了年轻和活力。但更多的,他对她有了深深的情愫。小女人没有防备没有所求的信任依恋,忧伤无助地流泪倾诉,激发了他作为一个传统男人对于女人如兄如父的责任心。
酒精燃烧的温度和房间里的安宁温馨腐蚀着大个子的意志,他找到小女人的外套哄她穿上:“我带你去兜兜风醒醒酒。”
若水晕车厉害,每次带着她开车,大个子都会将窗户打开透气,若水也习惯地闭上眼睛,看不见车外移动的景物感觉会好些。车子在蠡湖边停下来,伴随着若水喷涌而出的呕吐感,她这才发现车窗紧闭,空调温度开得很高。
“下来走走吧,外面空气新鲜感觉舒服些。”大个子打开车门扶出了摇摇晃晃的若水。
凉凉的秋风让若水清醒,她全都明白了,男人是故意不让他们停留在房间和车子里。
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若水头重脚轻,她缩着身子,蜷伏在男人的腿上,想把自己整个地包容进他的怀抱。男人一只手圈着护住若水的身体,另一只手举起她受伤的腕,对着伤口吹气。热热的暖流让伤口痒痒的舒服。若水哭了。
“你怎么这么傻,万一割深了没人赶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知道还要坚持几年。”若水平静地说。“我已习惯了,那把刀并不锋利,用力才能划出伤痕。要想划出更深的伤口,必须重复地划。但伤口上加刀的重复会有更剧烈的痛楚,常会让另一只手在颤抖中停止。”
”为什么?”大个子心疼而无奈。
“每次孤单的时候,忧郁流泪过度,我的头就会疼得厉害,那种痛不能形容,也无法抑制,只有转移注意力才能减轻。我常常闭上眼听歌,然后就会回到小时候,躺在大哥的怀里,听他拉琴唱歌。或者睡在爸妈开垦的土地上,身边有牛儿吃草,天上白云飘飘。但渐渐的,我无论怎么投入,都回不了小时候。绝望之后,我开始想结束这份痛苦,但是我发现自己看到血的殷红时,就像看到映山红,幻想中梅就会来到我的身边,进入另一种幸福,就没有了头疼。刀子划在手臂上的疼痛只是开始的,进入幻觉后就没有感觉了。”若水像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忧伤的故事。
”你不疼,我疼!”男人把若水紧紧地抱在怀里,恨不能整个吞下去。
若水无声的啜泣着。自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喜欢上了他,因为他那么像一个影子,而且他给她的全是真实的疼爱呵护。只是若水不愿意去承认,她怕承认了会在他面前失去矜持和高傲,过去的阴影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男人得到了一个女人,便会怀疑这个女人是否也和别人缠绵。她也并不想伤害孩子爸爸,可是她那临界的崩溃真的需要一份强大来支撑。
若水总是找借口让自己拒绝他,可有什么能站住脚呢?刚开始他是想让她成为情人,主动的找机会约会,每一次醉酒后若水都会陷入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在他怀里倾诉,直到哭泪了想睡觉为止。次数多了,她发现男人变了,他已经从若水无力的表白里捕捉到了她内心的渴望,知道她在他面前只是需要一个孩子的安全温暖,所以总是带给她惊喜,所有的行为都为了博得若水一笑。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若水躺在他怀里却念叨着别的男人,他不去打断也不评价,但是下一次他会用行动证明这个男人对若水不够好,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证明怎样能让若水快乐。在若水脆弱的时候,为了找理由出来陪她,他宁愿低头忍受本来有求于他的客户,哪怕他们都把若水当成傻子嘲讽他。当若水已经完全投入可以接受他的时候,他却总是忙得从来没有单独的机会,因为他无法给若水一个归宿,最后只会是又一次的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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