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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都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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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19 21:2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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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从舒芜的倒戈说知识分子的良知 作者:刘光 舒芜背叛胡风,早已是中国当代文坛的“旧闻”了,似乎没有必要再提,之所以重提旧事,是因为近期看到舒芜口述、许福芦撰写的自传摘录《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问题》注○1舒芜已垂垂老矣,不能自己书写,他在这时大约是要对这个问题作最后一次的交代和表态,值得我们重视。因为这不仅关系到舒芜本人对这个问题的最终认识,而且关系到今后写当代文学史对这个事件如何论定。下面就舒芜的这篇文章谈几个问题:一、奉命写作“胡风的宗派主义”问题舒芜在这篇文章里,详细叙述了他交出信来的经过。事情的起因是:“《人民日报》编辑叶遥奉命给我出了一个‘关于胡风宗派主义’这个题目,向我组稿。”既然是奉命组稿,显然是官方的意图,舒芜不可能不知道。他慨然答应了写稿,理由有两个:一是这只是个“不上纲”的次要问题;二是“胡风对于文艺界许多人一概过于否定,过于蔑视”。这第二个理由实际就是说胡风有宗派主义,应该批;至于是“次要问题,”不过是掩饰自己的遁辞,因为当时对胡风的批判,还没有上纲到反党反革命的程度。至于胡风是不是在搞宗派主义?他是对什么人“过于否定、过于蔑视”呢?很明显,他是对文艺界当时的领导人周扬、林默涵之流的“否定”和“蔑视”。他们官气十足,“左得可怕”(用鲁迅语),以教条主义、公式主义和专制主义统治文坛。鲁迅对他们也是“过于否定,过于蔑视”的。鲁迅对胡风与周扬之流的比较是“胡风鲠直,易于招怨,是可接近的,而对于周起应之类,轻易诬人的青年,反而怀疑以至憎恶起来了。”注○2 难道这也是鲁迅的宗派主义吗?胡风办《七月》,办《希望》,培植了一大批优秀的青年作家和诗人,形成了七月派,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最有实力、影响最大的文学社团,对这样的丰功伟绩视而不见,反而还要吹毛求疵,写什么胡风的宗派主义,其实,周扬之流排斥异己,才是真正的宗派主义!
舒芜奉命要写胡风的宗派主义,就已经是自觉地参加到批判胡风的队伍里去了。这已经是倒戈了。我之所以不说“背叛”,是我怀疑舒芜最初参加到这个小集体来的动机。
二、“交信”与“借信”的诡辩舒芜说:“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交过什么信”,他只承认是“借信”。为什么要借信?是因为他写“胡风的宗派主义”,需要引用胡风写的信。而人民日报的叶遥为了核实他引用的原文,就向他借信去校对。他认为“借出去”与“交上去”大不相同。他说他没有料到袁水拍把信交给了林默涵,“他找我谈话,我当然不敢反抗的。既然林默涵发了话,我就不敢不按照他的‘指示’编出来那个材料,谁知又惊动了毛泽东亲自介入进来,写了那么一个‘编者按’,定了那么一个吓人的罪名,后来的一切更是万万非我所能料到的”。
我认为,“借信”与“交信”并没有什么区别。把信借出去,就是公开揭发友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而且借去的人不是一般的人,是人民日报的记者。那时,忌识形态的问题是严重的问题。一部“武训传”的电影,最高领导亲自过问,亲自写批判文章,凡是与武训和“武训传”有点关系的人都作了检讨,连已经去世的、被最高领导誉为“伟大的人民教育家的陶行知也被牵连在内。这一场 遍及全国的政治风浪舒芜不可能不知道。《人民日报》是党中央的机关报,《人民日报》的记者直接在中央领导之下,胡风早已是文艺界的批判对象,那么,叶遥“借”去的信就很可能落入林默涵或周扬等的手中。当然,最后那么严重的结果也许是舒芜没有料到的。但是,这是打击胡风、伤害胡风的行为总不可能没有想到。最多只是打击程度、伤害的程度没有料到罢了。这丝毫不能减轻你舒芜的罪责。
三、诬蔑胡风说发表《主观论》是“为了批判”
《论主观》是舒芜在胡风指导下写成的哲学论文。这篇文章的精神完全符合胡风的文艺理论,是当时的“反潮流”理论,因而受到了批判。舒芜也承认《论主观》是他在胡风指导下写的,但是他在《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问题》一文中却说,胡风说过发表《论主观》是为了批判(意谓批判这篇作品)。他还说“1945年初,《论主观》刚发表就受到批判时,胡风确实在周恩来面前声明他发表《论主观》是为了批判;而同时又一再写信要我着手迎战,督促我写反批评文章。”
胡风一方面说,发表《论主观》是“为了批判”,把它当作批判的靶子,一方面又要舒芜写迎战文章,这样的自相矛盾,岂不是十足的两面派,阴谋家?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呢?是搞垮舒芜吗?但是《论主观》又是他指导下写出来的,他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有这种可能吗?再看《论主观》的观点,又与他的“主观战斗精神”一致,批判《主观论》,实际也批判了他的文艺理论,他会这样做吗?在舒芜“反戈”以前,胡风是把他当做很有发展前途的人才的,同写小说的路翎一样受到他的重视。胡风一生待人以诚,从来没有在他的朋友、学生中有这样的事。胡风还希望舒芜写一本普及新哲学的书籍,代替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把他看得那样高,可见胡风不以资历看人,不以地位看人,特别对于有发展前途的青年的关爱,更是无微不至。舒芜在最后的交待和表态中所说的这一段话有何根据?可惜周恩来死了,死无对证,但是我相信,从胡风一生的事迹看,这绝对是诬蔑,是造谣。
四、中了斯大林主义的毒舒芜在这篇文章里也说了真话,那就是:“主观上追求马克思主义,结果不自觉地走上了斯大林主义。”原来,他读马克思主义的书,却是斯大林的传记《从一个人看一个世界》(他说这是他唯一从头到尾细读过的革命领袖传记),“一开始就建立起对于斯大林的崇拜”。后来又细读了斯大林的论文集《列宁主义问题》,“到了斯大林主义集大成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出来……,我更是认真反复钻研,崇拜得五体投地”。“我在政治信念与思想实际隐隐之间存在着矛盾。一方面要继承“五四”传统,走五四的道路,追求独立的思想、独立的人格;另外一方面,又崇拜斯大林主义,相信政府决定一切”。全国大陆解放后,“更加促使我向政治一边倾斜,向斯大林主义一边倾斜”。
这一段文章舒芜写得很坦诚,他确实抓住了要害,可惜他没有把中了斯大林主义思想的毒这件事和他对胡风的“倒戈”联系起来。显而易见,斯大林主义的权力第一,政治决定一切的思想,决定了他的“倒戈”。不过,一开始还不是这样。当他写作《论主观》的时候,他接受胡风指导的时候,“五四”精神还没有泯灭。他接受写《胡风的宗派主义》时,就开始了质变。因为机会来了,他不能不抓住机会。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头脑中的斯大林主义就愈来愈占据他思想的主要地位了。当然,五四精神与斯大林主义在他的头脑中的斗争是复杂的,不可以切然划分,他的急于改造自己,他的《从头学习<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讲话>》,都是他急于抛弃五四传统的反映。
以上几点,我们很容易看出,舒芜最终的认识与表态仍然在为自己开脱罪责,对他的卑鄙行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并没有真正的认识,更没有自责和忏悔。
五、知识分子群体良知的泯灭随着舒芜在林默涵指导下从100多封信中摘录编排的《关于胡风反党集团的一些材料》发表以后,又陆续发表了第二批、第三批材料,胡风问题的性质骤然升级,由“反党集团”一变而为“反革命集团”。在全国范围铺天盖地掀起了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的高潮。当时,仅在《人民日报》发表过声讨文章的知识界名人就有郭沫若、茅盾、夏衍、冯雪峰、老舍、曹昌、叶圣陶、郑振锋、钱钟书、康濯、刘白羽、艾青、欧阳予倩、沙鸥、钟敬文、焦菊隐、刘绍棠、张庚、舒群、林向北、彭慧、马少波、杨朔、吴祖缃、吴祖光、张天翼、田间、吴伯萧、金仲华、沈志远、冯至、丁玲、魏金枝、巴金、蔡美彪、周立波、草明、李伯创、金近、曹靖华、罗荪、巴人、马彦祥、何家槐、柳溪、冯亦代、许广平、罗烽、白朗、王朝闻、臧克家、李季、陈学昭、楼适夷、陈白尘、胡可、陶孟和、靳以、舒新城、玛拉沁夫、方纪、以群、阮章竞、柳青、陈伯吹、吕复、刘知侠、陶纯、邓初民、王家楫、黄子卿、袁文殊、趙树理、许杰、柯仲文、李达、林汉达、廖世承、廖井丹,萧三、沙汀、马加、马哲民、赖少其、王亚南、陈垣、翦伯赞、侯外庐、尚铖、吴唅、罗常培、黎锦熙、钱端升、李準、峻青、孟超、趙朴江、冯乃超、李广田、宋之的、俞平伯、朱光潜、冯友兰、贺麟、许崇清、丰子恺、华君武、刘开渠、吴作人、叶浅予、古元、马思聪、瞿希贤、郑律成、梁思成、茅以升、钱伟长、趙忠尧、侯德榜、苏步青、华罗庚、卢于道、金善宝、梁希、施今墨、林巧稚、钟惠澜、梅兰芳,周信芳、蔡楚生、黄钢、于晴、于伶、于蓝、孙维世……注○3在这个远不完全的名单中,我们可以看到在不同领域功勋卓著、我们十分敬佩的人的姓名。他们是中国知识份子的精英,国家的栋梁。尽管他们有不同的背景、不同的心态、但为了自保,他们竞无一例外地,屈从于淫威之下,置宪法与人权于不顾,盲目地写下了有背真理,有背良知的文章。这是知识分子群体良知的泯灭,令人十分痛心。唯有一个吕荧,走上台去,正义凛然,慷慨淋漓地为胡风辩护,为真理辩护。其结果当然是被“依法严惩”。可是在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群体良知的泯灭,其来有自,罪魁祸首当然不是知识分子。时过境迁,能够反思自责,忏悔不已,如巴金老人者,仍然赢得了人们的敬重。我希望有更多的人,以巴金为榜样,恢复良知,回归五四传统,创造新的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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