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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 11: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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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为君送一程
新安晚报>>人生百味[心香]□孙叙伦 【2005年09月30日】
中秋节这天,我们被集中在“军官培训中心”。安徽省第二届文学评奖工作将在这里进行,来后,我被分在长篇小说组。陈所巨、白梦的长篇历史小说《父子宰相》报送在这里,归我们阅读。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表态,让我们先读所巨的这部作品吧。因为大家都知道,所巨已非一般的业余作者和作家,而是名闻遐迩的名家;《父子宰相》已成 功地在报纸上连载,早拥有较多的读者;更主要的而大家都未讲出口的是,所巨病了,并且是癌症,而现在正在和死神作着分分秒秒的斗争…… 所巨怎么会病呢?他是那样地健康开朗、生气勃勃。记不得我们的初识是在哪一天,反正不是在文联系统开会就是在哪一桌酒席上。那时我们纵谈文学,评点古今,开怀畅饮,笑语盈杯,全不知世间之愁苦、生命之脆弱。所巨额宽脸方、五官端正,酒劲一来,满面红光。按北方人讲,他那身材正是耙齿汉条,比我矮半头,但喝酒只有年龄之分,哪有高矮之说。我是北方那种豪爽粗犷型的,而所巨则是刚柔兼济的“桐城派”代表。不久便听到一说,全省诗歌界的酒友成立了一个酒鬼协会,我的挚友秦士元任会长,所巨被公推为秘书长。再相见,问起此事,所巨笑言,那只限于诗歌界,不然也给个副会长让你干干。在那些尚有青春余韵的岁月里,肥肉让人利齿,美酒让人解颐,不亦快哉!而今,所巨一病,我为美酒、肥肉所作的辩护,倏忽间变得苍白无力。
我在《清明》任职时,和同事南行经桐城,所巨得知,一方面派“心腹”“至爱”来迎我们;另一方面自己则亲到桐城名观,去安排我们的伙食。伙食一现,如诗如画,满桌菜肴,精心烩制。鸡鱼肉蛋,荤形素做,鸡若鸣啼,鱼似空游,望一眼不觉荤然,尝一口方识素味。席间男女老少皆在,感觉迥然不同,或怡然同乐,或处之淡然,或躁而不取,或大嚼无羁。一顿斋饭,直吃得我们眼界大开,终身难忘。饭后,我与所巨戏言,好亦好,精更精,但怕吃下去,要偷着去买猪头肉啃。所巨说道,观中师父一见就说你难绝红尘。是的,诚如法国作家安德烈·马尔罗所说的:“解脱遇到的障碍,不在于滚滚红尘的诱惑,而在于我们对尘世的迷恋。”那时,我和所巨都还算年轻,我们身上的脂肪和学问都一样单薄。我们还从来未想到解脱,我们对尘世都有着深深的迷恋。而如今,所巨,你真的解脱了吗?
所巨是以诗歌名世的,当代有关文学的各类辞典收录中,所巨无一遗漏。在诗歌的创作上,他是游走在传统和现代之间的人。由于未能来到省文联,他只好安身立命于桐城,成为桐城乃至皖南一带的文学领军人物。50岁以后,所巨的诗歌渐稀,而散文、随笔佳作连连。但谁又能想到,所巨又开始了小说创作呢?安徽省第一届文学评奖会上,所巨送上了自己的第一部当代题材的长篇小说。第二届,所巨又献上了自己的倾心之作———长篇历史小说《父子宰相》。至此人们看到了一个新的陈所巨,他在自己的创作生涯上开拓了新的领域,跨上了一个新的维度。
当我读完了所巨、白梦的《父子宰相》按分工作评语时,我写道(书呆子气):“作品在清康、雍、乾三朝的大背景下,展开对‘父子宰相桐城张’———张英、张廷玉艺术形象的刻画和宦海生涯的描绘,上达‘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视野开阔,视点多变。而对名贯清史的‘桐城派’文化及其相关的人物、事件、掌故等发微探幽、顺手拈来、巧妙架构、浑然一体。从而使‘桐城派’得以艺术地再生于当代文学的画卷。全书史料翔实而丰富,情节曲折且生动,过渡自然也流畅。人物形象众多但繁简得体、各逞其彩。历史小说语言把握适度,于凝炼沉稳的叙述中,不乏诗化与哲理色彩的闪烁。全文自有气韵流动。作者以一颗悲天悯人的佛家心来统照全篇,笔下帝王宰相无不完美,这就挫去了文学批判的锋芒,自然也就影响了作品应达的深度。”当我把评语送交评委会的时候,同时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陈所巨刚刚去世,时间是2005年9月24日10时许。我惊愕了,一切难道都是天意?我的评语竟成了对老友所巨的祭文。而天意从来高难问。
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和所巨谈经论道、评文析疑;再也不能和所巨大杯赌酒、小盏品茗。上帝在人生的每一个驿站上都要留人驻守,只是过客稠稠,知音稀稀。所巨,“我今悲君也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透过沉沉的夜,我看到,黄叶满天为君落,秋风一地送君行。
2005年9月26日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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