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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争的硝烟消散殆尽,和平的曙光照亮大地,曾经的东吴大将吕蒙的屯兵之所,曾经的多灾多难的江北水镇,渐渐发展成一个交通便利的商业重镇,引得清朝名臣李鸿章来开钱庄,引得戴名世的后裔戴钧衡来建学堂,引得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来立庙设坛……而那分成十甲的孔城老街,像一块包罗万象的乐土,又引来一拨拨俗人雅士,引来一代代商贾名流,终以其独特的魅力,引来我们这些“桐城网”的桐友。
五月的天空,云舒云卷,煞有介事。太阳蒙着面纱,羞羞答答,温情可人。雨点浅尝辄止,清风徐徐无声。我们则怀着郑重的心情,迈着谨慎的步伐,跟随桐网的大旗,漫步在孔城老街。一如打开一本古老的竹简,满目是古色古香,满心是诚惶诚恐。
那些在打铁制称扎草耙的人,衣着那么朴素,神情那么专注,仿佛就是我们的先人,正在他们那个年代,展现着自己的生活本色:日子总是这么简单而纯粹,又伴着热闹或静谧,像街道地面上的麻石条,总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响,又总在默默之中等待;时间总是这么舒缓而从容,又带着淡淡忧伤或欢乐,像镇前三八河里的水,总在不断流逝,又总是带着相同又不同的风景或滋味。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选择,现在还将这样的工作当成职业的人,应该算是一些行为艺术家。通过欣赏他们的工作,我们可以完成一次穿越,回到一百年前甚至千年以前,暂时忘掉这快节奏的现代生活,并从无限膨胀的物欲中解脱出来,以超功利的目光,来看待这些从古代延续下来的手工制作。无疑,这些铁器,这些秤杆,还有这些草耙,每一件都是个性化的制作,都有独特之处,跟现代机器制造的工艺品相比,它的出场是用慢动作,也更要接近艺术作品。
那些木质的门窗或墙壁,有些颜色暗淡,有些已经腐烂,全透着一股子沧桑气息,不免引人猜想:它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仅仅是书籍上记载的那些人和事吗?什么样的时光已从它的身边流过,什么样的故事就发生在它的面前?它应该有记忆吧?毕竟,它曾经也是一个生命。当然,它也可能希望忘掉一些东西,因为任何事物,都不愿背负过多,况且,记录老街的历史,也不属于它的职责范围。现在,它老了,它累了,不想再这么立着,为人们遮风挡雨,为人们隔热御寒,只想安静地归于泥土,于是,它就让自己腐烂,要一点点地离开了。
那门窗上的被风雨或日光擦拭或涂改过的暗红或灰褐,又让我想到自然万物:每时每刻,事物都在表现;每时每刻,事物也都在改变。除了人,或许没有哪一种事物真正喜欢永恒的状态——那太沉闷,也太单一了;那太自私,也太霸道了。旧事物总要被新事物取代,这是一种不可违背也合情合理的自然规律。
那些生长在老街屋顶上的小草小树,像老屋的头饰,又像是些青春的记忆,让老屋在古典之中,透出清雅和梦幻,似乎老屋也有生命,而且还是个不失童心的老人,不失爱美之心,也不失浪漫的想象。也许,那些小植物,还是老街对于我们这些游人的一声声亲切问候吧。
那些高高在上的小草小树,还与街面石缝间的小植物遥相呼应,它们没有骄横或狂妄,也没有羡慕或嫉妒,都绿得那么坦然,那么自在,又那么倔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相约生生不息,并爱这样隔空相望?
老街于我,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我这是第一次来孔城,第一次拜访这里的老街。熟悉则因为,在我老家也有类似的老街,小时候,它还是我向往的地方,因为它有各种各样的商铺,因为它有川流不息的行人。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商店里摆放的商品,总能让我一回又一回地大饱眼福;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街道上走过的女孩,总能引我一夜又一夜地遐想。最重要的是,我爱慕的一个女同学就住在这条街上。似乎受了老街的熏陶,她有着青砖黛瓦一般的沉静,还有着马头墙一般的高傲。
与孔城老街相比,老家的老街,既没有悠久的历史,也没有S形的街道,既没有名的建筑,也没有出什么名人,像一个鄙陋的女人,难免要成为时代的弃妇。随着新街的建立,它渐渐萧条,没落,失却了集市的功能,变成了纯粹的民居;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木质结构的房屋,开始沉旧,朽烂,终于无可逆转,被钢筋混凝土所替代,曾经的老街,像那位女同学,再也不见当年的容貌。
不免为孔城老街庆幸:它到底与众不同,开始受人关注,开始得到修缮,不难保全自己。继而,又为自己庆幸:在家乡桐城,还有这么一个老街,能让我尽情漫步,能让我感受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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