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本章出自《第三种爱情--香港归来后的故事》 冬天的农村,有点萧瑟。 我带来了表妹心仪已久的文曲星,还有好多好多的书,给长辈们买来了厚实的棉衣、补品。二姨做我最喜欢吃的麻辣子鸡,多么熟悉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几个围坐在桌前,等着妈妈烧菜,一家人幸福满足的时光……那时候虽然苦,可是充满了笑声。 这段日子平静而知足。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放下手上的工作,找一处田园,带着小天,舅舅一家,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会不会领悟人生另外一番光景呢?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我要回城了,只能依依不舍地与他们告别。 下午,刚进事务所,高展旗就拉着我进了办公室。 "邹雨,你可回来了。"他拽我的袖子。 "怎么啦,你们不会想我想疯了吧。"我放下包,调侃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反问。 "林家出事了,出大事了。"他语气夸张。 "出事?"我瞪大了眼睛。 "他们家的大公子,就是那个林启重,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会上当场发难,给他弟弟好看,并要老爷子交出大权,老爷子一气之下,进医院了。" "什么……" "在场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林家的世交,这么一来,闹得满城风雨。" "他有没有受伤?"我脱口而出。 "他?你问林启正吗?哦?" "怎样?"我急切地问。 "以江家的势力,怎么可能让姑爷受伤。"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邹雨,你还是很挂念他。" "哪有,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我狡辩道。 "别骗自己了,我只要一提起他,你就紧张得一塌糊涂。如果他受了伤,你还非得跑去看他不成。" "去你的,那后来呢,曲终人散了?"我急忙岔开话题。 "主角被气晕,到现在还没出院。"说完,他叹了口气,拿着沙发上的靠垫玩转起来。 我往椅子上一靠。真没想到,在我过着平静生活的同时,这里竟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我不由得捏把汗,这个豪门的故事会怎么演变,各人又有怎样的结局? 过了几天。 一大早,刚接完电话,就看见高展旗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怎么啦,又要公布什么惊天大消息了?"我边拿着杯子喝水,边问他。 "邹雨,你知道吗?林启正要回来了。"我差点把水喷出来。 "你从哪听说的?" "据说是为了老太爷,上次一闹老太爷已经元气大伤了。致林必须有人主持大局。" "所以,他回来就为了接管致林的生意?" "他回来可能是暂时的,组成新的领导班子就可以了。" "你可以做林家的代言人了,要不我们所写个推荐信去。"我嘲笑着说。 "你要怎么面对他?" "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他又不是鬼。"我嘟囔着。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我的心已经死了,他是别人的丈夫,而我只是他生命中曾经出现的昙花,仅此而已。 果然,老爷子住院的第五天,林启正就从香港返回了。回到致林后马上召开董事局会议,提议新的领导班子,这是林董的意思。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致林,并蔓延到事务所。 周一早上开完例会,郑主任把我和高展旗留了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致林公司换领导班子了,或许会对我们的业务产生影响"。郑主任抽着烟,皱着眉头说。 见我们俩不说话,他继续:"小邹啊,你看如果方便的话,去致林那边走动走动。" "不方便。"我很干脆地拒绝。为什么每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总是让我当开路先锋,把我当什么了。 郑主任往高展旗那使了个眼色,高展旗心领神会,继续对我狂轰乱炸:"邹雨,你就去吧,林老爷子不是刚和你……" "你说的那个人正躺在医院里。"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 "那林启正呢?"郑主任的一大优点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为什么你们不去,我又不是交际花,不懂得讨人欢心,不懂得对那些达官贵人低头哈腰,谄媚逢迎。"我忍不住发飚了。 他们俩终于不说话了。而我呢,心里烦透了。 "对不起,我要干活去了。"说完,匆匆离开。 我回到办公室,气不打一处来。高展旗追了过来,把门关了,我见状,没好气地说:"干嘛,想劝我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邹雨,郑主任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现在的业务,80%是靠致林发展起来的,如果关系断了,事务所今后的路就难走了,你也不想事务所……" "为什么非得靠别人,难道我们就不能靠自己的本事生存吗?"我打断了他。 "好了好了,姑奶奶,算我怕了你,那我去行了吧,顺便头戴两朵花,好让对方不战而败。" 哈哈,我扑嗤地笑出声来。 "对不起,展旗,我只是不想再和致林扯上什么关系。" "我明白的。"他安慰我。 "或许我们用不着这么悲观,我们认真做事,又没出过岔子,就算要解除关系也得给个理由吧。再说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我们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 "未雨绸缪错不了。难道要人家下逐客令了,我们才有所反应?" 我答不上来,但不知道怎么劝他。 我的生活因林启正的归来被打乱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可是不行,我周围的人和事,和他、或者林家都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置身事外恐怕也不行。难道这些都是我造的孽?邹雨啊邹雨,你岂止罪大恶极? (六) 本章出自《第三种爱情--香港归来后的故事》 烦心的事还不止这一件,一大早,邹天告诉我:他谈恋爱了。 "天啊,你才找到工作,就忙着谈恋爱,你不怕一事无成吗?"我没给他好脸色。 "姐,人总要谈恋爱的,我只是恰巧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我喜欢的人。"他似乎很不以为然。 "你以前不是一直教导我和二姐,要认真对待感情吗?"他接着说。 一提起邹月,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小天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给我赔不是。我没有怪他,只是我现在没有精力和他探讨这个问题。 "等姐晚上回来再跟你说吧。"我边说,边拿起包,冲出了门。 "姐,你还没吃早饭呢。"邹天在后面叫我。 "不吃了。" 刚到事务所,就听见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 "邹姐好。"财务部的小俞向我打招呼。 "好。"天啊,本公司向来最朴素的小俞也打扮得风情万种的,真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小俞",我叫住了她,"今天事务所有活动吗?" "没有啊。"她整理着文件夹。 "那今天上级部门有人来视察工作?" "没有啊。" "那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她愣了一下,马上笑了,说:"邹姐,你忘了,今天是妇女节啊,郑主任说了,今天下午放假。" 妇女节?我糊里糊涂的。可以放假?那真是美事一桩啊。至少我可以做个SPA,暂时把那些烦人的事抛在脑后。 好不容易捱了一上午,时钟敲过12点,我立马溜出了办公室。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街上到处贴着打折优惠的标签,看来,又有一大群姐妹的荷包要在今天光荣牺牲了。 做完SPA,我到附近的商场转转,当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停车库取车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我。 "邹律师,邹律师……" 我转过身,循声望去,他向我这边奔来,我一看,竟然是傅哥! "邹律师,我刚才看到你,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叫错了。" "傅哥,原来是你,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我十分惊讶,但仍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太巧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陪林总过来买东西。" "买东西?在又一城百货?" "是啊,怎么,邹律师,你也在?" 我惊讶极了。 "那你们碰到了吗?" "没有。" "林总需要亲自过来买东西?"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嗯,他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亲自来。" 难道是给江心遥买礼物?这个念头从我脑子一闪而过。 虽然我很想和他谈下去,但是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于是我谎称事务所有事,要赶回去。 "邹律师,要不您再等一下,林总快回来了。" "哦,不了,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了,下次再见。" 我赶紧上了车,启动引擎,从他身边开过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失望的表情,对不起,我在心里说。 如果我们不期而遇会怎样。相视一笑?说一声"嗨"?或者干脆避开?一路上,我想着这些可能。没有答案,我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晚上,吃完饭,我决心和小天好好谈一下。 "我不是干涉你,你的工作还没有稳定,你要眼睛睁睁大。"我试着劝他。 "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向你保证,决不会影响工作的。"他用抹布擦着花瓶,漫不经心地说。 "姐也是疼你啊,姐怕你应付不过来,到最后人财两空。"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你要相信我啊。我也不小了,难道你不想家里多个人孝敬你?"他调皮地说。 "贫嘴,谁要人孝敬?" "我呀,还有你未来的弟媳," "是不是扯远了?"我咧着嘴笑。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有点"妥协"了。其实我不是反对,我这个长女,在婚姻的问题上并没有给他们树立一个好榜样,我千叮万嘱,只是要他看清楚,在合适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仅此而已。 "姐,什么时候你们见见?"他提议。 "好吧,有空我一定要会会她,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把我们家的小天迷得晕头转向。" 一个星期后,事务所收到邀请函:致林公司请事务所合伙人吃饭。郑主任和高展旗有点忐忑不安,只有我,不知是喜还是悲。 终于还是要见他了。这次逃不掉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期待与他重逢,只是,我希望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远远地,静静地看着他,这样,我就满足了。我不需要老天给我太多,一点就可以了。 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人来到敦煌酒楼。我看了看表,正好六点半。来到包房门口,我屏住了呼吸。 "先生,小姐,里边请。"小姐推开了门,我一看,里面却空无一人!正当我们诧异的时候,林启正的一个助理赶来了,"对不起,各位,林总临时有事刚走,非常抱歉。" 他已经走了!好悬。 "那么,究竟什么事?"我忍不住问,希望能在他的内疚中打探军情。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和贵所洽谈新业务的事。" "新业务?"高展旗脸上"阴转多云"。 "是的,到时候会详谈,请各位放宽心。"也许是看出了我们的不安,他安慰道。 "哦,那麻烦你回去转告林总,我们等他的通知。"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说道。 "邹律师,您放心,我一定转告。"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告辞了。 原来虚惊一场,好像在做梦一样。看看旁边的郑主任、高展旗,虚汗出了好几把了。真没用,我心里暗暗地嘲笑。 "'鸿门宴'没了,总得找点吃的吧。"我建议。 "不错,小邹说得对,我们要大肆庆祝一番,走,去天一。"郑主任得意忘形地说。 不是吧,那种中看不中吃的地方。 "一定要去那吗?"我有点不满。 "一定要,那里的小姐服务可是一流的。"这老家伙,总不忘饱暖思淫欲。 我看看高展旗,他向我使了个眼色。 "好吧好吧,我投降。" "拜托,好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已经忘了自己姓谁名啥了,白白糟蹋所里的钱。"看着两个喝得烂醉的人,我有点恨铁不成钢。 "没关系,邹雨,你别生气,我没喝醉,来,郑主任,我们再敬小邹一杯。" 那边郑主任已经呼呼大睡了。 "喂,"我大叫起来,"你们准备让我背你们回去吗?" 没人回应,两个人不省人事。天啊,为什么收拾烂摊子的人总是我? 没法子,我只好把住在附近的小钟、小邱叫来,分别送他们回家。我结了帐,对等待已久的服务员说了声抱歉。我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我的身上满是酒味,不走不行了。 初春的夜晚,虽然少了北风的刺骨,但依然感觉寒冷。我冷不防打了几个喷嚏,加快了步伐。 快到家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小雨,我赶紧把包顶在头上,小跑起来。也许是太急了,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跌倒了。好痛,我几乎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忽然,一双大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感激地握住了,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我抬头一看,竟是林启正! 我无法相信他已经在我的身边了。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任何的铺垫,我们就这样重逢了。 是他吗?我的心颤抖起来。 "你有没有摔疼?让我看看。"他焦急地问。 "不用了。"我赶紧把手抽回。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不解地问。 "傅强打听到的。" "我忘了,林总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 "邹雨,我找了你很久,我好怕,永远找不到你了。 "我住哪不劳您费心。" "邹雨,别这么冷漠,好吗?"他越发靠近我,而我下意识地躲开。 "我累了,我要回家。" "我们注定要见面的。" "也是注定要分开的。"说完,我拿起包,转身就走。 "等一下,"他抓住了我的手臂,"你就这么走了?" "对,请你放开我。"我无意纠缠。 "明天晚上,在我们曾经去过的那个餐馆,我有话对你说。我来接你。" "我不会去的。" "我等你。"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卷起裤子,伤口又红又肿,好痛,可是我的心更疼。可以逃吗?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 林启正,求你别再来找我了,千万…… 一夜无眠。 番外: 他很忙,公事使他抽不开身。 虽然如此,还是抽空去了趟百货公司。 这是他为她买过的唯一的物品。他把它放在书房,每天都会看,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心一直没有变过。他还在爱,还在等,还在想她。 他甚至很幼稚地想,她看到之后会不会有所触动。他很一厢情愿,不过,他也习惯了。 回来的时候,傅强告诉他看到她了,而她却急急地离开了。 他一阵失望,这个女人,永远这样,只会逃避,不去面对。他后悔,如果快一点,就能拦住她,哪怕说句话也是好的。 他关上车门,想着该怎么让她见他。 于是,他打算请他们所吃饭。一来,关系到事务所的事,她不会拒绝,二来,告诉他们,致林要在北京开分公司,请派一个代表过去。他们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已经在酒店等了,却接到公司电话,说要召开临时董事会议。他失望离去。 开完,已经深夜,还是不死心。 傅强说,助手打来电话,他们在天一,还没有结束,为了不让她尴尬,他决定去她家附近等。 这个地址,是傅强好不容易打听来的。 只是等到她了,比想象中还要冷淡。 他去扶她,她非但不感激,还急着与他划清界限。 他鼓足勇气约她,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饿着,痛着,忍着,但是不会心死。 (七) 本章出自《第三种爱情--香港归来后的故事》 第二天,高展旗到我这来"道歉"。 "昨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害你担心了。"他满怀歉意地说。 "你省省吧,我可不会为你担心。"我毫不留情面。 "真的吗?唉,昨天白醉了。" "好啦,我还有事要做,别烦我。"我打发他。 时钟敲过了18点。早上我从小钟那拿了很多案子来看,我希望就这样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直到累了,不知不觉中睡去…… "铃……",手机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的手在桌子上摸索,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天啊,是他的声音! "我,我有事在忙。"我有气无力。 "你到窗口往下看。" "啊?!"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台前,往下一看,林启正就站在楼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立刻清醒了。我下意识地看了表:23:30。 "邹雨,你下来吧,我等你。"他在电话那头说道。 "哦……"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见我犹豫,他激将。 "不,我马上下来。"我毫不含糊。 我整理好东西,快速冲下楼。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见到我,他奔上来,开门见山地说。 "我说过我不会去的,你又何必等?" "没关系,我说过,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何况是一个晚上?"他平静地说。 "够了,你在逼我就范吗?" "逼,如果逼能够让我见到你,我倒宁愿这样。" "随你。" "是不是今天我不来找你,你就准备躲在这里,就像在我父亲寿宴那天避而不见?" "笑话,那种场面该我去吗?看到你们举家和睦,夫妻恩爱,是吗?也许你父亲的用意就是想让我看看,离开了我之后,你有多么风光,告诉我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还有,那天在停车场,你知道我在,却不愿意多等我一下,你要避我避到什么时候?" "那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的认可。" "相爱没有错。" "伤害到别人就是错。" "我知道你的挣扎,你的痛苦。所以,我不要你现在回答我,甚至不要你的回答,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做出选择,不管你离我有多远。" "不要等,我不会回答,也不会选择。"我不再理会。 已经很晚了,我有了些倦意。 "林先生,或许你该学会遗忘。"我不痛不痒地说。 "遗忘?那么你忘了吗?"他反击道。 "对,忘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忘了?邹雨,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想着我,念着我,我会停止我的胡思乱想,不去猜测。如果你真的忘了,为什么一个人在天桥上流泪,为什么在大街上到处买有关我的杂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星巴克发呆一整天,为什么在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失魂落魄,你回答啊。"他逼近我,质问我,且语气坚决。 "你,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对,我派人跟踪你,那个跟踪你的人就是我!" 我完全被震住了。 他继续不依不饶,"有多少次,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却未曾发现我,你是那么地专注,专注到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你,邹雨,这就是你的遗忘吗?" 我……我无法回答。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赶快。 林启正追了上来,紧拽起我的手。 "放开我。"我无力地说。 他还是没有松开。 "你满意了?你很得意对吗?"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轻轻一揽,把我抱住。 "不,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我用力推开了他。 他无助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退让。 我无法思考,只想逃。 这次,他没再追来。 也许是最近生活没有规律,新买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邹雨啊邹雨,你才30岁,却提前与发福沾上了边。幸好买了没多久,还没有拆洗,我决定换一件。 小姐热情地为我换了衣服。走出三楼专卖店,我看见前面不远处的珠宝店人头攒动。 "好漂亮的钻石,可惜是非卖品。" "说不定啊,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我往橱窗里看去,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映入眼帘,仿佛在哪见过。再看下方的标签:ForLin'slover,非卖品。难道…… 我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我好奇地走进店铺,期待能找到一个答案。 "请问,橱窗里摆放的那根项链,是贵店的新品吗?" "哦,不是的,是一位先生寄放在这里的,属非卖品。" "一位先生?" "是的。" "他姓什么?" "对不起,小姐,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 "不过",小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那位先生交代,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这是他曾经买给爱人的礼物,他的爱人不见了,所以希望她有一天能看到它,想起他。" "谢谢。" "不客气。" 是他拿来的吗?是他吗?启正,这是你的安排吗?你把它放在这里,是为了有一天我能在茫茫尘世中看到它,想起它曾经的故事?想起我们曾经的甜蜜与幸福?我怎么配得起你这份深情,怎么配得起? 我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任泪水决堤。 不知过了多久。 "这个给你",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有人递过来一包纸巾,我机械地接过。 "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哦,没关系,你一定遇到伤心事了,如果纸巾不够,我这还有。" "不,不需要了,谢谢你。" "对不起,我先告辞了",我只想快点离开。 "小姐,小姐……" 番外: 其实,林启正从来没有停止过"跟踪"。 这次回来,他照常去天桥守候,一个人开车去。 关上车门,抬头,猛然,发现,她就站在以前他站过的位置。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看她,深情地,专注的。 此刻,她在桥上,他在桥下,两人离得如此近,梦寐以求的人就在眼前,却没有勇气上去。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抓住马路旁的栏杆,直到渗出汗来。 她见到他会怎样,恐惧得逃掉,还是…… 不要逃,就让他静静地看她,一眼也好。 忽然,他看到她抬手擦拭着眼角,她在哭! 他的心,跟着抽搐起来。 或许,他该庆幸,她还没有忘记 林启正在心里说,邹雨,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两个人,在这座属于他们俩的天桥上,如流水般思念对方。 两个人,在心里大声地呼喊对方的名字,而谁也没有听见。 两颗心,暗自徘徊,在彼此的天空中升起、交汇,激起绚烂火花,随后散落,点缀成爱的丛影。 后来,她从桥的一端走下来,在书报亭驻足,翻阅起报摊上的杂志。然后视线落在一本杂志上,爽快地付了钱。 等她走开,他过去一看,是香港的杂志,《名人采访录》,写的是他的奋斗故事。他也买了一本。 她捏着它,把它抱得紧紧的。随后,她走进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坐下,慢慢地翻看起来,并不时地露出微笑。 他透过玻璃窗看见她笑,心里却无比地酸楚。 他恨恨地想,难道一辈子就这样,爱着,可以没有交集?爱着,却要当成陌生人?生命怎可以如此残忍?他想,他会做一切的,他会实现他的诺言,哪怕遭人唾弃。 现在,这个女人却要劝他遗忘,说得那样轻描淡写,这让他情何以堪。自己的等待,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