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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哲方东美先生谱系之迷 2007年5月27日，一位来自美国的陌生客人在桐城网发了一个求助贴，贴子内容是求助当代新儒学哲学大师方东美先生先世谱系资料。几个版主之间私下用QQ一交流，才知道这位名叫孙智燊的陌生人非比寻常，要寻访的方东美先生更是非比寻常！求助贴引发了大洋两岸、桐城（含枞阳）网友、安徽省图书馆历史文献部专家近十八天的网络互动，终使一代大哲方东美先生的谱系之谜水落石出。 新儒大哲，学贯东西 方东美是何许人？作为桐城网的“人文桐城”、“桐枞溯源”的版主，同安闲人、嬉子之波、程璟三位网友对这位桐城先贤可谓非常熟晓：方东美（1899—1977），原名方珣，安徽桐城人，3岁始读《诗经》，在“儒家的家庭气氛中长大”，14岁入桐城中学，与后来在美学、文学批评方面卓然成家的朱光潜先生同学。18岁时考入金陵大学预科第一部，19岁升入文科哲学系。1921年赴美留学，获威斯康星大学硕土学位。1924年回国，任职于武昌高师。1925年应聘东南大学(中央大学前身)教授，学校几经更名，几易校长，方东美一直执教于中央大学，1948年任台湾大学哲学系主任，78岁由于癌细胞扩散住院，口述遗嘱，捐赠全部藏书，并嘱家人及弟子，“从家里换着衣服，送到火葬场把它烧掉，……一切都清清爽爽的结束。”要求家人将其骨灰洒海峡与金门之间，以表怀大陆之意。现金门尚有“东美亭”，亭内有方东美先生浮雕，直对大陆河山。 方东美先生毕生精研哲学，在国际上声誉极高，被称为新儒学“一代大哲”。在中国现代哲学家中，他是一位独具一格的人物。他深入中西哲学的堂奥，融汇百家，又最终回归于中国文化本位，并创造了一个富有特色的哲学系统，为中国哲学的现代转折指点了一条新路。其中文著作主要有：《生生之德》、《人生哲学》、《科学哲学与人生》、《中国人生哲学》、《先秦儒家道家哲学》、《中国大乘佛学》、《华严宗哲学》、《宋明清哲学》、《中国哲学之精神及其发展》、《方东美先生讲演集》、《新儒家哲学十八讲》等。 方门高足，追忆恩师 这位来自美国的孙智燊先生是何许人？桐城网几位版主经网上交流和多方查询得知，原来孙智燊是方东美先生的门生，与傅伟勋、刘述先、成中英同列为方门四大弟子，现为方东美研究会会长，曾任教于美国南阿拉巴马大学哲学系、台大哲学系，也是方东美生平最后大作《中国哲学精神及其发展》一书的授权中译者。此外，他还创设了国际方东美研究专门网站，发行弘扬方东美思想的电子刊物《广大和谐》，此刊部分作品已经转载于北大《中文论坛》“古典文学版”，并被上海、福建各地网站转载，受到各方好评。 为追忆恩师方东美先生逝世三十周年，孙智燊特作专辑三篇《述小事，怀大哲——东美先生逝世三十周年纪念》、《学海觅痕》、《学生时代的方东美先生》，同时，正在整理《大哲风貌剪影——东美先生其人其学及其志业》和《国际对著者及本书评鉴举隅》等资料。 孙智燊教授在整理方东美先生资料时，欲考证其师家世，以正诸多讹传（方苞后裔说），并沿着东美师曾说方以智“是我的祖”这条线索，已基本明晰方以智以前至一世祖世系，但由东美父方续堂到方以智这一段谱系不见于史册。为此，特请求桐城网诸位版主帮忙查询方以智后裔有无相关线索，他在有关贴子中说“关于东美师的先世谱系考，求助桐城，应该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若是连桐城都查证不出来，宇宙太阳系别的地方也不要梦想了”。 桂林方家，枝繁叶茂 方东美先生自二十五岁离乡后，就一直没再回来过，对于其先人的世系，他本人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自己是“桐城桂林方”。目前海内外有关研究方东美研究的著作、文章，一概称方东美先生是桐城派鼻祖方苞的十六世嫡孙，盖因过去东美先生曾说过方苞“他是我的十「陋」世祖！”（陋，桐城方言，应为“六”）。但孙智燊教授在求助贴中回忆，东美师也曾自述幼年时拜家庙，并记得家庙有“贞姑祠”，还查证出贞姑就是方维仪，且亲口说过方以智“是我的祖”。实际上，方苞与方以智同宗不同房，只能理解东美师所说“我的祖”为祖辈。先不论这两种说法谁对谁错，都表明方东美出自“桂林方”无疑。 桐城桂林方氏宗族闻名海内外，梁实秋曾说，“桐城方氏，其门望之隆也许是仅次于曲阜孔氏”。钱理群也曾说，“桐城方氏是继曲阜孔氏以后对中国文化影响最大的家族。可以说，桐城方氏家族是中国文化世家的一个绝唱，在未来社会是不可能出现的了。”这里说的桐城方氏，即指桐城“桂林方”。“桂林方”的来历是因为方氏六世祖方懋（又名自勉公）膝下有五子，个个贤良，皆考取功名，都谏王瑞敬佩之余便为方懋题一匾额，文曰“桂林”（科举及第称“折桂”。“桂林”则赞美其家及第者多），所以方氏又有“桂林方”之说。 方东美先生说的方以智、方维仪都是桐城“桂林方”家族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方以智，字密之，自号“龙眠愚者”、“曼公”等，与冒襄、陈贞慧、候方域并称明末四公子，是一位集科学、哲学、文学于一身的“百科全书”式的大学者。而著名女诗人、书画家方维仪是方以智的二姑母，她18岁丧夫，生有一女，不足一岁，也遭殇殂，从此重归娘家，守节终身。方以智12岁丧母，最小的弟弟方其义年才2岁。方维仪不仅像母亲一样抚育他们，还亲自教授学问：《桐城方氏诗辑》中载：方维仪“教其姪以智俨如人师”，方以智自己则这样描述：“智十二丧母，为姑所托。《礼记》、《离骚》，皆姑授也。”史料记载，方维仪死后家庙设专祠奉祀，祠中匾曰“今之大家”。 方苞后裔，不在桐城 当代海内外有关方东美研究的著作、文章，包括研究方东美学术年表等，几乎都众口一辞，称方东美先生是桐城派鼻祖方苞的十六世嫡孙。但根据前面所述，方东美是方苞嫡系后裔这一说法存疑极大。 由于方苞是统领中国文坛上下二百余年的“桐城派”开山鼻祖，并首创了“义法”说，桐城派文章的理论，即以方苞所提倡的“义法”为纲领，继续发展完善，终于形成了主盟清代文坛、影响深远的桐城派，以致“何意高文归一县，遂令天下号宗师”（马厚文诗），有清一代全国各地“家家望溪”、“人人桐城”。后来凡是出生于桐城的方姓人家，都被误为“方苞之后”也就不奇怪了。当代著名学者舒芜（原名方管）是桐城另一支“鲁洪方”名人，也曾被人误为是方苞的后裔，他为此还专门撰文《我非方苞之后》，予以澄清。而“桂林方”另一名人方以智则远不如方苞出名，盖因方以智效忠前明，是清康熙朝密旨辑拿之钦定要犯，时人谁敢自认方以智之后呢？ 再则，根据史料，方苞属于“桂林方”中六房，与方以智同宗、却不同房。方苞是方懋五子方瓘（字廷璋，桂林方七世）五世孙方大美的后代。方大美是明神宗万历十四年(1586年)进士，曾任太仆寺少卿，居住在桐城北大街桂林府第“翕乐堂”。其子方象乾，明恩贡生，曾任按察司使，充岑西左江兵备道。明末，方象乾因避乱寓居江宁(江宁，今南京的别称）。方大美之孙方帜，曾任芜湖训导，后调任兴化县教谕。帜之子仲舒，也即方苞的父亲，出赘住在六合县留稼村的吴家，在那里住了十年。方苞就出生在那里。方苞一生大部分时间是在南京度过的，其后裔也多在南京。方东美1899出生于桐城，其父兄都是桐城本地人，显然方东美并非方苞嫡系后裔。 密之嫡系，查谱无据 排除方东美是方苞嫡系后裔，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方东美出自“桂林方”中一房，也即方以智（字密之）这一支系。孙智燊教授根据其先师自述幼年时记得“贞姑祠”（方维仪），且亲口对他说过方以智“是我的祖”，也认为方东美可能出自“桂林方”中一房。 一位名叫“大塘乡人”的桐城网资深网友，以研究桐城人文见长，深受网友尊重。他在回复贴中认为：方东美系桐城桂林方“中一房”方以智的嫡系，而非“中六房”方苞的嫡系。河北教育版《中国现代学术经典——方东美卷》中的〈方东美先生学术年表〉相关世系记述不确。方东美曾应门生许逖之请，谈及自己所出家族。他清晰记得家庙中有贞姑的神位，并考证出贞姑即方维仪。维仪即以智仲姑，则东美为方以智嫡系无疑。 但是，他同时也认为，以智（中一房14世）本人孙子辈（16世）内外孙男女近30人，其中姓名可考的嫡孙有13人。他们如何分支繁衍，直至传之续堂—莱著、意瑰、东美，因资料淹没，其垂直关系难以厘清。 大塘乡人还在贴中列出了桂林方氏中一房（即方以智这一房）由16世上溯情况：1、方德益；2、方秀实；3、方谦；4、方圆；5、方法；6、方懋；7、方琳；8、方印；9、方敬；10、方祉；11、方学渐；12、方大镇；13、方孔炤；14、方以智；15、中德、中通、中履；16、正璂、正玢、正玉、正瑗等13人。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要论证东美为密之嫡系后裔，只能查询桐城《桂林方氏家谱》。但桐城网网友几乎无人知晓桂林方氏家谱。就在连日查询无果的时候，经程璟版主提醒，孙智燊教授决定致函安徽省图书馆历史文献部专家陈主任。 省图专家接函后，把《白鹿庄五房默谱》、《桐城桂林方氏家谱》都调出来一一翻检，经过二天的查找，查了中一房十三世至二十五世的资料，没有发现方续堂的字讳，也没有方东美的字讳。但据白鹿庄五房默谱中记载：从十三世孔炤二个儿子开始分为二支：一为长子以智，（可能分为源庄支）。一为次子其义（字直之）分为白鹿庄支。白鹿庄五房默谱十四世以后都是记载其义后代（十五世至二十四世）的，这中间没有方续堂的字讳，当然更没有方东美的字讳了。 省图专家认为，该馆所存《桐城桂林方氏宗谱》为清光绪六年[1880]所修，当时方东美[1899—1977]先生还未出生，就是其父方续堂也不知出生没有，所以要查方东美的世系，必须知道其祖上几辈的字号排行等。而这些详细资料正是众网友所缺少的。查询到这里，似乎一切线索都断了。 浓云渐开，初见曙光 孙智燊对久查无果并不甘心。他说：“……再说他二哥方琛，号意槐（或义怀），两任桐中名校的校长，久任桐城教育局长，一生多在桐城，朋友学生，想必不少。从他下手，不难查证出他的祖父、曾祖父名讳。不失为一条线索。” 但方义怀是否东美之兄呢？大家把求教信发到了当代著名学者舒芜先生的博克上。因为舒芜本人毕业于方东美的母校桐城中学，方东美先生又与舒芜的父亲身处同一个时代，他或许对东美先生的谱系知晓一二。两天后，舒芜在他的博克上答复：方东美先生是我的父辈，我没有见过；其兄方琛先生是我进桐城中学时的校长；他们是“桂林方”，与方苞同宗不成问题，至于是否嫡系后裔，不得而知，要查他们的家谱。 舒芜先生在“会考”中虽未给出最后的答案，但他确认“方琛”（义怀）为“东美”之兄，这是求证的关键环节。而官本《桐城县志》、《桐城教育志》均未揭示此层关系，多数桐城人也不明就里。 与此同时，程璟版主将孙智燊先生的求助贴转发到枞阳网，并将情况告知他曾经的同事、枞阳网版主陈靖。陈靖对此表示出极大的热情，于6月6日上午走访了枞阳县农业局退休干部方伯章老先生。今年八十多岁的方伯老是桂林方第二十三世，其11世祖学华公自桐城松山迁官山再迁浮山之青龙叽。他家里收集的桂林方氏资料极多。当得知陈靖的来意后，他很高兴，随即取出了光绪六年版的方氏宗谱，遗憾的是没有查到东美先生及其父续堂的相关资料。 好在方伯老对桂林方氏极有研究，凡本族内的名人，无论生死卒葬、职官迁徙等，都了如指掌。据方伯老说，民国十三年，方氏曾修过续谱，中四房、中六房都没有方东美及其父方续堂的记载。据方老推测，方东美应是桂林方氏中一房，与方以智是同一房下的，但似乎不是嫡系后代。因为方以智后裔都在桐城北大街潇洒园。对于方东美先生，方伯老虽然不熟，但年轻时他曾随东美先生的侄子（方义怀之子）方寿懿读过书，小时候还喊方义怀为“义二爹爹”（由方伯老对方义怀的称呼可以推断出，方东美是桂林方氏第二十一世）。 于是，陈靖决定从方寿懿找突破口。而方寿懿原在六安市农科所工作。陈靖通过114查询到六安方面的电话后咨询得知，方寿懿先生已于1999年去世，其子方方、方圆兄弟二人只在每年清明、冬至时回乡祭祖。要找到方东美先生先辈的信息，只有等这方氏二兄弟回乡时到墓碑上去查对。陈靖的消息一公布，孙智燊先生与诸位版主、大塘乡人等均大受鼓舞！因为毕竟很接近答案了！ 披沙拣金，拨云见天 但陈靖在后来的询访中得知，方寿懿之子方方只知道祖父名叫方义怀，且方家祖坟上并没有墓碑。一切线索似乎断了！好在方伯章老先生又回忆起1880年方氏修过续谱之事。他说，其时方义怀只有2岁，由此推断，续谱必定有方义怀的记载。沿着这条线索，方伯章老先生终于在续谱的二十三世中找到了方义怀先生的名字。由于东美先生比其二兄义怀小21岁（中间还有两个姐姐），谱上当然没有东美先生的名字。东美先生的长兄方道怀（有的错成方书怀）则出嗣（即过继）其伯祖方恩谱为嗣孙。 根据谱上的资料，方东美先生是桂林方氏中三房方佑（廷辅）的嫡后，方苞是中六房，方以智是中一房，很显然，东美先生只是方以智、方苞同宗的旁系后代。由此谱系查知，方东美先生的父亲名叫方鉴周，字新荣，号执中，生于道光二十六年丙午正月初八；东美的祖父名方元谱，字士林，生嘉庆十六年辛未五月十五日，卒道光二十九年己酉五月初八，葬宋先嘴保大刘庄，附父墓；曾祖父名方凤仪，为悠葵第二子（长兄名羽仪），字玉田，生乾隆戊子十月二十九日，卒光绪十五年乙未四月初七日，葬大刘庄。至于东美父何以叫方续堂，陈靖认为，旧时文人别号很多，续堂也许只是方鉴周的一个别号。 由方凤仪（二十世）上溯，依次是：十九世方悠葵，十八世方明玉，十七世方根桂，十六世方荫寿，十五世方思孝，十四世方元本，十三世方若嵋，十二世方大来，十一世方学勤，十世方正，九世方淑，八世方隆，七世方佑（廷辅，为中三房），六世方懋（即方自勉）。 方东美先生的七世祖方佑，见诸史籍不多。据《桐城县志》记载：方佑，字廷辅，明天顺元年(1457)进士，官监察御史，巡监两淮，再按广西。凡所巡历，人不敢循私，被目为“真御史”。后因边民刑案，为忌者中伤，遭廷杖三十，谪攸县，终桂林知府。著有《省庵集》。 一代大哲方东美先生的先世谱系终于水落石出，孙智燊及桐枞两地网友皆欣喜异常。陈靖因此感慨地说，“因缘聚合，我在这中间做了个桥梁，让一代大师的家世更加明晰，我本人也学到了许多知识。”孙智燊教授也激动地说，“因圆果满，啄破同时。真该请大家浮一大白！ 廓清讹传，了结公案 此番大洋彼岸、桐枞两地网友、安徽省图书馆通过前后将近十八天的努力和网络互动，终于查清：一代大哲方东美先生为桂林方二十三世，属中三房方佑之后；方以智、方苞分别为其十四、十六世同宗不同房之叔伯祖辈；对外界几十年来有关方东美家世的一切讹传，一次廓清。一代大哲方东美的先世谱系之谜似乎可以结案了。 但是，仍有一些疑点令人不解。比如：方东美幼时拜的家庙在哪里？其幼年时拜的贞姑是谁？续堂是否真的为东美父方鉴周的别号？宋先嘴保旧属桐城桐积乡，现在何处？大刘庄在何处？等等。但这些小疑点已经不太重要了。 正如孙智燊教授发在桐城网上的感谢贴中所说的，“……至于据传方先生幼时在家庙拜过贞姑神位一节，拙见如下：小学以前，他多在大李庄乡下度过，有无家庙？待考。”东美在县城读书时，“住在县城，清明祭祖，在二哥（义怀）引导下，到宗祠行礼祭拜，是必然的。贞姑既是方维仪，神位保存在宗祠，是大有可能的。若是我们只根据先生口述、许逖先生记载、所谓家庙印象之说，就断定其必出于中一房，正犯了朴学家戴东原所警诫的误谬：「据于孤证，以信其通」！” 孙智燊教授最后说，“这个不算小的公案（疑案），今天不参破，以后更难百倍！” “方伯老出示的家谱文献，由方义怀开始，从流溯源，直接上初世祖方德益，他是七世嫡祖明代「真御史）方佑之后，难怪我们当学生的对他都有铁面印象。诸位时贤，同参会勘，也大有真御史精神！” 为表示感谢，孙智燊教授已函请台北的黎明出版公司，将其译东美先生的最后大著《中国哲学精神及其发展》（上下两册），献礼给此次“参考”的同安闲人、嬉子之波、程璟、陈靖、清芬阁、大塘乡人等网友，同时分别赠送方东美先生的母校桐城中学以及安徽省图书馆惠存。 （2007年6月17日初稿、6月18日修改，6月19日上午发桐城网） ［此帖子已被 嬉子之波 在 2007-6-19 8:28:03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嬉子之波 在 2007-6-19 15:09:39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嬉子之波 在 2007-6-20 10:37:44 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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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8 21:4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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