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说桐城历史人物之十]钱如京

清芬阁

认识钱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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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梦

 

钱尚书我是见过的。这是真话，不是做梦，不是诳语。我是实实在在见过钱尚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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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朝人，距今400多年，我怎么可能见过？然而，这却是真实不虚的。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在小学上学，某天中午下学时，看见四面八方的人都往县医院的方向跑。那方向也是我家的方向，我也就自然跟着跑，跑到县医院的建筑工地上，原来是一棺古坟被炸开后，发现里面有两具棺木还完好无损，打开棺木，里面是满满两棺材酱油似的黑水，从水中捞出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其中男尸完好无损，衣衫鲜艳，面目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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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跑来就是看这个热闹的。我也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见了那具男尸。仿佛是朝服官戴的，然而也记不清了，那时小，也不懂什么朝代服饰，现在想来，明朝的官服和一般民间大殓时穿的袍服也差不多，所以我已不能肯定他是否穿着太子少保的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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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认识钱尚书。虽然是个死人，却也可算是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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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尸体被捞上来，放在一领凉簟上。那凉簟也是棺木中裹尸用的。据说捞尸者在那两棺黑水中反复捞了多次，也没捞出其他什么宝贝。大家议论，尸体不腐的秘密一定是那酱油色的水，然而那是文革时期，无人关注这些封建余孽。那在地下安睡了400多年的尸体，捞上来不过数小时就分化瓦解了。这就仿佛许多历史事件，它们的真实性其实都是埋藏着的，一旦被发掘出来，见了天日，那被我们接受的就未必是原来的真情实况了。

再次认识钱尚书就是在《桐城耆旧传》上了。

钱尚书，名如京，字公溥。明弘治十五年（1502）进士，授海盐知县。在知县任上，勤于职守，勇于自责，口碑良好。据说有一次酒后脾气大，惩处一位下属胥吏，用刑过量：“尝醉酒挞一胥，醒而悔甚，遂称疾不视事。”知县老爷病了，不办公，还不急坏了众人：“僚佐入问，乃谢曰：‘吾病非他，奉天子三尺，期称平，今顾以酒逞刑，故闭阁自责耳。’”原来大老爷是在惩罚自己哩。是啊，在这一县，他是青天，他最大，他犯错了，请敢说话，只有自己惩罚自己了。其实，钱老爷是太认真了，明朝时的刑罚之重是历朝历代之最，岂止胥吏、岂止鞭挞，即是那些朝中大臣、各级高官，廷杖、杖责也是家常便饭，杖下立毙者大有人在。

从此处看，钱如京是个仁慈的官员。是的，他的政绩中记载的都是一些仁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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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升任了监察御史，迁副使，充天津兵备道，不久又升任右副都御史、保定巡抚。在巡抚任上，遇旱灾，他怜贫惜苦，赈灾有力，获得好评。后来他转任兵部侍郎，兼左副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他这个文官，在这武官任上，却不凭武力、仅靠仁治屡次化险为夷。某夜，遇兵变，士兵遁逃，如京不弹不压，反下令大开城门：“群出者纵之，独出者擒之。”所谓法不责众。这些逃出城的兵士们见无人追杀，反而情绪稳定下来，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半夜里又纷纷返回了军营。第二天，果真只轻罚了两个独自出城者，其他人概不追究。两广所辖之地，少数民族众多，那些土司首领们经常带领部落间相互械斗仇杀，总督府的官员们立功心切，个个摩拳擦掌，想着领兵上阵，大肆征剿一番。可是总督大人却说：“夷性不常，徒驱良民于锋镝，彼朝服暮叛，可胜诛乎？”这段话，完全可以看出，如京关心的是良民百姓，社会最下层的群体。他奏请朝廷，出台政策，以夷治夷，对制止械斗的土司委以重任，对领头闹事的首领则夺去官职，但允许其立功赎罪。这样几个回合下来，朝廷不费一兵一卒，部落间的矛盾自然化解了。最终得利的当然还是那些土司管辖下的部落贫民了。

治夷有功，从总督任上又升到了南京户部尚书，后来又从户部改到刑部，在刑部任上，又逢上皇室宗庙失火案，宗庙失火，有被派去清理火场的士兵在瓦砾灰烬中捡到些碎金残珠，被逮下狱。罪名大得吓人：盗窃皇室祭器。这恐是杀头的罪了。卷宗报到尚书手上，如京批示：“金非器，器非珠也。拾与盗同罪，不亦谬乎？”拾与盗同罪，确实荒谬。更荒谬的是，明朝宦官势炽，这些人是否因为自身生理的缺陷导致了心理的扭曲呢？他们常常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不容易逮着这种皇宫内苑中事，正可由他们来作威作福生杀予夺一番了，却被如京将轻描淡写地给改判了。于是转而攻击如京，说他一贯轻刑，意在笼络人心，居心大大的叵测。如京岂愿跟此辈人哆嗦！被他们诟病，实是一种耻辱！于是连上六疏，请求辞官归里。

这是正德或者嘉靖朝的事了，史书记载不祥，没标明年代。可是无论正德还是嘉靖都不是好皇帝，他们耽于享乐，朝政被宦官左右，正直清廉的士大夫们在宦官的淫威之下，那官做的是屈辱而窝囊。如京的连上六疏，辞官不做，想来体现的是儒家“有道则显，无道则隐”的经世思想。

归隐后的如京就居住在桐城县城城北，他的居地依山傍水，背靠着西北群山，门前流过的是桐溪渠水。那桐溪渠特地在他门前绕了个“凹”字型，所谓曲水流觞。他就在这山水之间，安享天伦：“款曲亲旧，觞咏自娱”。他著有《钟庆堂集》。死后加太子少保，谕祭葬，祀“乡贤”。

而他和妻子合葬的墓地就在他居宅后的山上。此地后来就叫“钱尚书坟”。我的老家就在尚书坟附近，我母亲还记得小时候，尚书坟是她们玩耍的好地方。那坟冢高大如山丘，两边墓圹都是精美石雕，坟前有长长的神道，两边立有石翁仲和石马石羊等物。解放后，开荒生产，那坟便被夷为平地，直到后来县医院扩建，炸开了坟墓，取出了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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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此地空留下一条小巷，名为“钱尚书院巷”。

竹叶亭居士

程璟:
祖居地在枞阳仪山，今汤沟镇的，

是哪一代祖居呢？始祖？高祖？

程璟

祖居地在枞阳仪山，今汤沟镇的，

清芬阁

谢谢童中先生配的图片。是您自己拍的么？我借到我的博客上去用用，没意见吧？

竹叶亭居士

尚书坟本来可以作为一处很好的旅游景点。可惜那个年代到处是人定胜天，炸掉了祖宗的坟墓，拆掉了仪立的牌坊群，推倒了相府，也毁掉了宝贵的人文旅游资源。桐城市人民医院真的可以异地重建，可以作为招商项目，也可以争取国债支持项目。还有那个省荣休院也该快点迁走了，占据了那么多人文景点，怎么向先人与后人交待啊？

桐溪桥畔柳

又读好文！

桐城城区小巷多，小巷里面故事多。

童中

童中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尚书名.

尚书一睡四百年,

犹被后人掘出土.

一代尚书,几百年后被人从地下掘出,可能做梦也未想到吧.看来土葬是完全靠不住的的,即使是当时的所谓大山上.还是火化的好.免得被后人搔扰.不过更可悲的是那些掘墓人.

桐溪桥畔柳

如果当初没有土葬，今天就不会有那么多国宝级文物。

 

yxvr

桐城名人就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