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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藏
2009.4.9
老马在半夜死去的,早晨出现在三春面前已是具硬邦邦的尸体。
木镇此时罩在冷霜之中,一片静寂。
客栈的马厩边上留着宿客的呕吐之物,三春的心情糟透了。
三春上一次来木镇是操办结婚用的东西,这次却为了找寻结婚没半年就失踪的媳妇平枝,三天前,有人告诉他在木镇看到过长的像平枝的女人,体态丰盈,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日夜兼程,三天后,三春出现在木镇,老马因为年老体衰,支撑不住。
这个骚货,等找到后老子不扒了她的皮才怪呢,快过年了,还添乱。三春干瞪着发红充血的双眼,想象着平枝被捆绑着,裸露着雪白的肉体,在浸泡盐水的柳条鞭笞下红白相间,然后是求饶,哼,老子才不理会这个骚货呢,娘的,给你爷头上扣顶帽子。三春越想越来气。
老马这些年伴随着三春走街串巷,做着茶叶生意,三春叹了口气,牲口就是牲口,忠实着呢,风里,雨里,夜宿他乡。
木镇处于三县交界处,自古就是鱼龙混杂之地,一到兵荒马乱年代,走在街上的人流十有八九是逃乱的,地痞,暗娼,戏子,阔少,乡绅,书生,流民,挑夫,大烟客,达官贵人,老弱病残。每年都有数起命案发生,由于是三不管的地带,最后的结果大都是不了了之,谁会趟这趟浑水呢?镇上有两条河穿插而过,在出镇口汇成一条大河,延绵向东,镇上的流言随着沿河浆洗的妇人口中从上游传到下游,有时流言也会逆流而上。
譬如年初传闻河西陈家早点店的包子中有被食客吃出了指甲,继而有人说早前从河南过来的几个逃荒客在西郊一夜之间不见踪影,从河东张家饭馆的消息是逃荒客都逃到肚皮里了,消息曾一度令陈家早点店生意一落千丈,甚至陈家经营的客栈也不能幸免,话说的很明白,陈家的馅料是拿死人做的,于是段子越来越精彩,说陈家经营的客栈半夜传出磨刀声,客栈旁边那棵古皂荚上常有催人寿命的夜枭啼叫,也有人说那是那些屈死的孤魂野鬼的申诉,人们在描述此事时用充满兴奋而吊诡的口气,一旦有与陈家相熟的人路过,声音恰然而止,过后又是人言四起,众说纷纭。
事件的转折点出现在陈家的鲁老掌柜的行动上,一是一连数日大发善举,施粥救济灾民,二是悄无声息的请了几个茶楼的说书先生,至于宴请的相关事宜只有当事人知晓。结果论断姜还是老的辣,鲁老掌柜的反击行之有效,流民口舌令陈家的善举在外,说陈家的好处之人远远多于坏处之人,同时在茶楼流传的故事是这样的,河东张家妒忌河西陈家的家业生意的兴旺和扩张,为了打击对手,不惜使用下三滥的把戏,编造谎言,退一步说河东张家何时做过一件善事?说不定人肉馅料出自河东张家,因为事情从那里传出的,而且有板有眼,为什么说的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只有一种推测,当事人为之又说出来,嫁祸于人。
鲁老掌柜借流民和说书人的声音使事情有了转机变化。鲁老掌柜自十三岁逃荒到木镇被河西陈家收留至今五十余年,一直帮助陈家打理生意,从最初的跑堂一直做到最值得信任的掌柜,实际上,陈鲁是一家,陈老爷子在世时候叮嘱过子孙,鲁老掌柜这些年来忠心耿耿,虽非血缘姻亲,实际情同手足,待我百年归西,由你们颐养终年。话虽这么说,鲁老掌柜对自己的位置一直摆的正,再怎么好也是异姓外人,家族中的是非绝不过问长短,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扶持主子。毕竟几十年与过往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洞察人世千姿百态。就拿这件事来说,鲁老掌柜熟知破财消灾,还以声誉,对于陈家丰厚的家业来说,花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在其后又会还以几倍以上。
河东张家忙于掩盖来自茶馆的风声,一面照搬鲁老掌柜的手法,花钱捐修了多年破烂不堪的河东上游危桥,镇上分文不出,张家惟一的要求是在拱桥落成之后在桥头石碑上书“河东张桥”四个大字,由石匠雕刻挂彩,对于张家的要求,木镇有关人员一口称许,一方面解决多年的危桥问题,而是假借修桥之名讨取上面钱款,中饱私囊,落个皆大欢喜。张家的打算是你陈家声名在外,但是过不了多久,所有人就会淡忘此事,我要的是木镇的男女老少都记的我河东张家的好,每次过桥时都瞧得见那四个字,刻的字总不会像流言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有好事者在茶馆闲聊笑谈说,想陈张两家世仇,同行是冤家,相斗之下,倒是与旁人邻里有些实惠,此等好事情,希多发生几次才好。
这种种迹象上表明木镇并非民风淳朴之地,如果想打探木镇人的一些情况,茶馆无疑是个好去处,茶余饭后的谈资往往带出奇闻诡秘,在木镇生活,不是按照上面的法规制度,木镇人有自己的一套,多年明争暗斗的结果,适合刁民多于良民的木镇。木镇的家庭妇人永远喜好拾人牙慧,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指桑骂槐,木镇在性别行为上是颠倒错位的,典型的阴盛阳衰,木镇大多男人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沾花惹草,好逸恶劳,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男人如果从孩提时代离开木镇,无论读书还是经商,有些名堂的人大有人在,更有光宗耀祖衣锦还乡之辈。
所以翻开地方志上记载木镇有一句话可以说明:自建镇以来,历来为兵家所把守重地,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其规模有如一县之城关要地。
三春找屠户处理了老马的尸体,屠户边处理边说,年景不好,世道不太平,搁平常,谁吃马肉!连要饭的都知道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
三春搭讪了一句,怕是小雪了吧,不然不会这么冷呐。
小雪?快大雪了,到了年底,没哪天是闲的,杀,杀,杀了好过年。屠户的口气像是别人欠了他一生搭两世的钱财一样,屠户的快感建立在杀戮上,锋利的尖刀刺穿被杀对象的皮层的那一刻起,开始涌现从心底的欢快感,当暗红的带有热度的血液从喉部喷射而出,这给屠户带来巨大的高潮迭起的感觉,甚至他认为他天生是干这个的,快,准,狠的动作包含多年经验技巧的游刃有余的运用。
屠户此时很冷淡,因为老马死在他出现之前,老马作价很低廉,屠户说的有道理,死血充斥在马肉中,色泽紫黑,卖相非常不好看。
我看你面生,不是本镇人吧,怕是年底收银子的吧。
不,找人。
找人?小孩还是女人?快过年了,丢什么东西不好呢,丢什么人呢!屠户觉的这事很好笑,他笑的很放肆,弯曲浓密的络腮胡子有节奏的抖动,三春甚至看到他满嘴的黄牙和露出鼻腔的鼻毛,这让人很恶心。
三春突然很难过,屠户的笑声似乎充满着嘲弄和讥讽,说的也那么恶毒,丢什么人呢!
丢什么人呢!丢了媳妇,更丢了三春的脸面,平枝是跟野男人跑的,她跑的同时,带走了三春部分的钱财,最毒妇人心呐,三春越想越来气,站起身,狠狠踢了老马一脚,咕嘟了一句:死都不是个时候,这个小X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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