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人这样说过,“伤口,就象海滩上的脚印,再深都会被潮水抹去”。 还有人这样说过,“分手,在时间的冲刷下留下的只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 然而,对于苦苦追求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份太深的爱而又不得不说分手的人来说,分手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彻骨的痛,这痛的伤口即使用一辈子的时间都难以抚平;分手这两个字会让他们悲痛一生。静就是这样。 静,在一家几千人的国有大公司上班。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她就没有离开过这家公司。这是一家专门生产新型建筑材料的公司,是全亚洲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新型建筑材料生产、科研、销售、流转基地。她不想离开这里,尽管有许多的外资企业出高薪请她,她都一一谢绝了,因为这里有她的事业,更重要的是她的爱在这里。过去相爱的时候,他在这里;现在分手了,但这里依旧残存着他的痕迹,依旧散发着他身上那股迷人的特有的气息。她太爱他了,但她却不能拥有他,她只好这样默默的守着,守着他们共同欢乐过的点点滴滴,她不愿要这有星星的遗失。为了排解自己心中的痛苦,她除了拼命的工作,似乎没有了任何其他的兴趣。她拒绝一切朋友的邀请、聚会,拒绝别人善意的为她介绍对象,拒绝一切与异性交往的机会。连同一个科室的年轻人,她的称呼也总是“某工”。 执著加拼命的工作,为她赢得了区级“劳动模范”和“三八红旗手”的荣誉。业务能力的不断提升,科研成果的一项项取得,新产品开发的一次次成功,优秀论文的一篇篇发表,也使她成了这个几千人大企业最年轻的副总工程师。没有人知道她恋爱过,也没有人知道她现在还爱不爱,她缄默的口锁住了她的心。 她一点都不恨他,因为她是这样的爱着他。只要他过的好,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她主动替别人上了无数个夜班,她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是他他他,睁着的眼为她带来的是现实的冷酷,闭上眼会给她无比美妙的遐思和回忆,这种一张一合之间的巨大落差,把她的心碾成一片一片…… 终于有一天,她晕倒在了新产品开发的实验台前。医院检查,一切正常,就是太疲劳了。大夫开了假条要她休息,公司老总也为她编排了休养计划。她知道自己的病在哪儿,所以她再三推却,但终究拧不过比她决心还大的公司老总,只好按照老总的安排去休养。
(二) 在山水旖旎的疗养院里,公司本来是派了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不久、长的很漂亮、小嘴也很甜的张姓女孩和她一起过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因为在这里的生活,公司早就安排好了,这里是公司高职人员的定点疗养场所。公司派这个女孩来主要是陪她说说话,怕她一个人感觉孤单。但今天公司来电话要小张回去办些事情,因此今天就她自己在疗养院。尽管这个地方她以前曾来过多次,但依旧是感到那样的陌生。晚上,她孤零的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换转着电视频道。电视频道虽然不少,但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看的节目。随手抄起桌上一份疗养院提供的生活杂志,倚在床头有一搭无一搭的翻着。之所以说是翻而不说是看或阅,是因为一来她本身就不喜欢看这类杂志,二是她真的没有心绪去看这些文章,她满脑海里都是他。他怎么样了,过得好吗?他一定过得很好。她就这样边翻着杂志边思想着。突然,非常刺目的两个字映入她的眼帘。“鹊桥”,这不是报刊征婚吗?一时的兴起她往下看了下去,无聊嘛! 看着看着,“觅绝世情缘”五个字吸引了她的目光。因为除了编号为08126这个人之外,所有的征婚者,没有不给对方提出具体条件的,什么“年轻貌美”、“端庄大方”、“本市户口”等等。还有更恶心的竟然要求女方长双眼皮,梳披肩发,不戴眼镜,皮肤白嫩。 看着征婚广告,静心里开始盘算了。她感到好奇,现在的男人还有清澈的只要缘分的?这缘分包含的内涵可太多了,什么年龄、容貌、身高、胖瘦、工作、学历、口才、家庭、背景等等等等一切都可归于缘分!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反正跟他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即使演变成了真的,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不是也希望我找到自己的幸福吗?也许结婚还可以冲淡对他的怀念呢”。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包里取出信笺和笔,她要去应征,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写了一封短信。
“08126先生: 您好! 接到我的来信,我想您不会感到惊奇,因为这样的来信您也许已收到不止几十封甚至上百封。我是某公司一位技术人员,看了您的征婚启示,欣赏您的“觅绝世情缘”,所以想——和您试试做朋友。 我比您小8岁。您是属虎对吧?我属狗。按属相学的观点,虎狗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我很丑,但是还没有丑到把男人吓的跳楼的地步;我不高,穿高跟鞋不到173cm,但绝对超过172cm。 如果您认为我符合您的条件,可按我信封上的地址给我回信,也可拨打我的电话13901234567。 握手先 朋友: 静 XX年X月X日”
信当晚就委托疗养院的服务部发出去了。发是发了,其实她并没有拿这太当回真。她知道,现在征婚的人可以说成千上万,但真正成功的寥寥无几。
(三) 回到公司以后,静还是如往常一样拼命的工作。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工作来冲淡对他的思念。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一天,她如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开始她并没有在意,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经常性的收到一些信件。但她突然发现了这封信与其他公函的不同。一般现在的公函地址和收信人的名字都是通过电脑直接打在信封或通过电脑打出后贴在信封上的,而这封信的地址等都是手写的,字迹虽然陌生但很有力也很隽永,落款的单位地址也很陌生,打开来看方才知道是那个已被她放到脑后的征婚者。 他叫清,那个征婚者在信中告诉她。他说这段时间因为出差去外地出差,而她的信又是由杂志社先转到他的一位朋友那里然后又转过来,三转两转,所以耽搁的时间久了些。清在信中说他愿意和静试试做朋友,然后详细介绍了自己。他在一家三星级酒店的做事,没有念过什么书,但很喜欢文学,尤其是旧体诗词,有时也试着写点,虽然写不好。此外对摄影、美术也很感兴趣,有时也收集点瓶瓶罐罐的破烂什么的。他还介绍了自己的家庭,说他结过一次婚,有一个5岁的儿子,妻子在前年的一次车祸中丧生。她很怀念他的妻子,本不想再找,但他工作很忙,没有精力照顾他那才5岁儿子。在朋友的劝解下,他才同意有朋友刊发征婚启示的。开始,朋友草拟的启示列出了很多条件,他一看就生气了,全部给划掉,换成了“觅绝世情缘”这五个字。因为他相信缘分,他觉得婚姻不应该被这被那的条件所框住,只有缘才是最重要的。信中还一并留下了他家里的详细地址和酒店的门牌号码。 静读着这封信,感觉到清是个很真诚的人,她愿意和这种真诚的人做朋友。另一方面,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在认真的思考。“跟他是永远不可能的了,或许找个人结婚真的是冲淡对他思念的好办法”,她这样想着,于是马上给那个叫清的征婚者回了信,约定“五·一”在紫竹公园门口见。
(四) “五·一”那天天气格外的好,静很重视这次会面,她希望自己的婚姻大事因为这次见面就能成功,她不想恋爱了,她想直接进入婚姻的殿堂,休整自己那颗疲惫的心。 出发前,静对着镜子精心的把自己好好的梳理了一番,平常并不经常化装的她也画了画装。那清雅的淡装,那一头乌黑亮丽的被风一吹给人一种飘逸感觉的过肩长发,精心穿配的牛仔背带裤和白色绣花衫,让人看上去是那样的高雅、和谐、温柔而有气质。她跨上包,戴上那副金丝边太阳镜,出门叫了TEXI,径奔紫竹公园而来。 在紫竹公园门口等待的大多都是男孩,只有静一个女孩子在等。等人的滋味很是难熬,静耐着性子不时的看看表,九点,十点,十一点,都十二点了,来来往往的人流在她眼前淌过,不时的有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感到象被针刺的一样难受,但始终没有人理睬她。是我长的很丑吗?不会,绝对不会,上大学时就是学校里有名的校花,现在虽然老了些,但青春犹在,风采尚存,这一点静很自信。是他根本没有来吗?他的来信言辞恳切,绝不像是一个欺骗感情的人。那是什么原因呢?他病了?他没有收到我给他的回信?静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