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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孔城老家吃米饺
如同忘不了老街青石板一样,他乡的我,闲时便想起孔城老街的米饺。
听老人讲,老街米饺做工与吃法都讲究。选用的是优质糯米与大米作原料,按7:3配比,碾成粉状,再加水揉成团,切条,杆成薄皮,再用猪后腿肉作馅,捏成花形,放笼蒸四到五分钟,起锅,在盘中码好,淋上一匙熟猪油。看着精巧,吃着滑嫩。
在网上百度,庞大中国有米饺吃的地方微乎其微。江西有个地有,安徽三河古镇也有,但它们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食用方法都无法与孔城米饺蓖美。老家米饺选用的是糯米,糯米有糍性,吃起来有味,又有熟猪油淋在表皮,不粘嘴,滑胃润心。
这么多年在外打拼,很艰辛,遇到不顺心事,便想起老街,想起老父老母,也想起馋人的米饺。因为他们都能让我疲惫的心快乐起来。
想起米饺,口水便在嘴里打转,心便活起来。我想,我也有段日子没有回去了,该回家看看了。
家乡米饺只有早上有,两个钟头光景,要想吃,得赶早。
五点起,八点到家。打开院门,无人,进屋,老父一声:“谁?”从里面出来。
“啊!三儿子回来啦!回来怎么不说一声?”老父喜出望外。
“想米饺子了!好长时间没吃了。”其实我没说,我也想他们了,我也应该回来了。
“老奶奶!三儿子回来了,快去!快去!拣米点心,你三儿子喜欢吃。”
“老奶奶,去碧峰那里,不!去三八,新开的,馅实在!让你三儿子尝尝。”父亲少光泽的脸上此刻堆满了幸福。他老人家盼望的三儿子回来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我去!我去!我自己去,奶奶呢?”没有看到母亲,我急着问。
母亲从里屋出来了,弓着腰,格外惊喜:“我三儿回来啦!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前几天你爸爸还念叨呢。”
“老头子,泡茶,把你大儿子孝敬的新茶泡了,我买饺子去。”母亲弓着腰,挂着笑,出门去了。
父亲找到说话对象了:“你不回来不知道,三八新开了家米饺店,真面货,比碧峰好!……”
我关心地问:“上街头那家,小平头米饺店现在生意怎么样?”
“不开了!不开了!也不晓得做什么去了。……”
“三子你坐,我去打开水,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父亲把我当成客了。说明我难得回来,说明老人家多么在乎他的儿子回来。
父亲出去了,家里冷寂下来,我的思绪还在“平头”米饺店打转。
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平头夫妻俩,女人离我家不远,老父亲打铁的,夏天光着膀子,一锤子砸下去,满屋里都是火星子。男的住在下街头,理了个平头,所以我叫他小平头。
前些年改制,夫妻俩双双下岗,好在老丈人家前面房子就是门面,把屋子刷白了,砌个灶,饺子店就开张了。
平头干活相当利索。对人也相当客气。店生意不错。我只要回老家便吃米饺,便到他那里。
每次我去,临走都让他准备一份。
“你姓吴吧,吴爹爹家的,带给吴奶奶吧。”老街吃早点的都是男人。女人,特别是老奶奶一般很少吃早点。我知道母亲吃的次数少,所以每次吃完都带点,让母亲尝尝鲜。
“恩!”我答应着。
“你这做儿子的孝!吴爹爹几个儿子都孝!都有出息!”平头是对我说,也是对他老婆说,更是对米饺店的所有人说。
那一刻,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于是整个早晨,心都是亮的,人都是飘的。吃米饺吃出了好名声,我怎么不乐,而且平头的饺子的确好吃。
平头老板米饺不错,平头老板人也不错,可惜平头老板的店不开,我失去了一个吃米饺的地方,更确切的说我失去了一个张扬自己的场所,我舍不得。
除了平头老板,家乡还有一家米饺店,那便是碧峰了。
碧峰也是夫妻店,不过大些,雇了人。
碧峰老板与雇的年轻女子面对面包饺子,手法很是熟练。老板很少与顾客讲话,偶而开开笑脸。老板娘则负责蒸饺子。把包好的饺子齐整的码在笼里,放在最下面,要好的调到最上面。灶里塞柴,井罐里加水。老板娘的流程似乎比老板还要娴熟。
但老板娘比老板还严肃,几乎没有开过笑脸。
于是我想平头老板。觉得在平头老板那吃会更开心。
我与碧峰老板娘是一个村里的,姑娘时这女子俏丽,苗条,中年过后发福了。尽管现在胖了点,但风韵犹在。
小店的生意好,清明,端午的时候更好,因为很多外乡的孔城人回来了。他们与我一样,除了想亲人,想死去的,想活着的,还想的就是米饺了,让他们魂牵梦绕的家乡米饺了。所以要排队,长的时候要半个小时。
等的时候,闻到米饺蒸出的香味,口水便流了出来。
端着盘子,找个僻静的位子坐下。其实满屋子都是人,哪里有僻静的地方,不过是相对而已。
饺子刚包时像花,蒸熟了像含苞待放的蕾,看一眼你就心花怒放了。端上桌子的米饺,冒着热气。这热气香香的,甜甜的,一缕一缕的,在店的上空盘旋着,进来的人闻一下就醉了。
咬一口,在嘴边,嚼嚼;舌条,舔舔,糯糯的,鲜鲜的,这一刻,嘴酥了,舌麻了。再咬一口,慢慢的,悠悠的滑下去,滑下去,整个食道痒痒的,胃暖暖的,柔柔的,美美的。瞬间这种美通过胃液向全身发散,在血液里奔流,在骨头里流淌。
吃米饺,眼睛剽着进来的人,总希望戏剧性出现个把昔日同学、朋友。然后握手,甚至拥抱。吃饺子,话当年,流泪,然后依依不舍道别……。但希望一次次的落空,于是思念便发芽,疯长,刺得人心痛。当年的同学吴义国、王宜俊还有下街头的费姓兄弟……比我走得更远,或在武汉,或在芜湖,或在……,有的成了大学教师,有的成了企业老板,还有的成了政府官员。我们都有十多年没有谋面了,看来在米饺店重逢的机率也实在太小了。
家乡米饺好吃,但如果吃法不当,你不一定能吃得开胃,吃得舒坦。吃米饺一定要把握好进嘴的速度。快了不行,囫囵吞枣,吃不出味;慢了也不行,气没了,饺子就粘到一起,没有看相也就没了食欲,况且粘到一起的饺子也没了滑爽的感觉。
我是真正的老街人,我是吃米饺长大的,我深谙吃米饺的道道。
……
“三子,米饺拣回来了,快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思绪还在米饺店里游荡,母亲回来了,自己竟没有注意到。
“奶奶,你也吃!你也吃!”我知道母亲平时很少吃,一个劲地劝。
“好吃吧!”母亲关心着她的三儿。
“好吃!好吃!是真面货!是真面货!”我一个劲地夸。
“好吃就经常回来,常回来看看。你爸爸不知怎么了,今年念你念得特别很。”
母亲说得不假,老父去年大年三十晚上出现严重状况,开春又有问题。人老了,身体不行了,怕哪一天就走了,总想着儿女在身边,总想着儿女能经常回来。
想儿女,这是人之常情。何况我们做儿女的也有老的时候。听着老母唠叨,我自责回来得实在太少了。以后应该勤回家,既可陪父母说说话,还可以品味家乡诱人的米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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