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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吴春富 于 2009-4-12 16:12 编辑
鲟鱼——渡口
鲟鱼到枞阳城关镇的渡口清晨是很热闹的。
天还没有大亮,渡口边就挤着一大帮妇女。肩挑的,手提的,她们都是来卖菜的。赶个大早就是为了抢个好摊位,卖个好价钱。瞧她们篮子里,有枞阳人希罕吃的马兰、野芹菜、芦笋还有芋蒿子,这些野菜纯天然、绿色,鲟鱼外滩到处都是,取之不尽,采之不竭。篮里也有装着虾子的,小桂鱼的,小鲫鱼的。你别嫌个小,不起眼,它们可是真正的江里货呢,是老杨、老沅用划子在外江弄的,这些江货只要到了渡口那边就被贩子“抢”了,一般人是买不到的。你不知道,现在城里人的嘴叼着呢,特别是那些当干部的,大鱼大肉早已腻了,就想尝尝江鱼的味道,有时江鱼没有的话河里鱼也是好的。江鱼你可能没有吃过,特别是桐城本土的人没有吃过,夹点放到嘴里,甜丝丝的,吃着想吃。你想想,桐城本土的鱼有味吗?有的话也是土味,泥味,厌吃着。这就是很多桐城人喜欢来鲟鱼的原因,他们到鲟鱼来一是玩,二是养嘴呢。
女人们上了渡,把篮子放在水里湿一湿,野菜更显青扑、滋润。可那些在里面憋坏了鱼虾们可就不老实了,一个个地往起奔,在空中舞蹈。最成功的跳出了篮外,蹦到了水里,尽管主人手伸着去捞,但它们还是笑着游走了。渡船上时不时的还有老程头在外江地里下套捕获的野鸡,刺猬。这刺猬特有意思,见人还挺怕丑的,把身子尽可能的缩起来,小媳妇一样。你用脚踢它一下,缩得更紧,再踢,再缩,最后身体竟由长方形变成了球形,大家也因此笑得前仰后合。
几渡过后,上船的人少了点,但岸边洗衣服的女人越来越多,后来排起了队。这些女人基本上是留守女人,他们的男人几乎都在水上飘泊。由于精力充沛的原因,蛮捶砸下去山响。她们嘴里出来的都是:“08#到武汉了”,“234#从大连起航了”。“船运公司又加工资了,船长加得更多”“可不,现在的船运公司都加了。”“你们家不错,大船长,我们家水手,加一死也不吓人,大不了3000呢。”“你人心没有足,人家桐城上班一个月辛辛苦苦拿不到1500。”“那也有风险啊!上个月江苏不就有条船在上海沉了吗?死了好几个呢?”“是呢!是呢!下个月我家他就要回来歇假了。”……说着聊着,不知不觉衣一个个地洗好,石头铺子也终于歇息下来。
鲟鱼渡口一天是早晨热闹,一年则是腊月与端午了。过年时,渡口一天都晚都是人。手拎肩扛到渡口,最后都码在了船头。有的人一天往返好多次,这让船工有点架不住:“这鲟鱼人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好象街上东西都不要钱。”边上有人接着说:“鲟鱼人有钱,家家都有钱,要没有钱你看他买什么?!”是啊!鲟鱼人是有钱,鲟鱼人有钱靠的是资源,摊涂资源、水资源、码头资源,这是桐城本土所没有的。鲟鱼人靠的还有智慧与勤劳,炸鱼圆子的老王就在渡船上说过:“老子鲟鱼人只要不懒,闭着眼睛都能搞到钱。”话里话外透着自豪与自信。你可能不知道,说了你也不相信,鲟鱼这个千把人口的小镇,08年对桐城财政的贡献是一千万啊!一千万啦可不是小数目,只有一千人口啊!可以说从书记、镇长、财政所长到鲟鱼的每个人大家都在挖金山,不过挖出来的金子全部给了桐城财政,给了桐城人民。鲟鱼人得到的更多的是荣誉与满足。
端午的时候,特别是端午的中午,渡口是热闹非凡,因为安庆郊区罗塘的龙舟此时抢红。渡口边的单位与人家都好买个红,扎两条糕,放上几百元钱,让几条龙舟比着划。谁抢到谁就是赢家。正午那一刻,岸上是人山人海,水里是浆木翻飞;岸上是鞭炮齐鸣,水里是锣鼓喧天。可以说鲟鱼人的端午都是在渡口度过的,在欢乐、喜庆中度过。
到鲟鱼二十多年,感到最热闹、最有意思的还是八十年代中期,渡口有两条船。有条就是现在的,手划,归属枞阳城关镇;另一条是桐城航运公司搞的,挂机船。开挂机的是几个女孩子。记得春玲子算一个,还有个叫小云儿的,女孩子在水上弄船,本来就是一景;何况这这些女孩又说又笑的,渡船就显得更有生气。挂机一响,船“突突突”就到了对岸,方便又快捷。同时起动,这边到了枞阳,那边还在桐城,于是手划的船工就开骂了。开骂不顶事,就弄到枞阳政府,最终桐城这边把渡关了。你想桐城小小的鲟鱼竟跑到人家枞阳城边呆着,本身人家就有气,何况你又抢人家饭碗。渡不关就把你自来水停了、电停了,看你咋弄。这个世界上报复的例子也多着呢。乌克兰不听话,俄罗斯就把它天然气给掐了;朝鲜不省心,中国就把石油断了个把礼拜,让你也闹心闹心,你就知道厉害了。
渡口有热闹的时候,也要宁静的时候。中午以后几乎没有人,船工就枕在浆木上打瞌睡。时不时的还挣开眼,看看岸边有没有人要过去。如果没有人,时间长了,口水会顺着嘴角流下来。岸上有个把钓鱼的,那是老江。老江习惯蹲在渡口上游的石头上钓。嘴里叼着根烟,眼睛瞄着水面,越是刮北风的日子,他钓的鱼就越多。老江钓鱼,钓的是“养心”,钓的是“悠闲”。半天钓起一条比家鱼塘一条一条地往起拽太有劲道了。每钓起一条,他的嘴角总是动那么一下,不注意的话你还真发现不了。就这么一下,流露的是他的得意,绽放的是他的快乐。
一包烟烧完了,太阳也就下了山。把兜子取出来,在水里摆几下,一大碗鱼就手弄好了,回家让老奶奶煮了,晚上又有一碗好菜。
这么多年来,我来来往往渡口无数次,对渡口有很深的感情,我相信每个到鲟鱼来工作又离开鲟鱼的人都有这种感受。有了渡口,我们这些到鲟鱼来谋生的人才可以到枞阳县城放松、放松,快乐、块乐。记得当初自己就是过渡到鲟鱼来报到的。我们老家孔城没有船,最多就是腰盆,且没有上过。当时过鲟鱼的渡,总觉得那船在摆,要离岸,试了几次才成功。船工问:“小伙子,看你不会上船,是桐城那边的吧,来办事吧。”“恩!”我答应着,没想到来鲟鱼办事,一办就是二十多年,这个事情办得也够长的了。这二十多年不仅办出了老婆还办出了女儿,想想也怪不错的。
经常过渡,管渡口的老板也对我有感情。前不久过渡,老板说:“吴老师,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呢,调桐城了吧?”“没有!没有!老了,老了!也不打算调了。”这段时间他没有看到我,其实我买电瓶车了,骑车子上街比过渡方便,不过碍于情面我没有明说罢了。
时代在发展,看来渡口的作用在减小,这也是历史进步的表现。不管以后我过还是不过渡,在鲟鱼还是离开鲟鱼,这个渡口我都将永远记得,因为它留给我的是温馨与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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