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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苏州杀降 (涉及淮军将领桐城程学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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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3:5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size=2]苏州杀降

作者:谭伯牛


  大半年后,李秀成在站笼中写“回忆录”,提到苏州失陷:

  “苏、杭之误事,洋兵作怪,领李抚台之银,攻我城池。洋兵见银,打仗亡命” ;

  其实,当日他在城中防守,手下也有白奇文(Henry Burgevine)带领一干“牛芒鬼子”(李鸿章对外国雇佣军的污蔑之辞)帮他作战。“洋兵”云云,实在是乌鸦莫笑猪黑,彼此彼此。不过,对方军中的戈登(Charles Gordon),确实是“打仗亡命”兼擅谋略的的一流人才,比白奇文之流要强上万万。正是他和程学启的合作,才“踏平”苏州城外的石垒、长城,紧逼城下,导致太平军守将郜永宽等人乞降,并引发一场杀降的大风波。在全面介绍杀降事件前,我要引用英国诗人拜伦的一句诗,帮助读者对戈登获得一个感性的认识:

  其中也有大名鼎鼎的异邦人,

  虽说国籍不同,倒全是自愿投效,

  他们出生入死并非为了拯救祖国

  或王冠,而是想有一天当个将校,

  而且也巴望不时地洗劫城镇,

  这种事对于年轻人当然有味道 ;

  这首诗写于拜伦在意大利参加烧炭党、与奥地利人作战期间,由于来源于生活,所以,对外国雇佣军的刻画,十分妥贴。据说,戈登敏感、多变、理想主义的思想和言行,是因为他的同性恋倾向 ,那么,再加上拜伦所谓“当个将校”的极端荣誉感,读者不难在脑海中推想出戈登将军的大致形象。

  [color=#ff7000]他的中国朋友程学启,原为太平军将领,咸丰十一年驻守安庆,阵前倒戈,向曾国荃投降,妻子未及同行,皆被杀害。怀着刻骨仇恨,在攻打安庆时,极为奋勇,最坚固的石垒就由他“力攻拔之”。湘军攻克安庆后,其锋甚锐,“鸡犬都有升天之望”,但他以桐城“客籍混入其中”,不免受到地域、资格方面的歧视,颇难出人头地。碰上新建淮军这个机会,遂毫不犹豫的转换门庭,从人浮于事的大机构跳出身来,紧跟大老乡李鸿章,参与到筚路蓝缕然而充满希望的创业中去 。一年多时间,他率领开字营攻城拔寨,积功累累,眼前的苏州城一旦拿下,则将成为当之无愧的淮军第一名将。

  程学启和戈登,就是杀降事件中最重要的两个人[/color]。杀降杀降,先降方可得而杀之,我们先说降。

  苏州城本由李秀成镇守,但去年秋天他带兵攻打曾国荃,便委派手下爱将谭绍光留守苏州。攻破曾营失利,李秀成并未回苏,而是渡江北上,随后而西而南,转了一大圈,到处被湘军追杀,无法落足。此时,南京再度告急,洪秀全紧急召调他回到南京。旋即苏州告急,谭绍光“日日飞文前来”,他急于赴援,而洪秀全坚决不允。好说歹说,要他“助饷十万”,方准东去。不得已,李秀成变卖家产、首饰,凑齐十万“保证金”。同时,洪秀全限令他四十日内必须“回头”,否则,“依国法而行”。太平天国除了天父天兄之类的宗教米汤是否还有别的干货,我研究不深,未知其详,但类似这种以私济公的*作手法倒是屡见不鲜。到苏州后,草草几仗,太平军节节败退,防线越退越后,眼见得大势已去。除了谭绍光,其他如郜永宽、汪安均、周文嘉等,都隐约有了投降的意思。某日,李秀成与他们交心:

  “主上蒙尘,其势不久。尔是两湖之人,此事由尔便,尔我不必相害,现今之势,我亦不能留尔。若有他心,我乃国中有名之将,有何人敢包我投乎?”

  爽快人说话就是痛快。熬不下去,你们尽可或走或降,两不“相害”就好。但我是扑克牌上的黑桃A(洪氏父子当是大小王),和敌军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各位就没必要拉着我一块投降了。众人大表忠心:

  “忠王宽心。我等万不能负义,自幼蒙带至今,谁敢有他心?如有他心,不与忠王共苦数年” ;

  古今叛徒措辞,如出一口。李秀成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当然知道他们言不由中。可是反状未露,不能“严其法”;离苏一年多,军队形势大有变化,也不敢“严其法”。诸人欲投降清军,势必献城为功,李秀成不走,那是逼着大伙儿大义灭亲。既然说了“不必相害”,城池也必不能守,就只有识趣而退,成全这桩好事。十月二十日的夜里,出胥门,经光福灵岩,李秀成黯然作别苏州。

  于是,郜云官等人搭上淮军魁字营营官郑国魁这条线,“递禀乞降”。郜、汪先后密约程学启、戈登在洋澄湖边“单骑相见”,湖光秋色中,吃大闸蟹,喝花雕酒,谈笑间定下大计(伯牛按:此分食单系鄙人揣测之辞,暂无可靠史料证明)。双方都相信洋人最讲信用,遂由戈登居间做保。谈判有两个结果:一、献城;二、“生擒忠逆或斩慕逆首级来献”。“慕逆”就是慕王谭绍光,他是死硬分子,“坚忍凶狡,百倍寻常”,又是攻陷杭州、湖州的首犯,血债累累。不能活捉李秀成,就得提他的头来见,否则无以表示诚意。李秀成的出走,固然是自己机警,小半也是郜、汪等人念及旧情,不忍加害,乃在言语神态间暗示他避身远祸。而他不便将此情况透露给谭绍光,否则会立即发生内部火拼,白白送了众士兵的性命,而无补于大势。李走谭留,实在是形势所逼,不能怪李秀成不仗义,只能怪谭绍光懵懂糊涂。二十四日中午,清军水陆齐攻,为投降造势。谭绍光“传令各伪王上城堵御”,正在对众训话,郜永宽使个眼色,“伪天将”汪有为挥刀即砍,谭绍光当场毙命。随即又将“慕逆死党杀毙千馀”,开门迎降,郑国魁、郑国榜率领一千多人进城“弹压”。次日清晨,郜永宽等人提着谭绍光首级来到淮军大营,“验视无讹”,程学启、李朝斌、黄翼升督率大队入城,又捕杀“慕逆”馀党(主要是两广人)一千多 。

  这就是降的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要求降人做到的他们都做到了,看不出有杀降的必要。李鸿章前此攻打南汇、常熟,得力处正在招降。太平军守成将领吴建瀛、骆国忠“退出城池,谨受约束”,李鸿章允许二人保留部分军队,随淮军攻战。善待降将的口碑,无疑是郜、汪等人愿意投降的主要原因。此外,不宜杀降,还有一硬一软两个约束。

  硬,是朝命。元年冬天,英国参赞威妥玛(Thomas F. Wade)致函总署,说:

  “近日官兵得胜之仗,常有事后乱杀之行。即如洋枪队,彼日离沪不远之地,随将二千多犯全行杀毙,实使人生异心。盖贼众十分之中,真贼不过二分之多,其馀全裹胁小民。……前当河面差使之时,每进金陵一日,伪称干王贼匪洪仁玕有云:‘官兵似此乱杀,实为天国太平之益。不然,则上海一带地方,我军自难久驻。今因该处义兵(曾国藩注:即该贼匪)不信清官(即系国朝),所以未肯投诚,实乃上海迤西之义军不散之故’” ;

  滥杀降众,适足坚其必死之心,大不利于统战事业。威妥玛采访清军劣迹,传达洪仁玕的意见,就是劝清廷剿抚兼施,收效更快。清廷从善如流,十二月九日发布明谕,“刊刻誊黄,遍行晓喻”军中及“贼区”:

  “果能于城池未下之先诚心归顺者,无论其从贼之久暂,均一律准其投诚。将军械、马匹呈缴后,该大臣等酌留所部,令其随同剿贼。倘有不愿随营,即饬地方官递送回籍,或妥为安插,毋令失所。携带资财,不准兵勇抢夺;如兵勇利其资财、私行杀害,即按军法从事。本管官不行查办,一经发觉,即着该大臣等从严参办” ;

  明令不准杀降,且要尊重降人意愿,或“随同剿贼”,或“递送回籍”,或就地安置。而且分级负责,落实到人,兵勇杀降,“按军法从事”,其主管则“从严参办”。这条法令发布于元年末,苏州招降在次年十月,不存在未奉明令的借口。然则,杀降已经不仅是军事处置失措的问题,而是违法行为。

  谕旨是硬性规定,“杀降不祥”的历史教训和阴骘迷信则是软性约束。秦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何晏有个评论,说得很深刻、很精彩:

  “(杀降)岂徒酷暴之谓乎!后亦难以重得志矣。向使众人皆豫知降之必死,则张虚卷(通拳)犹可畏也,况于四十万被坚执锐哉!天下见降秦之将头颅似山,归秦之众骸积成丘,则后日之战,死当死耳,何众肯服,何城肯下乎?是为虽能裁四十万之命而适足以强天下之战,欲以要一朝之功而乃更坚诸侯之守,故兵进而自伐其势,军胜而还丧其计。……战杀虽难,降杀虽易,然降杀之为害,祸大于剧战也” ;

  从战略、政治的角度看,杀降不仅仅是不道德反人性的行为,而且直接增强了此后军事行动的难度。商场如战场:投降与受降,就是一种契约;杀降,则是单方面违约;违约,则再无信用可言。商业上失去信用,最坏的结果无非不做生意;军事上失去信用,则此后不论强弱悬殊到何种程度,敌军都不会投降,而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与己决战。语云:“哀兵必胜”;而养成哀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杀降则恰好成全对手,使之成为一支哀兵。敌军成了理论上“必胜”的哀兵,己方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兵法云:战者、气也;能量守恒,气也守恒,故敌我双方的士气,总是此消彼长,没有双赢一说。战争就是一个不断通过局部战役来激励己方士气、削弱敌军士气的长期过程。所谓关键战役,或者是攻克要塞,或者是力歼强敌,最重要的作用就体现在增强己方士气、削弱对方士气。如果打赢一个局部战争,却鼓舞了对方的士气,那不就是得不偿失,“兵进而自伐其势,军胜而还丧其计”么?再战,则“何众肯服,何城肯下”?所以,“降杀之为害,祸大于剧战也”。

  这是杀降不利于全局战略的经验之谈,还有一个杀降不利于主其事者的迷信之谈:

  “(李)广与望气王朔语云:‘自汉击匈奴,广未尝不在其中,而诸妄(犹‘凡’)校尉已下,材能不及中,以军功取侯者数十人。广不为后人,然终无尺寸功以得封邑者,何也?岂吾相不当侯邪?’朔曰:‘将军自念,岂尝有恨者乎?’广曰:‘吾为陇西守,羌尝反,吾诱降者八百馀人,诈而同日杀之,至今恨独此耳。’朔曰:‘祸莫大于杀已降,此乃将军所以不得侯者也’”;

  “李广难封”,是个成语,看了这段对话,我们总算知道“难封”的真实原因,乃是杀降惹的祸。抱有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我们可以不信王朔的话,身处万恶旧社会、满脑子迷信思想的李鸿章、程学启可不会无所顾忌。由此可见,杀降是违法行为,也是不尊重客观规律的短视行为,更是有伤阴骘的缺德行为。李鸿章受降,固然要遵循上述原则,郜永宽等人敢于投降,无疑也将上述原则当作一种保障。而且,戈登居间作保,他们可以“挟洋自重”,无疑更让他们确信自身安全及降后待遇俱有保障。

  那为什么郜永宽等人还是被杀了?据李鸿章的说法,主要是条件没谈妥:

  “官军入城查探,降众实有二十馀万,其精壮者不下十万。郜云官(即永宽)等歃血立盟,誓同生死。献城后,遂占住阊、胥、盘、齐四门,于街巷各口堆石置卡,隐然树敌。又添招苏城附近贼党陆续进城。坚求准立二十营,并乞奏保总兵、副将官职,指明何省何任。……传令该酋等八人来营谒见,讵郜云官并未薙发。维时李秀成尚在望亭,距苏甚近,郜云官等皆系忠逆党羽,诚恐复生他变,不如立断当机。登时将该伪王、天将等骈诛” ;

  如果真实情况如上所述,毫无疑问,郜永宽等人是在逼着李、程杀降。虽说杀降不祥,但是,受降如受敌,稍有疏忽,受降者也不无遭受突然袭击的危险。郜永宽等人献城而不缴械,且“堆石置卡”,似乎做好了巷战准备,明显欠缺诚意。郜云官不曾“薙发”,继续保留“长毛”的造型,似乎为再度回归太平军留了条后路,也算是诚意不够的表现。尤为过分的是“ 坚求准立二十营;并乞奏保总兵、副将官职,指明何省何任”这两条。二十营,根据淮军军制,当有一万多人;上引明谕规定如何处理降众,说的是由“该大臣等酌留所部”,而非由该降人决定留用多少、遣散多少。总兵、副将是正二、从二品,且要“指明何省何任”,那就是要求补实缺。要知道当日的情况是缺少衔多,湘军、淮军中大部分有功将士也就一个虚衔,享受不到相应实缺的福利待遇。郜永宽等人不但索要高衔实缺,还指明何地任职;仓促间,在指定省市安排七八个警备司令,别说李鸿章答应不下,军机处也安插不了。投降、受降,就如公司兼并。兼并方和被兼并方之间,固然要谈条件,但是由被兼并方指定高级职位,规定裁员比例,是不是过分了点?到底谁兼并谁,谁投降谁?提出这种条件,能算“诚心归顺”?所以,我说他们是在逼着李、程杀降。

  兼并谈不拢,最多继续恶意收购;受降谈不拢,那就只有杀人了。郜永宽等人固然不读书不看报没有文化,但还不至于故意提出不可能的条件,逼着人家来杀吧?逻辑上如此不通,那么,李鸿章的报告岂不大有问题?

  当日诸降人如何开条件,除了李鸿章一人的记载,没有其他旁证,不好直接判断真伪。但是,一个重要人物不在场的事实,透漏了几分消息。戈登是此案的保人,受降谈判的关键时刻,他怎么不在场呢?李鸿章的报告是这么说的:

  “戈登先期调回昆山,事在仓猝,未尽商量。盖一商询则彼必极力沮格,此事遂无了局矣”;

  郜永宽等人二十四日中午杀谭绍光,二十五日来营投降。其时,戈登身在苏州军中。二十六日,戈登离苏赴昆,当日“未刻”(下午两点)左右,程学启“骈诛八降酋”。据此可知:受降的那一刻,戈登不但在场,而且双方已经解决了谈判的重要细节,并不像李鸿章所说出现了立营、授职这两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否则,戈登会继续留在现场进行调停,倘若降人敢于坚持过分的条件,制造无解的僵局,戈登必不会姑息养奸,“极力沮格”,而会赞同并参与杀降。因为,前不久戈登就亲身经历了一场诈降;是年三月,攻打太仓,太平军守将蔡元隆诈降,淮军受降时被诱杀一千多人。倘若郜永宽等人故伎重演,戈登能不汲取教训?由此可见,戈登离开苏州之时,投降、受降两方已经谈妥条件,做好交接。他刚一离开,李、程就大开杀戒,是不是一开始他们就定下了杀降的计划,而自始至终对戈登都有所隐瞒,只有调虎离山,方能畅行其志?

  我曾细看李鸿章全集中奏稿、函稿,以及相关笔记,想从中寻绎线索,终于不得要领。笔记中,尤以刘体智的《异辞录》最为重要,他父亲刘秉璋当日就在淮军中任职,对此事必有所闻。但《异辞录》中并未详述此事起因,惟有“降人相煎”一条,记八王被诛后,程学启部下大肆杀掠,李鸿章责其律下不严,斥之曰:“君亦降人也,奈何遽至于此!”从口气上揣摩,似乎杀降一事主持者为程学启,而李鸿章并非完全赞同;然终无实据,不敢断定。从朝廷法令、历史经验、因果报应、英国保人乃至二十五日三方参与的受降会,都看不出一点杀人的痕迹,而终竟杀了,岂不怪哉?岂不怪哉!

  直到某日翻看徐珂《清稗类钞》第二册“武略类”之“[color=#ff7000]程忠烈用兵能相地势得士心”一条,才恍然大悟:

  “(郜、汪等人)约降。往来其间者,提督郑国魁也。寇必欲邀忠烈面议,忠烈慨然往。要以三事,亦允之,降计始定。李文忠公期以五日后纳忠烈所部龚副将营中,至期,忠烈密布方略。逮寇魁六人至营,文忠接以温语,将入宴矣,左右报:‘有廷寄’;文忠起,曰:‘速请程军门陪客’。文忠起,忠烈入,麾勇士直前擒斩。……忠烈旋鸣鼓统师入城,驻守各门,派诸卒分走街衢,大呼曰:‘逆首诈降,已伏诛。胁从无罪,各闭门守,出即杀!’令下,无一人探首出声者。旋呼男子投器械,分门出,各以将士监之。留营者入伍,归籍者资遣,悉听其便。未逾三日,城中无一寇踪,所馀者妇女五六万而已。当寇魁五人之伏诛也,计甚祕,国魁亦不知。……谋斩苏城降寇,文忠踟躇三昼夜,不能决。忠烈以去要之,始定。惟性嗜杀,论者少之;然苏城降寇所约三事,曰留半城屯其馀众、曰编定百营照给饷、曰受翎不薙发,此何可从?盖寇自有取死之道也”;

  “忠烈”,是程学启的谥号[/color]。此文叙述“擒斩”降人及此后的戒严、清场甚详,但这不是重点,我所注意者,独在此句:“寇必欲邀忠烈面议,忠烈慨然往。要以三事,亦允之,降计始定”;这一句为什么重要呢?因为,这一句揭示了程学启这个“骗降”者的真面目。洋澄湖谈判,到底谈定了什么条件;李鸿章的报告里根本没说,而是模糊其辞,一笔带过:

  “该伪王汪安均、郜云官先后密约程学启,单骑相见于城北洋澄湖。情词恳顺,求勿开炮轰打” ;

  “求勿开炮轰打”,肯定不是谈判条款。具体“密约”了什么,李鸿章此处避而不谈。《类钞》引文则说得很明白:“要以三事,亦允之,降计始定”。然则当日谈判,包括两个部分:郜永宽等人献城、杀谭绍光;李、程则在其降后满足“三事”。所谓“三事”,即“留半城屯其馀众”、“编定百营照给饷”和“受翎不薙发”。这三件事,和李鸿章报告中所谓降人的非分之请略有出入,报告中说“献城后,遂占住阊、胥、盘、齐四门,于街巷各口堆石置卡,隐然树敌。又添招苏城附近贼党陆续进城。坚求准立二十营,并乞奏保总兵、副将官职,指明何省何任”;我们可以比较一下。

  “编定百营照给饷”和“坚求准立二十营”;区别在于营数。“百营”必是误记,因为淮军营制规定:包括营官在内,每营限额五百零五人 ,百营,那就是五万多人。而当日淮军人数总共还不到三万人,必不可能同意保留差不多是己军人数二倍的降军。李鸿章所云“二十营”之数,即一万多人,更符情理。但不管是一万还是五万,对于只有二万多人的淮军来说,都是一个不可能消化的数字。

  “留半城屯其馀众”和“献城后,遂占住阊、胥、盘、齐四门,于街巷各口堆石置卡,隐然树敌”;是一个意思,即苏州并非全部由淮军控制,而是两军共管。降军所以要保留二十营,并非编入淮军,而是用来屯守苏州“半城”。

  “受翎不薙发”和“讵郜云官并未薙发”;郜之保持“长毛”发型,乃经洋澄湖会议商定,早有成议,并非违约。

  “三事”以外,李鸿章报告还多出一条,就是“奏保总兵、副将官职,指明何省何任”;此或《类钞》漏记,或是李鸿章捏增,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乃是这些条件根本就是洋澄湖谈判确定并经戈登担保的“成议”,而不是降人开门迎师后临时增添的“动议”。

  限于国体(如“受翎不薙发”)、政体(如“奏保总兵、副将”),程学启早就知道这些条件不可能得到履行,而“亦允之”,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要早日拿下苏州。当时战局,实有利于淮军,假以时日,必能力取。但如前所述,军机处和曾国藩正在催调黄翼升水师,并已发下最后通牒:再不应调,即兴参办。果真参办,水师势必调离;水师调离,城围势必松懈;城围松懈,克复必成虚愿。程、李当日并不能预知苗沛霖即将覆灭,而是以为黄翼升水师必在短期内离开江苏,赴淮协剿。那么,如何在水师离开前最大限度发挥水师的作用,成为淮军战略考量的首要甚至是唯一因素。水师在,可以继续攻城,但不能保证如期攻下;水师不在,则遑论攻城,并因此减轻敌军的压力,得随时提防敌军的反攻倒算;江苏攻守大局,敌我消长之势,将为之大变。为避免出现此种局势,其战略决策必须遵守如下原则:招降较之克城,用力较省,用时较短,故攻城不如招降。投降、受降,须进行谈判;水师随时可能调离,则谈判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水师撤离,敌方压力骤减,便会拒绝投降。谈判要快,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纠缠细节,有求必应,甚至主动牺牲权益。于是,程学启在洋澄湖谈判中,答应了所有不合理、无法履行的条款。于是,郜永宽等人在五天内 履行了合同义务,于二十五日来到淮军大营,要求李、程履行相应义务。于是,李、程因无法执行合同,遂悍然违约,杀人灭口。

  李鸿章、程学启鉴于水师不日离苏的现实困难,以招降代替攻城;鉴于谈判条款不可执行的法理局限,以杀降代替抚降。这就是杀降事件的真相。

  谈判初始,程学启欺骗了郜永宽等降人以及戈登这个保人。随即,向李鸿章汇报,并告知事成后杀降的“方略”。李鸿章“踟躇三昼夜,不能决”;所以如此之故,无非三个原因:首先,谈判条款过于离奇。李鸿章知道朝廷不仅不会同意,甚至会因此进行责罚(胜保于本年初被杀,罪状之一就是“养筴贻患”);其次,倘若因此不得不杀降的话,前所列举杀降之祸及舆论压力,必将集矢于作为统帅的己身,自己应否承受?能否承受?最后,戈登身为保人,杀降势必玷污他的名誉。彼人一怒之下,是否会引发常胜军和淮军交恶乃至“开仗”,甚而导致中、英两国的外交危机?场面闹大,能否“驾驭在我”,实无把握。他“三昼夜,不能决”,程学启可没心思看他“踟躇”,故“以(离)去要(挟)之”。但求成功、不择手段,即所谓“小人无忌惮”的很忍之心,终于占了上风,就这样,他半推半就参与到杀降事件中,并着手布置善后事宜。程学启对降人可以一杀了之,李鸿章作为一军统帅,乃是最终责任人,则需考虑到事后的危机公关。

  一个是道德、舆论层面的公关。伯牛作为历史爱好者,可以将这个先骗降后杀降的故事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讲一遍,他却不能。因为,杀降不过是“暴虐”,依照雷锋同志所说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无情的名言,过分一点而已,尚无伤大雅;倘若此前还有骗降的勾当,那么,他就不但破坏了“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招降谈判,李、程实为政府代表)的政治原则,也触犯了“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的圣门家法。较之“暴虐”的恶名,这才是真正的生命中难以承受之轻,他务必要文过饰非,尽行撇清。因此,他在报告中混淆次序,调换因果,将敌我经谈判确定的“成议”置换为敌方临时倡发的“动议”,将有组织有预谋的杀降解释为仓促应变的“立断当机”。藉此信息不对称之故,外界看到他的“第一手”材料,尽管对杀降不无微辞,但也能体谅他那份不得不如此的无可奈何。如此公关的结果就是:朝廷没有一丝指责,并讥讽“夷人”的抗议是“不明事理” ;同侪不仅不谴责,甚而设身处地,予以褒扬 ;洋商以及英国外交官们在经过初期条件反射的愤怒之后,渐渐“淡然”,甚而“以杀伪酋为是” 。

  还有一项公关,稍嫌麻烦,就是如何安抚戈登。那时候,中外人士尚未就人权、公法等“普世价值”取得共识,李鸿章这套便宜行事的说辞,尤其不能说服特别重视荣誉的戈登将军。戈登在昆山知道这个消息后,“深感耻辱和极度伤心”,发誓要消灭李、程和“实际上他怀疑参与将诸王斩首和苏州屠杀的任何中国官员” 。据闻,他“自携短铳以觅之” ,要和李鸿章进行一次私人决斗。但是,此时的淮军,已经不是初抵上海规模,而常胜军“除炸炮外,攻剿不若我军”,所以,戈登“屡称对仗”,李鸿章“亦不甚惧怯也” 。凡敢于利用、玩弄、出卖他人者,首要考虑的就是事态激化后是否有以制之,否则,就成了玩火自焚。淮军实力足以弹压常胜军,早在李鸿章和程学启的算计之中,戈登熟知彼己,自也不敢意气用事。双方不发生火拼,则事态尚未恶化,则公关之术犹有用武之地,李鸿章针对戈登实施的公关技巧,一是奏请褒奖,一是保持距离。李鸿章在杀降当日拜发的捷报中,奏请褒奖四个人,[color=#ff7000]头功是程学启[/color],次功就是戈登,李朝斌、黄翼升尚在其后 。保持距离,则是不再召同常胜军会剿,独立完成军事任务,例如,收复苏州后,几天内淮军就攻克了无锡、金匮。此招正好挠着戈登的痒处;军人的使命毕竟是赢得战争、赢得荣誉,纠缠于道德准则,实在不是戈登这个“大名鼎鼎的异邦人”登陆中国的目的。两个月后,李鸿章稍示和好,他便尽捐前嫌,再度和淮军并肩作战。不过,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拒绝收受朝廷赏给的一万两银子 ,以此表示个人对于杀降事件持有保留意见。他在褒奖令背面写下一段类似萨特拒绝诺贝尔文学奖宣言的文字:“由于攻占苏州后所发生的情况,我不能接受任何标志皇帝陛下赏识的东西” 。

  李鸿章运用他在文学(叙事)、公关方面的技巧和手腕,平息了苏州杀降引起的风波。当其时也,值其势也,能如此大胆妄为、肆行其志,而又能收发自如、圆满收场,其任事之勇、干事之才,不得不令人佩服。但是,背理弃义,食言卖友,李鸿章“好用小智小术”,“于是而有惭德” ,不得不令人鄙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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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学启(1830~1864)字方忠,清桐城(今属枞阳县官桥区安凤乡)人。家世为农,少不羁,后流落在外。太平军踞安庆、破庐州,程学启以千夫长守庐州西门而被太平军俘获。旋投太平军陈玉成,使其佐叶芸来守安庆。咸丰十一年(1861年),曾国荃、曾国葆兄弟率湘军东下围安庆,程学启潜约降以作内应。一日,曾国荃派人扮作难民入城通消息,甫至程学启馆,已为叶芸来侦知,遣人相问,旋即以令箭调之。程学启就其令箭,招手下300余人夜出城叩曾国葆营门,呼曰:“今事发,与寇战突围至此,追者即至矣!”曾国葆下令开营门纳其众。太平军追至未及,遂驰还尽杀其妻子。其时曾国荃已令掘长壕围安庆,曾国荃军驻濠内,内置炮;程学启率500人扎濠外城下,当敌锋。坚守安庆的太平军在长期断粮的情况下,仍英勇抵抗。是年9月,安庆被清军攻陷。程学启以“功最”,擢为游击,赐花翎。旋从曾国荃陷无为、铜陵诸城,擢参将。
  同治元年(1862年)春,曾国藩奏荐李鸿章率湘军和新募舒桐兵赴援江苏。李鸿章请以程学启从,曾国藩许之。3月,抵上海,立开字营,凡千人。5月,攻陷南桥,移军泗泾,被太平军围困数十重。程学启以炮击太平军,突围而出,与李鸿章援兵夹击太平军,遂破太平军松江之围。清廷赐程学启勃勇巴图鲁名号,擢副将。7月,伙同华尔洋枪队攻取青浦。8月,进攻北新泾,击太平军于七宝镇,以总兵记名。9月,谭绍光大举进攻上海,以10余万太平军攻四江口,围逼7昼夜。程学启从李鸿章部击破之,加提督衔,授江西南赣镇总兵。同治二年(1863年)3月,偕李鸿章弟李鹤章与戈登洋枪队攻克太仓。4月偕郭松林克昆山,以提督记名,予一品封典。7月,程学启进逼苏州。苏州城大而坚,攻击数月未克。10月,他伙同戈登洋枪队设浮桥猛攻,伤亡惨重,仍不得进。是时,曾国荃围天京,李秀成出援金陵,留谭绍光守御苏州。程学启见攻城受阻,遂密谋勾结苏州叛将郜云官作内应。郜云官与程学启副将郑国魁为旧相识,遂通过郑国魁单舸会见郜云官于城北阳澄湖,令斩慕王谭绍光为信。后3日,谭绍光召集守城诸将议事,郜云官即座上杀之,并杀其部属千余人,夜开齐门迎降。明日,程学启入城,时降将列名者8人,除纳王郜云官外,有比王伍贵文、康王汪安均、宁王周文佳、天将范启发、张大洲、汪怀武、汪有为,皆歃血誓死生,未剃发,且要求署其众为20营,划半城为屯。程学启佯许,密请李鸿章诛之。李鸿章谓杀降不祥,未决。程学启曰:“今贼众尚不下二十万,多吾军数倍,徒以战败,畏死乞降,心故未服。分城而处,变在肘腋,何以善其后?”李鸿章乃许之。次日,程学启令郜云官等8人出城谒李鸿章,乃刺杀之。并以郜云官等首示从曰:“八人反侧,已伏诛矣。”又搜戮太平军中拒命者2000余人。苏州陷落,导致了太平军苏南根据地的瓦解,至此,天京陷入腹背受敌的危急局面。洪秀全在军情奏折上曾批曰:“大厦未竣,拆梁人至矣。毁我天朝基业者,必程方忠也……。叛逆不除,天朝难固”。
  同治三年(1864年),程学启进攻嘉兴,嘉兴四面环河,荣王廖发受顽强抵抗,恃险死守。程学启以炸炮日夜轰击城垣,毁城数百十丈,屡冲不得入。程学启大愤,自逾浮桥,率死士援梯登城,及半,头部中枪弹而仆地。3月10日,以创发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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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4 20:28:45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我们一支的哦!我们老家以前就是官桥区安凤乡!现在官桥也是镇了,没有官桥区了,安凤乡没有了,并入会宫乡!

看来是老人不愿意说!他是太平军陈玉成的叛徒!我们家乡人崇敬陈玉成的,枞阳望龙庵(太平军枞阳会议旧址)至今还保留着太平天国英王陈的大旗!我曾经隔着窗户看过,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原来的还是仿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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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4 20:29:28 | 显示全部楼层
程学启,字方忠,安徽桐城人。初陷贼中,陈玉成奇其勇,使佐叶芸来守安庆。咸丰十一年,率三百人自拔来归。曾国荃使领一营,战辄请先。安庆北门石垒三最坚,学启力攻拔之,绝贼粮道。未几,遂克安庆,学启功最,擢游击,赐花翎。从国荃克无为、铜陵诸城,擢参将。


同治元年,李鸿章率淮军规江苏,请於曾国籓,以学启隶麾下。濒行,国籓勉之曰:“江南人誉张国樑不去口,汝好为之,亦一国樑也!”三月,抵上海,立开字营,凡千人,最为劲旅。屯虹桥,贼猝至,败之。次日又至,击退,追至七里堡,大破之,会诸军克南镇桥。五月,从鸿章援松江,军於泗泾,贼酋陈炳文纠悍党突营,分股绕攻上海,学启营被围,力御,毙贼无算,仍不退。学启开壁冲突,贼披靡,与诸军夹攻,乃大溃。松江围解,擢副将,赐号勃勇巴图鲁。进破贼於青浦东北,复其城。八月,贼酋谭绍光由苏州来犯,败之七宝镇,进战北新泾,平其垒数十,以总兵记名。


九月,绍光复大举窥上海,围水陆各营於四江口,学启会诸军进击,贼扼桥布阵。学启陷阵,截断贼队,胸受砲伤,裹创疾斗,贼卻走,未渡河者悉歼之。三路围击,歼毙落水者数万,尽毁贼营,以总兵记名加提督衔,授江西南赣镇总兵。自虹桥、泗泾、四江口三捷,皆以少击众,於是增军至三千人。


二年,进规苏州,偕鸿章弟鹤章及英将戈登克太仓,贼酋蔡元隆诈降,击歼之。鸿章令学启总统诸军,学启曰:“昆山三面阻水,一面陆路达苏州,先断其陆,乃可克。”偕郭松林破苏州援贼於正仪镇,遂克昆山,以提督记名,予一品封典。连拔花泾、同里,克吴江。贼凭太湖结寨,学启扼飞虹桥,歼其酋徐尚友,乘胜破湖贼,悉平洞庭东山诸垒。


七月,直抵苏州娄门外永定桥驻军。苏州城大,四面阻水,宝带桥为太湖锁钥,贼死力争拒,合水陆军大破之,平其垒,亲督军扼守。李秀成自江宁率众来援,大战竟日,击走之。城贼数万复来争,亦击退。进破五龙桥贼垒,留营驻守,分兵破嘉、湖援贼於百龙桥、八坼,逐北至平望。


十月,李秀成纠李侍贤同踞无锡以为援,为刘铭传、李鹤章所缀,学启督战益急,连破贼於蠡口、黄埭,攻破浒墅关及十里亭、虎丘贼垒,於是苏州之围遂合。贼自盘门至娄门连垒十馀里,号曰“长城”,亦悉破。秀成知不可为,又江宁被围急,遂以城守付其党谭绍光,自出走。


贼酋郜云官与副将郑国魁旧识,密介通款,学启与国魁及戈登单舸见云官於洋澄湖,令斩绍光为信。秀成行三日,绍光会诸酋议事,云官即座上杀之,开齐门降。明日,学启入城,贼酋列名者八人,云官外,曰伍贵文、汪安均、周文佳、范启发、张大洲、汪怀武、汪有为,皆歃血为誓,然未薙发,乞总兵副将官职,署其众为二十营,划半城为屯。学启佯许,密请李鸿章诛之。鸿章谓杀降不祥,且坚他贼死拒心,未决。学启曰:“今贼众尚不下二十万,多吾军数倍,徒以战败畏死乞降,心故未服。分城而处,变在肘腋,何以善其后?”鸿章乃许之。次日,诸酋出城谒鸿章,留宴军中。酒半,健卒百馀挺矛入,刺八人皆死。学启严阵入城,以云官等首示众众曰:“八人反侧,已伏诛矣!”贼党惊扰,杀其悍者数百人,馀不问,分别遣留,皆帖服,苏州平。乘胜偕李朝斌水师克平望,复嘉善。



三年春,进规嘉兴,薄城下,破西门、北门贼垒七,分兵克秋泾、吴泾、合欢桥诸贼垒,逼贼筑砲台。贼自盛泽、新塍来援,皆击走之,围攻匝月,毁贼砲台二十馀。发地雷,裂城百丈,挥军肉薄而登,忽中枪贯脑,踣而复起,部将刘士奇继之,遂克嘉兴。捷闻,诏嘉其身受重伤,攻拔坚城,命安心医治,颁赏珍品。寻以创重卒於军。李鸿章疏陈其两年之间,复江、浙名城十数,克苏州为东南第一战功。优诏赐恤,称其谋勇兼优,赠太子太保,特遣员赐祭一坛,安庆、苏州、嘉兴建专祠,谥忠烈,予骑都尉兼云骑尉世职,又加恩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并为三等男爵。初学启投诚时,妻子皆为贼杀,以弟子建勋嗣,袭爵。






《清史稿.列传二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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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程建勋后人现在居何地?按照一般推断,应该是在安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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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4: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好帖子,敢得罪桐城人,挖靠,搞死搞伤搞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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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9 14: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程忠烈用兵能相地势得士心

军事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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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9 14:1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淮军最早的部队树(张树声)、铭(刘铭传)、鼎(潘鼎新)、庆(吴长庆)四营即陆续开赴安庆集训。与此同时,李鸿章还命令三弟李鹤章回合肥故乡招募旧部团练,响应投军的有内亲李胜、张绍棠,昔年好友 德模、王学懋,以及父亲李文安的旧部吴毓兰、吴毓芬等(这些东乡团练与西乡周盛波、周盛传兄弟的“盛”字营,均属第二批成军的淮勇,后由陆路陆续开赴上海)。

  首批四营淮军抵达安庆后,曾国藩极为重视,亲自召见各营将领加以考察,并亲为订立营制营规。曾国藩担心新建的淮军兵力太单薄,还从湘军各部调兵借将,其中整营拨归淮军的有:1、属于湘军系统的“春”字营(张遇春)和“济”字营(李济元);2、太平军降将程学启“开”字两营;3、湖南新勇“林”字两营(滕嗣林、滕嗣武)以及后到的“熊”字营(陈飞熊)和“垣”字营(马先槐);4、曾国藩送给李鸿章作为“赠嫁之资”的亲兵两营(韩正国、周良才)。其中,以桐城人程学启部“开”字两营作战最为凶悍,士卒多系安徽人(丁汝昌当时即在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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