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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2)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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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旺才有个习惯,就是吃过晚饭必定要出门散步,而且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如果有哪一天因事出不了门,他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非常的不自在,往往会莫名其妙的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举动。比如一个人闷坐在沙发上,老婆翠花逗他说话,他不吭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象翠花欠了他什么,再或者把家里某些物件弄得砰砰作响等等。翠花非常了解他这一特点,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让着他。
这一天的傍晚,天气不错。只见西边的天空,夕阳羞红了脸,将淡淡的余辉轻轻的洒到一大片树林和田地,远远望去,象是一幅精致的油画。地面上那柔软的风儿,轻轻的拂着河岸的杨柳,惹得杨柳风中集体舞动裙袂,壮观的景象,让人实是惊诧不已。河里的水被微微的风吹拂,悠然的荡漾着波纹,倒映的杨柳在动态着的波纹里动感着,摆尽了姿势,让人好生艳羡。在这样一个醉人的黄昏里,旺才岂有不出去之理。这不,旺才吃过晚饭,轻轻地掩上门,就又来到了常常走的门前那条通往郊外的滨河大道。滨河大道上散步的人还真不少,旺才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熟悉地点点头,彼此寒暄几句,不熟悉的,就相互地望那么几眼,会心的笑一笑。
旺才慢悠悠地走着,欣赏着黄昏景致,心里那个惬意就别提了。他那高兴的样子,让别人看来,肯定遇到了开心的事情。前面就是滨河小区,是旺才每天的必经之地。现在他心里漾漾地笑着走到滨河小区前。他看见一个少妇正从小区里出来,他看了一下,就被少妇的美艳吸引,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他庆幸自己今天有如此眼福,心里就不自觉地乐了起来。旺才刚一走过小区的门,背后就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那声音是在喊旺才。旺才起初没听真切,继续地走了几步。直到柔风把更大点的甜美送来,旺才才止住脚步。他在以往散步的过程中,几乎是没有遇到有女人喊他的,一般与熟悉的女人打招呼,都是旺才主动。今天不知是碰到哪根弦了,或许是艳遇吧,旺才心里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应答了一声,然后不由自主的回了头。回头一望,原来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少妇在喊,少妇此时已经站到了小区门口的樟树前,旺才看到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着焦渴。听见有人应答,少妇忙把眼睛转到旺才身上,仔细地把旺才打量,她是不认识旺才的。
“你喊我。”旺才满是怀疑的问,心里莫名有一种激动,他愿意少妇是真的这么叫他。
“不,啊!不。”少妇漂亮的小嘴有点慌张地冒出了否定。
“那你叫了我名字呀!”旺才声音大了一点,他弄不明白少妇是何意图。
“对不起啊!我的小狗不见了,它的名字叫旺才。”少妇轻描淡写的解释。
旺才闻听此言,自讨没趣,心里暗暗地生着火。他这样的想,我的名字怎么同狗的名字一样。他埋怨起给他起名的父母,那时候父母也没什么文化,大抵给孩子起名无非是图兴旺发财之意,这也不能怪罪于父母。小的时候,旺才上学,被同学们这般的叫,不觉得什么。而今大了,工作了,结婚生子了,再这么叫,旺才总觉得别扭,不太舒坦,他又姓苟,与狗同音。现在被这漂亮女人一喊,他感觉到有些耻辱。凭什么她的狗叫我同样的名,他想着想着,心中的火也就慢慢的升腾。
“你这个狗旺才,死哪里去了。”少妇寻狗不着,喊叫的声音就越来越大,那大的声音将旺才的火撩拨得愈来愈旺。旺才不能容忍少妇在他面前这么叫,于是,一个箭步冲到少妇跟前,嘴里嘣出愤怒的话:“你有没有修养,竟敢无缘无故的骂我。”少妇不知是什么回事,紧张地后退了一步,她那漂亮的眼睛狐疑地望着怒气冲天的旺才,她不明白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她定了定神,缓过一丝气儿,才用柔和的声音分辩道:“我又不是骂你,我在叫我的小狗。”说完,少妇又喋喋不休地一个劲的叫唤,而且叫的语言又故意带了点过分。旺才越听越气愤,眼睛里似乎有火在冒,但他一与美丽的少妇眼神对接,就让他的火立马减了尺寸。他实在不好发作,况且他骨子里有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不过,他心里有这样的想头,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与漂亮的女人说话,与漂亮女人说话也是一种享受,尽管这漂亮女人用另一种方式与他对话。现在这样好的机会,旺才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于是他将自己的愤怒收拾起,换了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他说:“麻烦你给你的狗改个名可好。”女人闻听,觉得好奇但又非常气恼:“凭什么我改狗名,我自狗小的时候就叫惯的,它对这名字已经习惯了。要改,你自个改去。”说完,少妇就跑到另一边,继续叫着她的狗旺才。旺才听到少妇的话,自讨没趣,脸色非常的不好看,说话都有些语无论次了,“你,你......怎么......这样。”他结巴地说完,恨恨地对少妇的瞪了很深的眼,少妇瞧见,满是鄙夷,轻蔑地抛过一句:“我就是喜欢叫我的狗叫旺才”。旺才接过话,立马回击:“你那狗不得好......。”最后一个字旺才没有说出,但少妇分明听出,她一下子跑到旺才跟前,杏眼圆睁,用粉嫩的手指着,那大的惊人的声音就从樱桃小嘴里蹦出:“你敢说。”少妇的架势十分的吓人,惊得旺才后退了几步。附近散步的人以及小区的人看见这边的热闹,纷纷地来赶场。有人添油加醋,巴不得这火烧得旺,他好看些热闹。但更多的人忙着劝和。那条叫旺才的狗,这时候也识相地从一个角落里溜了出来,少妇一把抱过,边打边骂,骂的话有点绝。旺才在别人的劝解声里,没有听见。不过,他清楚地看到,漂亮女人的样子不是很友好。他望着少妇走进小区的背影,对着她的方向恨恨地白了一眼,然后吐了一口水,到地上,用脚踩住,他用这样的方式泄露自己的愤懑,倒是有点阿Q的味道。
经过这一次不愉快的事件,旺才没了继续散步的兴趣。他折回头,愤愤然的回家,一路上碰见了熟人,他也不去理睬,那些熟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好去打听,只好狐疑地望了望旺才。回到家里,旺才一屁股扎到沙发里,叹着气。翠花不知怎么回事,忙着递过一杯热茶。翠花挨着旺才坐下,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敲,她以为他累了。旺才经老婆翠花的温柔的按捏,觉得好受了许多。他这个翠花是没话讲的,在自己的同事和朋友面前,翠花中规中矩,落落大方,温柔贤惠,给旺才撑足了面子。每每被别人提及,旺才心里就会露出会心的笑容。现在翠花在他懊恼的时候,及时地给他安抚,让他不得不将散步的遭遇说出。旺才刚把今个遭遇说出,翠花就扑哧一声笑,嘴里还不忘跳出几句幽默。她说:“旺才啊!我的旺才!我的苟旺才!你也是我的呀,我也喜欢这么叫哟!”她柔声细语的一叫唤,将旺才逗乐了。旺才拉过翠花粉嫩的手,摩挲着,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他忽然有了注意,他告诉翠花,明天他要一定去派出所改名。翠花捏了下旺才的手,说:我支持你,其实我也不愿意别人把你当作狗一样的叫,但在我们这个家,你永远都是我的旺才!”听到翠花坚定的支持,旺才不平静的心才逐渐归于平息。晚上夫妻俩商量了好久,翠花才想好一个响亮的名,名字就起良才,苟良才。旺才听了,觉得合适,兴奋地亲了亲翠花,然后搂抱着一起睡下。
第二天一早,旺才向单位请了假。他怀揣写好的报告,来到辖区派出所。派出所的户籍警告诉他,改名字得到市局,他无法给他更改。于是他又打的奔到市局,市局的一位科长接待了他,他把自己改名的事由给科长作了陈叙,然后又递过自己改名的报告。科长看过报告,告诉他,名字不能随意更改。科长很委婉地拒绝了,他有点激动,与科长激烈地争论。嚷闹的声音很大,惊动了路过的局长,局长忙问原委。旺才如实将要改名的情况报告,局长听后,若有所思,对着科长发了一下指示:做为特例吧。科长叫过办事员,嘱咐了几句,走了。办事员领旺才到办公室,给旺才在电脑里改了名,把他的户口簿的重新换了,又办了新的身份证。接过新的户口簿和身份证,旺才非常兴奋,他掏出早已备好的几包中华香烟,塞给办事员,办事员礼貌地拒绝了。
出得门来,旺才一路激动。逢到熟悉的人,就递烟,然后给他看一眼户口簿和身份证,众人看过改的名,也随即附和,阿谀奉承一番:“良才,不错,不错。”听着这些赞美,旺才觉得这名还真的改对了呢。回到家,翠花早已等候,她接过旺才的户口簿以及身份证,仔细地端详,就象是得到宝贝似的。翠花又是拿来香烟,又是端来热茶,激动的心情与旺才无二。连着几月,旺才都沉浸在改名后的喜悦里,散步时,熟悉的人依旧还在叫着旺才,旺才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地对别人解释,我改名了,改叫良才了。人们听了忙不迭声地说,哦,哦。那莫不关已的心态,让旺才见了,有点不太舒服。他很想同人一见面,人们就会脱口而出的喊他良才,他期盼着,等待着,但这样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一日,翠花忽然想起自家的一张存款单到期了,要去转存。旺才接过存单,陪同翠花一起到银行。银行里的人接过存单,要他们输入密码。可是密码却总是记不起来,旺才与翠花连着试了几次,都不正确,急得他们脑门子直冒冷汗,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银行里的人告诉他们,叫他们带身份证来挂失。旺才从包里递过身份证,银行的职员接过看了,便倏地甩了出来,说:“这个存单的名是苟旺才,不是苟良才,请拿苟旺才的身份证。”旺才听了,忙着解释,翠花也是干着急。银行里的人可不吃这一套,说:“这是规定,我怎么晓得你就是苟旺才。”其实,这个职员是知道他就是苟旺才的,上回的存钱就是旺才自己来的。不过,按照银行的规定苟良才是不能挂失这张存单的,银行的职员得为规定负责。旺才和翠花焦急的望着银行职员,希望能得到一个妥善的答复,但银行的职员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旺才与翠花只好悻悻然离开。一路上他们埋怨不断,翠花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不断地重复一句话,好好的名字改什么改。旺才听翠花的唠叨,很不是滋味,他回答着:“我怎么知道是这样啊,要是不改名就好了。”旺才很是后悔,他细声得对翠花解释。“明天我再去改回就是了。”他自言自语道。翠花没好气的甩过一句:“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户口哪能给你随便改?”听罢翠花的话,旺才一时无语。他心里乱极了,他还有许多的单据,上面写的名字都是苟旺才,怎么办,怎么办,他这样纷乱的想,脚步却如灌了铅似的,挪一步都很费力气。
接踵而来的事情,让他很是烦恼。翠花给他购买的分红型的保险单到期分红,又要凭身份证去领。他家的房产证,工作证等等证件都得要去更名,更难的是他与翠花的结婚证的名字怎么改。如果翠花与他离婚,我上哪里去找旺才。旺才烦恼了几天,眼也浮肿,身子也略为瘦削了些。而翠花每日的喋喋不休,又让头上的白发增添了几根。
这一日,他没去上班,在客厅沙发里坐着,香烟燃了一根又一根,他在考虑下一步如何办。一声清脆的门铃响,翠花打开门,一个邮递员笑吟吟的递过包裹单,翠花替他签过字,谢过邮递员。待邮递员走了,甩过包裹单,旺才慌忙接了,瞧上一眼,原来是他的弟弟从国外给他家寄来的贵重东西,包裹上的名字依旧写的是苟旺才。他改名忘了告诉弟弟了,弟弟还是象平时这样的写名字。取包裹同样也是要身份证,看这样接连不断出现的情况,旺才这回真的急了,急忙跑到写字桌前,又打起了改回名字的报告,这回,报告增加了许多新的内容。写完,他猛地拉开门,对着翠花说:“我还是叫旺才”。翠花望着走出门去的旺才,心里暖暖的:还是旺才叫着亲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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