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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双囍熊

第三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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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0: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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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点头。

  我望着他,郑重地说:“不要送我名车,不要送我名表,不要送我任何贵重的东西,不要帮我做你能做到的事,而且,不要给我任何承诺,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为什么?这都是我真心想做的。”

  “不要!我不要!你有钱有势那是你的事,不要扯到我头上来!”我坚定地说:“我们俩个人,依旧做自己该做的,做自己能做的,不要顾忌对方,不要强求对方。有时间有空间,又彼此想念,我们就见面,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话,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你想退出,你随时可以离开,如果我想退出,你也不要挽留。你同意吗?这就是我的条件。”我一口气说完后,等待他的回复。

  他凝视我良久,方才黯然点点头说:“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好,我同意。但是就我而言,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不要想以后,你也不要想,我也不要想,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我缓缓地回答。

  他前进一步,将我拥进怀中,我再次在他的吻中迷失了自我。

  (十七)

  回到家中,已是十一点。邹月的门缝仍隐隐透着灯光,想必仍在上网瞎混。我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为她带回的珍珠项链,轻敲她的房门。

  她在里面喊“请进”。我推门进去,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埋在一堆书中,口里念念有词。

  “你在干什么?”我问。

  她抬起头:“我在复习,准备考试。”

  “考试?”

  “姐夫局里要公招十名公务员,下个月考试。我去报了名。”

  “是吗?”我有些高兴,对邹月而言,这倒是个好机会。

  “嗯,姐夫还说了,只要我通过笔试,面试那一关归他想办法。”

  “别听他吹牛,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你还是凭自己的实力考。尽力就好,现在考公务员竞争激烈。”

  “你可别小看姐夫,现在他在他们单位上可吃得开呢,是局长身边的红人,最年轻的部门负责人!”邹月连忙反驳我。

  “你听谁说的?”

  “姐夫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有,我说过一万遍了,别再喊姐夫姐夫,你存心让我不爽是不是?”我正色道。

  “好好好,喊什么呢?左哥?辉哥?”邹月吐吐舌头:“难听死了!”

  “难听就别喊!”我把手中的项链递给他:“给你的礼物!”

  “谢谢!”邹月接过去,对着桌上的小镜子,在项上比划。

  “你早点休息,别搞得太晚。”我转身准备离开。

  “姐……”邹月突然喊住我。

  我回头问何事。

  “你在海南呆这么久,这次谈判很顺利吧?”

  “还好,反正最后签成了合同,算是成功而返吧。”我答。

  邹月又开始显出那种欲说还休的表情,我大概知道她的心思,狠狠地说 :“如果你问林启正,就免开尊口。”说完后,我立刻关上门,逃回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我来不及回味今天的大起大落,反而陷入了极度自责之中。我真自私,我真卑鄙,我居然爱上了自己妹妹一直暗恋着,甚至为他痛苦到自杀的人。我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如果邹月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情形。上帝啊,天主啊,让她的真命天子早日出现吧!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窗外阳光明媚。

  梳洗整齐后,我下楼去上班。心里念念不忘那个也许正坐在星巴克等着我的人,小小的快乐在心头跳跃。

  走到一楼,正见左辉出门。他望向我,表情期待。

  想起邹月的公务员考试,我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上班去?”

  他诧异,随即点头:“是!你今天这么早?”

  “对,所里要开会。”我擦过他身边,出了楼道口。

  他追上来说:“我送你吧。”

  “不用。我打的好了。”我没有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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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77

他跟在我身后:“邹雨,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就是谈一谈,像朋友一样。”

  “我不打算和你做朋友。”我头也不回地说。

  他沉默。我忽转头:“邹月考试的事,拜托你费心。”

  他忙答:“我会尽力的。”

  我朝他挤出个笑容,伸手拦下了一辆空驶的出租车。

  车子驶近了星巴克,我提前下了车。走到门口一看,林启正的车果真停在路边。我探头望去,他坐在窗前,翻阅着一些文件,时不时看向窗外。

  我站在清晨熙熙攘攘、来去匆匆的人流和车流中,远远地凝视着落地窗后这个等待着我的人。他身着亚麻色的长袖衬衫,姿态沉静,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竟令他有些熠熠生辉。望着他,我突然生出些些卑微之感,想我邹雨何德何能,令到此等人物为我日日守候?这一刻我的心,正如某位女作家所言: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却在尘埃中开出花来。

  过了许久,我收神,走进了星巴克。

  傅哥坐在靠门的台前,微笑着与我点头。

  我面对着走去,他一直望向窗外,直到我坐在他的对面,他方才醒觉,那表情,竟像是被捉到犯错的孩子,有些腼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问。

  “我不知道啊!”我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想进来喝杯咖啡。你常来这里吗?”

  他也很随意地答道:“偶尔会过来。”

  有的事,不必让对方知道。我们两人的想法竟不约而同。

  他问:“喝什么?我请客。”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我亲昵地答。

  “我喝黑咖啡,你可能会觉得苦,给你一杯卡布其诺如何?”

  “好啊。”

  咖啡上了桌,上面泛着细腻的泡沫。我啜了一口,抬眼望他微笑。

  他伸手过来,抹去我嘴上沾着的泡沫,问:“平时喝咖啡吗?”

  “很少喝,喝不惯。”我实话实说。

  他笑:“跟着我,得学会喝咖啡哦。”

  我说:“不如换你,跟着我学会喝茶吧。”

  “好啊。”他答。

  坐了一会儿,我说:“我得走了,上午所里有个会,重新讨论工作分工。”

  “会有变化吗?”

  “以后你们公司的业务全部由高展旗负责,我会去接一家银行的顾问工作。”

  他将身靠后,似乎有些失望:“为什么?现在还需要这么做吗?”

  “更需要啊!”我答:“如果我做错事,你怎么骂我?”

  “我从来不骂下属。”

  我撇嘴:“吹牛吧?我可是见过你发脾气。”

  他回想了一下,说:“那次是特例。”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老板的特权之一就是可以发脾气。”

  他耸肩微笑,起身随我一起走出咖啡馆。

  两人走到路边,我挥手向他说再见。然后横穿马路,走到对岸。

  一回头,他仍站在车前,看向我。我再次向他挥手,他方才上车,驾车离去。

  有人看着自己过马路,这感觉,真好。

  我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了会议室,各路人马已济济一堂,我笑嘻嘻地与大家打招呼。高展旗坐在桌前,埋头看着报纸,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我走过去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报纸,说:“看什么呢?我也看看。”

  他一把把报纸抢过去:“待会儿,我还没看完呢。”

  此时,郑主任宣布会议开始。

  高展旗把报纸收在肘下,我又伸手去扯,倒想看看有什么好新闻。他紧紧压住,我悄悄转手去呵他痒,这是他的命门。果不其然,他一弹而起,我顺利地将报纸收入囊中。

  此番动静引得郑主任大声呵斥,高展旗回头用谴责的眼光望我,我一抬下巴,毫不示弱地将他顶回去。

  会议冗长,一开就是一上午,郑主任历数近段所里的成绩,并将高展旗与我狠狠地表扬了一番。最后,分工调整,致林由高展旗全面接手,我终于与致林公司说拜拜,转向新顾问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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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78

我心里拍手称快,以前不愿做,是害怕在工作时见到那个人,现在不愿做,是因为不必在工作时见到那个人。工作和感情应该泾渭分明,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

  散会时,我把报纸还给高展旗:“那,还给你,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呢,尽是一些广告。”

  高展旗接过报纸说:“我在看征婚启事呢!”

  “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给我?”我开玩笑。

  “你?”高展旗瞄我一眼:“你的要求太高了。”

  我伸出手指头说:“我的要求低得很,只有三个,一、男的;二、活的;三、没老婆的。”

  高展旗“嗤”我一声,向会议室外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大声说:“姓高的,我们得办一下交接吧?”

  “急什么啊?”他头也没回。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高展旗,我哪里得罪你啦?怎么这个态度?”

  “我昨晚喝多了,你怎么样?”他没搭理我的问题,站在窗前自顾自说。

  “还好,我又没喝什么酒。不过还是挺累的。”

  “很早就休息了吗?”

  “哦……”我犹豫一秒钟,说:“是啊。”

  他猛回身:“可是我十点五十去你家,邹月说你还没回来!”

  我愣住。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支支吾吾:“我……去美容院……去做美容。”

  “是坐着宝马车去的吧?”高展旗用有些尖刻的口吻。

  “你瞎说什么啊?”我心虚不已,但仍想掩饰。

  “昨晚你下了车,我从前面的路口掉头回来,正看见林启正的宝马停在你旁边,你不要告诉我是别人开着他的车,因为我知道,他的车从不让别人沾手!”高展旗狠狠地说。

  被他发现!惨!这种事,总是迟早会世人皆知!我心里有几分沮丧,但也不想与他多解释。我强悍地仰起头说:“你少打听我的事!”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他冲到我前面拦住我,反手关上了房门。

  “你可以解释一下啊,比如他找你谈公事,比如他通知你明天开会,比如你有什么东西丢在了他的车上,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不关你的事!”

  “邹雨,你说实话,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他直接切入主题。

  我心里也有几分矛盾,但是,否认并不能解释一切问题,我也不想和他纠缠于这些私事。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于是我答。

  但我的回答,该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失望。“我早就发现你们俩有些不一般,原来果真如此。邹雨,你疯了!你疯了!那个男的就要结婚了,你还跟他搅在一起?!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会为你不结婚?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他只是玩弄你!他不会认真的!你不要痴心妄想有一天能嫁入豪门!你没那个命!”

  他的话真刻薄,我无话可答,只想离开这间办公室。

  他却依旧挡住门锁,继续说:“你清醒清醒,他并不是那么完美,他也有很多缺点,他的钱是被他老爸控制的,他家里还有三个兄弟,将来谁当家还说不定呢?你跟着他,只会痛苦,得不到什么好处。邹雨,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我不会跟着他,我不会靠他生活。”我小声说。

  “那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你爱上他了?”高展旗的眼里竟有一些轻蔑的意味:“爱上他的女人何止成百上千,你真庸俗,也去凑这个热闹?如果林启正破产了,你还会爱他吗?”

  他的口气让我难堪,我那根坚强的神经开始发挥作用,我直视着他混乱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我爱谁?为什么爱?都不需要告诉你理由,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的事,你不要妄加猜测,也不要妄作评论,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完,我大力掀开他,扭开锁准备出门。

  “你完全就没有考虑过我吗?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吗?”他突然在我身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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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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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让我的动作暂时停止。

  “我一直在你身边,我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是,你宁可选择做别人的情人,也不愿尝试与我的可能性吗?有钱就那么重要吗?有权有势就那么重要吗?邹雨,我对你太失望了!”他的语气如此沮丧,是我从未曾听见过的。

  我回头看他,他脸上有受伤的表情。

  “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真诚地说,但是这话,恐怕已经被世间的女人用过上亿次,老套到毫无作用。高展旗转身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茶杯,突然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想此刻我应该离他远点,于是我打开门走出去,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起身,关心这声脆响的来源,我径直回到办公室,拎上自己的包,向外走去。

  站在大街上,我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愣愣地站在路边,足足有半个小时,高展旗的话不断地在我耳边炸响,还有他那种混杂着失望、轻蔑、痛苦的表情。我失去他了吗?我失去了这个聒噪但亲切的朋友了吗?我的生活,因为着三亚的那个早晨,开始震动和变化,接下来,又会怎样呢?

  当我接到林启正电话时,我已经在网吧里呆了一下午,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韩剧里那个肥胖的金三顺将帅哥迷得神魂颠倒。

  “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他在电话里问。

  “哦,这里是负一楼,信号不好吧。”我边说边盯着屏幕,金三顺艰难地爬着山,准备向自己的爱情告别。

  “今晚可以一起吃饭吗?”

  “好啊。”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接!”此时我对接我这件事极其敏感,立刻拒绝了他的好意:“在哪里?我自己过来。”

  “就去上次那家私人厨房吧。”

  “好,我半个小时后到。”我挂了电话。

  电脑屏幕上,金三顺在山顶对着暴雨狂喊着男主角的名字,突然听到了爱人的回答。电视剧里的爱情多美好,多金的英俊男子居然抛开自己深深思念的美丽女友,投入胖胖的厨娘怀抱,不按牌理出牌,才能有动人的爱情。而现实中呢,只会像我这样,沦为贪图虚荣的浅薄女人。我带着自嘲的表情离开了网吧。

  走进那个家庭餐馆,时间还早,服务小姑娘与上次的不是一人,她先用冷淡的口气问我有没有预约,当我打出林启正的名号后,她又用好奇的眼神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方才引我入那间小房。

  “您请坐,请问喝点什么?”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可不想为了点茶与她周旋,于是说:“给我可乐,听装的,冰冻的,可口可乐。”这招效果不错,她立马走人。

  冰冻的可乐让人心头哽咽,天光在窗外开始黯淡。

  林启正走了进来,额头竟有汗珠:“对不起,迟到了,临时有急事要处理。”他抱歉地说。当他显出与他的权势不相称的谦逊时,其实我最爱。

  “早知道我就坐公共汽车过来。”但我依旧嗔怪,虽然心里并无怨言。

  “别生气。”他走过来亲亲我的脸颊。“下次还是让我接你。”

  我一时没有答话。此时,那个胖胖的老板走了进来。话题转入了晚餐。

  我没有接受老板建议的牛排大餐,依旧固执地选择了中餐,林启正好脾气地接受了我的选择。

  当我们开动以后,我问他:“会不会很扫兴?”

  “扫兴?什么事会扫兴?”他不解。

  “你心里肯定想吃西餐,对不对?”

  “不会,我都可以。不过,此地的西餐很有水准,其实你可以尝试一下。”

  “我不要,吃西餐我会觉得没吃饱,喝咖啡我会觉得口更渴,如果听交响乐,我会当场睡着鼾声如雷。”我夸张地说。

  他大笑。

  “别笑,我就是这样,又土又俗。”

  “怎么会笑你土?”他俯身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最爱你这一点,你活得很真诚,很自我,也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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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80

“原来不是因为我长得美?不!我还是要以前的那个理由!”我假装委屈。

  “以前的也算数,美,而且性感。OK?”他哄我,给我下台。我顺势笑逐颜开。

  结束了愉快的晚餐,他驾着车,载我缓缓地游历车河。

  “今天下午,高律师到我办公室向我汇报案子的进展情况。”他忽然说。

  我一怔,转头望他的表情。他看着前方,脸色并无变化。

  “我们已经重新分工了,以后由他一人全权负责。”我答。

  “嗯,你已说过。”

  “高展旗还说别的了吗?”我试探地问。

  他想了想,答道:“他很爱护你。”

  晕!高展旗那人,必是去为我出头。我无奈地摇摇头,问:“有没有让你难堪?”

  “那倒不至于,在我面前他很克制。但是,他说他狠狠地骂了你。你还好吧?”他转头关切地说。

  “我没事。” 我语气轻松。

  他沉默,过了许久,轻轻地说了声:“Sorry!”

  “没关系。”我竟豁达地安慰:“早晚会遇到这样的事。不过,以后我们确实要小心点,所以你不要接我,也不要送我, 我们约好地点见面就可以了。”

  他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扭头望着窗外,大幅的广告画里,漂亮的女郎露出魅惑的笑容,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表情呆滞。

  “邹雨,有时候,你真让我无话可说。”他忽在旁边言语。我扭头看他,他眼神无奈。

  “觉得我太直接吗?”

  “不是,只是感到内疚。一直是我强求你,可你从来没有埋怨。”

  “你不用内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有时候我想,能够遇见让自己心甘情愿放弃原则的人,也是件难得的事,我只是听从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压力,我也不会做得寸进尺的女人。”我一字一句地说,生怕他不能理解我的意图。

  他没有言语,伸手过来,将我的手握于掌心。

  我不愿两人的气氛变得伤感,于是提起兴致说:“明天有时间吗?我到你家里做菜给你吃,我的手艺不错哦。”

  他面露难色,许久竟说:“明天……明天我要去香港。”

  香港——这个地方有太多意味,我一时无话可答。

  “主要是三亚的那个项目,必须和香港的出资方再沟通一下。我会尽快回来。”他解释。

  “好,那到时再约吧。”我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黑暗里仪表盘发出幽幽的光,映在我们的脸上。即使我努力地视而不见,总还是有抛不开的心事,拥堵在我和他之间,吞食着恋爱中的快乐。

  我没有让他送我到平日的路口,还差着好几百米,我就下了车。他追下来,紧紧地拥抱我,我努力的睁着眼睛,生怕会有泪水不听话地流下来。我笑着和他说再见,让他答应每天给我打三个电话,见我情绪尚好,他方才放心地驾车离去。

  我想我是爱他的,不然,我如何能将忧伤深藏于心底,只对他微笑。

  (十八)

  林启正走了,并没有很快回来,从香港辗转又去了纽约,然后又是上海。他如约日日来电,但背景里往往极安静,想必是找个无人的角落,才开始拨号。而我,也是看到他的号码,就会侧身避开周遭的闲人。想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本是极磊落之人,却为了与这个男人的爱情,干起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来。

  但也许正因为如此,甜蜜反而在成倍地增长。

  “真想尽快回来,但是确实抽不开身。”他总是极抱歉地说。

  “没关系,你自己注意身体。”我总是体贴地回答。

  “有没有想我?”

  “有啊。”

  “什么时候?”

  “现在。”

  “可是我不一样。我只有现在,听见你的声音的时候,才能不想你。”他低低的声音总让我心意缠绵,挂了电话,我会望着远处,傻笑良久,方才收回飞出去的神思。



81

只是电话又如何能抵过思念在每个早晨如潮水涌来,虽然是私底下的爱,但格外煎熬我的心。

  高展旗却是和我彻底翻脸了。从那天起,他就很少与我碰面,即使不得已打交道,也表现得十分冷淡。但偶尔我会听见他与旁人通电话,态度亲昵,想必关系非同一般,加之听到同事议论,说他与某法院院长之女往来甚密,令我释怀。本就该如此,我这个可能性失去,还可以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一个星期后,顾问公司因知识产权纠纷成了被告,我必须前往北京应诉。我出发的那日正是林启正返程之时。真想和他见上一面,因此,我订了当天最后一班飞机,起飞时间与他的落地时间,中间尚有两小时的空隙,总还有相见的时间。

  但是,天公不作美,上海雷雨,航班全部晚点。他在机场喧嚣的人声里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定等到最后时间再入安检。

  我一直在大厅里拖延,直到广播里通知我的航班登机,方才依依不舍地入了安检口。

  匆匆赶去排队登机的时候,听见广播里报上海的航班已到埠。真不凑巧,就是这前前后后的十分钟,他到我走。

  电话果然响起,他在电话里急切地问:“你上飞机了吗?”

  “正在排队准备登机了。”我失望地回答。

  “我刚到。你可以出来到安检口来吗?”

  “不行啊,已经快起飞了。”

  “可不可以坐明天的早班走?”

  “来不及,明天上午法院有调解会,一定要参加。”

  “那好吧,早点回来。”他惋惜地说。

  我应承着挂断了电话,心情低落。从我排队的地方可以隐约看见停机坪,明知什么也不可能看见,我却仍旧努力分辨那些大大小小的飞机,猜测着他正从哪架飞机上下来。

  有时候会有宿命的感觉,仿佛与他,总是在错过之间,像是缘份尚未修到。或许,当人对前途充满疑虑时,会容易变得迷信吧。

  空姐开始放行,刷登机卡的机器“叮叮”作响。我振作情绪,随着人群向前移动,后面有人紧紧贴上来,我往前让让,依旧贴上来,再让让,还是贴上来。这令我极不快,欲扭头发火,转头瞬间,嗅到那种极熟悉的淡淡香气,然后,竟看见了林启正微笑的脸。

  我惊喜到大叫一声,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周围的人想必是诧异莫名,我却已管不到许多,只顾将脸埋在他的肩上,用力地擦来擦去,直到两颊泛红,方才抬头向他傻笑。

  “你怎么进来了?”我问。

  “我当然有办法。”他答。

  终于见到了他,刚才的遗憾化为乌有。

  周围的人都已入了登机口,他拥着我向前走,我将登机牌交给空姐,转头想对他说再见。

  但他笑而不语,竟也从身后变出一张登机牌,同样交给了空姐。

  我更惊讶:“你也去北京?”

  “不,我送你去北京。”他答。

  “送我?!”我不相信地反问。

  “对,送你。明天上午我再回来,下午有个会议必须参加。”他边说边接过我手中的电脑包。

  “谢谢。”我感动的只会说这两个字。

  “不用谢。”他居然正儿八经地回答,我轻捶他一拳。

  两人一道登上飞机,他没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跟着我来到经济舱,与我邻座的人商量换位置,头等舱换经济舱,那人自然迭迭称好,起身离去。然后他挤坐在我身边,身高腿长,颇显局促。

  这没有预料到的相见,完全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只知道痴痴望着他,望着他脱掉外套,扯下领带,系上安全带,调整好坐姿。

  他见我如此,伸手捏捏我下颏:“傻了?”

  “没有,变花痴了。”我说:“我们办公室的女孩曾问过我,和你在一起,会不会流鼻血、流口水、视线模糊、有犯罪冲动?还说这是花痴症状。”

  “搞什么?说的我好像海洛因。”他故作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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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得意,没这么好,我说像是狂犬病。”我反驳。

  他笑,但脸上明显疲惫不堪,眼窝有些深陷。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我问。

  “是,一个星期跑了三个地方,开了不下二十个会,见了不下一百个人,每天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你说辛不辛苦?”

  “为什么这么赶?不可以安排得稍微松一点吗?”

  “我想赶回来见你,拼命压缩日程,结果你却要走。我不甘心,所以安排他们买与你同班的机票,幸好头等航的机票总是卖不完。”他伸手将我搂在怀里:“再不见你,我会疯掉。”

  飞机开始升空,我偎在他的怀里,感到幸福与安定。

  我拿起他的手,看他的掌纹。“你会看手相?”他问。

  “会啊。”我瞎说。

  “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儿女绕膝。”我用手指轻划他掌心。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日夜工作,心力交瘁,无法享受人生?”

  “是吗?真的这样忙吗?”我抬头心疼地看他。

  “身不由已,完全没有自由。”他叹道。

  “不如少做点,反正你也够有钱了。”

  “我的家庭很复杂,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知道一点。”

  “我父亲已退二线,将生意暂时交我管理,如果我有纰漏,他随时可以换人。所以,我必须事事亲力亲为。”

  “换了就换了呗,大不了我养你。”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他轻笑,没有回答。

  他手腕上依旧有一块腕表,全钢表带,厚厚的,闪着金属的光泽。我问:“这款表上为什么有两圈数字?”

  “双时区的设计,出国时方便一些。”他答。

  我拨弄着他的表,忽然发现他的手臂和手背上竟有些细细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你后母虐待你?”

  他捏我的耳垂,无奈地说:“你的脑子里哪有这么多奇思怪想?我只是小时候顽皮,经常与同学打架。”

  “赢得多,还是输得多?”

  “一半一半吧。我打架从小学一直打到中学,从国内一直打到国外,外国人比较壮,难度更大。”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斯文,像个乖孩子。”我撑起身子,仔细端详他。

  “越是不像的,越是能打的。”他有些得意地答。

  “现在还会打吗?”

  “不打了,中学快毕业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武力不如金钱好用。所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打架了。”

  “是你爸教你的?”

  “对,他教我学会如何用钱收买人心。”他的语气里有些自嘲。

  “启正……”我俯在他胸口,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嗯?”他把脸贴过来。

  “我只要一半的你,只要一半,或者还可以更少,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哪怕是百分之一,就可以了。”

  “我想给你百分之百。”

  “不要那么多,只要分小小的一点点,但是,必须是你最好的那一点点,好吗?”我用手指尖比划着那一点点。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说:“我最好的部分可不止一点点。”

  “那你还留一点给别人吧。”我回答。

  他知道我说什么,他知道我指谁,所以,他沉默了。而我,一时间回想起江心遥站在千手观音前的笑脸,心中也涌起丝丝的负罪感。

  过了许久,他开腔:“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江心遥?”

  “想问,但不知该怎么问。”我实话实说。

  “对左辉,我也是一样。”他说。

  “左辉?很简单,大学恋爱,毕业后结婚,然后他有了外遇,提出离婚,我同意了,就这么简单。”我用短短的几句话就概括了自己的前十年。

  “可是你曾经为他哭得那么伤心。”

  “被人背叛的感觉不好受。所以,你也不要让江小姐知道我的存在。”


83

“她早晚会知道。”

  “希望她永远不知道。她是个可爱的女人。”我发自内心地说。

  “我认识她很多年了,在美国,我们住在同一个街区。我父亲很早就告诉我,如果我想将来事业有成,一定要娶她做老婆。所以,我就去追她,送她花,送她礼物,我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喜欢她,也让她喜欢我。”

  “你们俩确实非常般配。”

  “是的,一切都很合适,也很顺利。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如果真正爱上一个人,自己的心是不会听大脑指挥的,我没有努力去做什么,但是只要看见你,我就身不由已。”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

  “我也是。可高展旗说,爱上你的女人,何止成百上千?”我得承认,高展旗的话始终让我耿耿于怀。

  “而让林启正爱上的女人,从头至尾,却只有你一个。”他轻轻回答。

  从小小的窗口望去,我们飞翔在白云之上,繁星之下。我靠在他的胸口,数着他的心跳。每一秒都如此宝贵。

  到了北京,已是晚上8点。

  他牵着我的手走出机场,坐上了早已等候的车中。

  我们度过了一个极愉快的夜晚,丰盛的晚餐,以及整夜的缠绵。

  第二天,我在晨光中醒来,他依旧在我身边熟睡,俊美的侧脸令人心动。我蹑手蹑脚走进浴室,生怕惊醒了他。

  可是当我走出浴室,却发现他已经穿好衣服,站在窗前接电话,脸色阴沉。

  “不管怎样,我不同意这个安排。下午开会我也是这个意见!”他斩钉截铁地对着电话里说,然后“啪”地合上了电话。

  他回转身,看见我,脸色稍缓,我问:“没事吧?”

  “没事。”他走过来轻轻拥抱我:“睡好了吗?”

  “睡好了。”

  “我得走了,10点的飞机,北京这边爱堵车。”他边说边走进了浴室。

  我郁闷地躺倒在那堆还存有体温的被褥中,留恋不已。

  他走出来,俯身看我:“不高兴了?”

  “嗯。”

  “舍不得了?”

  “嗯。”

  “下次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去远一点,去久一点,好吗?”他哄我。

  “嗯。”

  “走吧,吃早饭去,我要去机场了。”他将我从床上拖起,拥着我走出了房间。

  餐厅在二楼,窗明几净,阳光充沛,早餐品种异常丰富。我胃口大开,端着个盘子左拿右拣,堆成小山。此时转头找人,林启正已坐在靠窗的桌前,喝着咖啡。

  我走过去,见他面前只有咖啡杯。“为什么不吃东西?”我问。

  “没有胃口,喝点咖啡就行了。”他答。

  “那不行,好歹吃点东西,我去帮你夹。”我放下手中的盘子,准备转身。

  他牵住我的手:“不用,别浪费,你自己吃吧。”

  我看他,他的表情很认真。以我的心情,真想无论如何塞点东西进他的嘴里,但他的态度,让人没有反对的余地。

  我只能坐下来,好胃口也打了折扣。

  他啜着咖啡,望着窗外,满腹心事。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他回神看我,答:“没事,早餐味道怎么样?”

  “不错,你要不要吃一点?”我继续游说。

  “谢谢,不用了,你多吃点。”他说完,又望向远处,开始思考。手里的手机,不停地开开关关。

  我吃到无聊至极。十分钟后,忍不住重提旧话题:“出什么事啦,你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他的思绪又被我拉了回来,但他好脾气地答:“没什么,公司的事情。”

  “或者你可以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你们公司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一点啊。”

  他看着我,犹豫了几秒钟,说:“我爸要让我哥哥林启重回到公司任财务部总监,我一直反对,但看样子还是改变不了我爸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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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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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曾经挪用过公司的钱吗?”我问。

  “你知道这件事?”

  “听说过。”

  “所以,我坚决不同意他回财务部,根本没有办法监管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干出同样的事来!”

  “你爸爸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前科,为什么还坚持用他?”

  “他是长子,他的母亲还在,日日找我父亲,要让她儿子出人头地。”

  启正的话突然让我有些心酸,别人的母亲还在,还可以为了儿子去出头去争取,而他,只能靠自己。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鼓励道:“没关系,你是副总裁,比他大,盯他盯紧点,找到机会再下手‘卡’。”我另一只手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我的表现让他露出一丝笑容,他反过手来握住我的手:“邹雨,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没有意义,但我确实想说,继承致林的家业是我的理想,我不能放弃,但是和你在一起是我的心愿,我也希望实现。所以,委屈你,耐心地等我,等我站稳脚跟,我一定会……”他突然停顿了下来,仿佛有话难以启齿。

  “你会离了婚,再和我结婚。”我把他不敢说的话顺畅地说了出来。

  他有些局促,但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到时候我没有结婚,我会考虑你的提议。”我正儿八经地回答。

  听到我的话,他笑起来,眼角浅浅的鱼尾纹,让他多了几分感性。他凑近些,低声说:“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别人了。”

  我用手轻拍他面颊:“别刺激我,小心我去试一试。”

  他将我两只手都握在掌心,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给你机会。”

  我看着他,忽然从他眼里看到强悍的意味,这是我在别人眼中看不到的霸气。林启正,一个向着权势顶峰努力的人,终不是普通的男人。即使他会焦虑,即使他会彷徨,但他依旧会想方设法将一切掌控在手中。

  他的电话响了,他瞄了一眼号码,松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然后他起身,走到了餐厅外的阳台上,才将电话放到耳边。

  我坐在桌前,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可以清楚看见他的表情,他的口型。他在说英语,断断续续地,没有重点的,眼角眉稍间或露出温柔的表情。

  是和一个女人吧?是和那个即将嫁给他的女人吧?我在心里暗自揣测。和我通电话时,也有这么温柔的表情吗?还是会更甜蜜?会笑得更开心?

  我一直努力想要忘记那个即将到来的十月,但是,忘记,不代表它不会来临。

  仿佛过了许久,他才回到座位上。

  “吃好了吗?我要走了。”他催促我。

  我直直地望着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你定在什么时候结婚?”

  他愣住了,思忖良久,困难地回答:“十月十八号。”

  “哦,在哪边?”我问。

  “什么哪边?”他反问。

  “在哪边办酒?”

  “没有宴席,只是登记。”

  “哦,我本还想打个大红包呢。”我想开个玩笑,但听起来醋意浓浓。

  “邹雨。”他再度紧握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我和你之间,与这件事没关系。你不要去想它,OK?”

  我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朝他点点头,说:“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走吧,你要迟到了。”

  把他送上车,再看着车驶离酒店,我的心,有了些落寞的情绪。

  回到房间,他昨日穿过的衣服还搭在沙发上,富家子的奢侈终究与众不同,他没有行李,昨晚在楼下的专卖店从头买到脚,然后,所有换下的衣服随手丢弃。我呆呆地靠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衣服,衣服散发着我所熟悉的树林的清香,还夹杂着昨晚的红酒和香烟,就像梦一样。

  “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别人了。”他说的话在脑中回响。我原以为,我可以掌控这场感情,但是,也许真如他所言,这场爱,远比我想象得更纠缠更无奈,而我,已是泥足深陷,欲罢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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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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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交待酒店将房间留到我离开北京那一天,但是,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间,又岂是我们这种打工一族长留之地。我退了房,拖着行李回到了顾问公司的宿舍。他换下来的衣服我舍不得丢,一并拖了去。晚上,我把它们洗干净,晾在了房间外的阳台上。浅灰色的衫衣,在风中摇摆舞蹈,我坐在床边,看到入神。

  手机响,是他的电话。

  “为什么不住酒店?”他劈头就问。

  “不方便。”我答。

  “我已通知酒店为你准备一台车。”

  “不用,我住在公司这里挺好,挺习惯。”

  “是吗?我想酒店住着舒服一些。”

  “谢谢。还有,你的衣服我没丢,洗干净了,回去带给你。”

  “好啊。从来没有女人帮我洗过衣服。”

  “难不成你自己洗?”

  “都是佣人、钟点工洗。”

  “那不是女人吗?”我抓到把柄。

  “哦,更正,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帮我洗过衣服。”他忙说。

  “是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还是从来没有洗过衣服?你要说清楚。”

  “和律师说话可真费劲。是除了你以外,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更别说洗衣服了。满意吗?”

  “还行。在我的启发下,逻辑严谨一些了。”

  他在电话那头笑,我竟有些欣慰,和我通电话,他想必是笑得更多。

  “启正。”我喊他的名字,仿佛这是我的特权。

  “是。”他回应我。

  “我看见你的衣服在风里面跳舞,下次你带我去跳舞吧?”

  “好,下次我带你去欧洲,去巴黎,去伦敦,去维也纳,去威尼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跳,好不好?”

  “好。”

  “邹雨……”换他喊我的名字。

  “嗯?”

  “要开心好吗?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变得不开心。”

  “好。”

  “早点回来。”他叮嘱道。

  我合上电话,继续望着那件跳舞的衬衫,心想,去欧洲跳舞,真美啊,可是,真想在中国跳,在大街上跳,在全都是熟人的PARTY上跳,那才是我最盼望的。

  (十九)

  我在北京一呆就是五天,归心似箭,无奈调解总是费时费力,迂回曲折,难以迅速了结。以致于后来为了撮合双方达成协议,我开始做自己一方的工作。

  林启正的电话倒是常有,但往往极短,他的忙碌,不是我能设想。而我,从不主动打电话给他,或许是心虚吧,生怕会令他在不适当的场合感到局促。

  走之前的那天下午,雨下得很大,我坐公司的车去法院参加证据质证会。车开在半道上,突然小巷里蹿出一辆自行车,司机紧急刹车,幸好没有撞上。师傅摇下窗玻璃,对着那人用京腔破口大骂。

  我的手腕因为用力撑住前面的座椅而抵到生疼,突然间,回忆起那个暴雨的傍晚,曾经坐在林启正的车上,遇见同样的事情。想起了他在雨中混身湿透的样子,想起了与他共撑一伞的片刻,想起了他当时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了我和他之间,那么强烈的吸引与抗拒,一时间,思念变得格外炙热,我耐不住,竟壮着胆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或许,是个惊喜。

  “喂……”他的声音很清晰,但背景嘈杂,仿佛有人在大声讲话。

  “喂……”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只好回了一声。

  “有事吗?”他的话很官方,完全没有感情色彩。

  “没什么事。”我只好答。

  “我在开会,待会再和你联系。”他说。

  “好。”我答。

  他随即挂断了电话。我完全能够想象,他在会议桌前,将电话摆回在桌上,然后正襟危坐、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刻,我望着车玻璃上划下的雨痕,心情一时低落,不能怪他吧,当然不能怪他。但是当我发现我不是他最重视的那一部分的时候,我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失望。人的心,总是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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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9 11: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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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当我坐在法庭上,与对方交换证据时,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打过来了。

  我没有接,仿佛想告诉他,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

  手机不停地震动,一个,两个,三个,终于停止。然后,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Sorry,I’m very busy.I’ll call you later.”

  他不会用手机发中文,我曾经为此遗憾,少了一个时尚的传情方式。但是现在看来,他绝不是可以坐在那里,带着笑抱着手机你来我往的人物。

  晚上十点,他的电话又来了。

  我还是接通了电话,毕竟已不是初恋的少女,即使有不满,也懂得要留个尺度。没有男人喜欢过于娇纵的女人。

  “生气了?”他温柔地问。

  “没有,电话调到震动档,放在包里没发现。”我撒谎。

  “那为什么不打过来呢?”

  “怕你不方便。”我淡淡地说。

  “对不起,你打电话时,我正在听物流公司的赵总汇报工作。”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你从来没打过,除了那时为了工作的事。”他终于说了这话。

  我笑了一下,有些勉强。

  “对了,赵总说,邹月想辞职。问我该如何处理。”他说。

  “想辞职?我没听她说啊。”我有些惊讶。

  “你问问她,如果另有高就,我可以处理一下。”

  “有熟人就是不一样。”我感叹道。“想当年,我找你说了多少好话。”

  “你那样子,可不像来找我说好话的,倒像是来找我打架的。”他笑道。

  “是吗?我很凶吗?”

  “是啊,而且后来你在电梯里说左辉是你前夫,真把我吓到。”

  “我是个诚实的人。”我有些尴尬。

  “真嫉妒他,比我先遇见你。”他忽然说。

  “会有区别吗?”

  “当然,如果让我早几年认识你,我的安排会完全不同。”

  我默然。这个话题,没有讨论的意义。

  “案子进展如何,该回来了吧?”他很敏感,马上改变了话题。

  “明天的飞机。”

  “什么时候到?”

  “下午四点。”

  “哦……我可能没有空来接你,到时安排一台车过来。”

  “不要!”我急急地推辞:“不用接!”

  “有人接你吗?”

  “没有,我又没什么行李,自己找个车就回来了。”

  “邹雨,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的安排?”

  “我自由惯了,不用别人照顾。”我答,但实际上,我内心所抗拒的,是这种安排背后的所代表的东西,他的权势,他的财富,那些,不是我应该享受的。而我,又怎能跟他说我真实的想法?

  他仿佛有些无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讨好你,但是看来讨好你很难。”

  “现在,你应该不需要讨好我了吧?”我有些暧昧地说。

  “不。”他温柔地回答:“对你,我永远都在想该怎么讨好。”

  我笑了,笑得甜到心里,原有的一丝怨气早已烟消云散。这个男人,高高在上,腰缠万贯,竟能俯下身来对我说出这等谦卑的话,不论是真是假,都已让我满足。

  和他缠绵地说了再见以后,我挂记着邹月的事,打通家里的电话,没有接。我又打邹月的手机。

  响了很久之后,邹月接通了电话:“姐,你回来啦?”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亢奋,背景有音乐的声音。

  “没有,明天才回来。这么晚了,你在哪里?”

  “我在泡吧,姐夫带我来的,我还碰见了高哥和他女朋友。”

  “你怎么跟他们搞在一起,快点回去。”我听得皱起了眉头。

  “好,待会儿就回去。”

  “听说你要辞职?搞什么名堂?”

  “我这边笔试过关了,姐夫说帮我想办法过面试,所以我得辞职啊。”


87
“还没搞成的事,你到处去宣扬什么?万一进不去呢?”

  “姐夫说没问题啊,姐,你怎么知道我要辞职?”

  “我当然有办法。”我搪塞道,然后命令她:“你早点回去,11点到家,到时候我给家里打电话。”

  “好,对了,姐,高哥的女朋友挺漂亮的,他还说你把他甩了,哈哈哈,你和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别听他瞎说,你记得早点回去,别喝多了酒。”

  “好好好!”邹月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地摇摇头,忽然有些担心高展旗酒过三巡后说出不该说的话,操起电话想警告他,但再一思量,又放弃了这个打算。我能怎么说呢?我有什么立场呢?我不过是个被高展旗捉到的贼,无话可说,只能听天由命。

  如果说在林启正那边,江心遥是个雷区,在我这边,邹月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便会引爆。我能做的,只是祈祷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我走出机场的出站口,看见了傅哥在人群中对我挥手。

  我朝他走去,他也迎过来,接下我手上的行李。

  “不好意思,辛苦你跑一趟。我说了不用接的。”我抱歉地说。

  “林总的好意,你就领了吧。”他答。

  我只能微笑。

  坐上车后,傅哥拨通了林启正的电话,报告已接到我。随后将电话递到我手里。

  “一路还好吗?”他在电话里问。

  “还好。谢谢你。”我说。

  “我们之间,好像谢谢说得太多了。”他答。

  “那就不谢喽。”我马上转弯。

  他笑,然后问:“晚上有时间见面吗?”

  “我答应了邹月回去吃晚饭,我弟弟也要回家,吃完饭后再和你联系吧。”

  “好的,再联系。”他挂断了电话。

  这时,车子已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我把手机递还给傅哥。

  傅哥带着笑对我说:“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竟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还好。”

  “邹律师。”傅哥很郑重地说:“我要谢谢你。”

  “为什么?”

  “说实话,我跟着林总也有好多年了,从来没有见到他像现在这么高兴过,你真的是他的有缘人。”

  “如果不是傅哥你说的那些话,我和他也不会有今天,也要感谢你啊。”我发自内心地说。

  “虽然他们都是有钱人,但是过得其实很辛苦,不是事事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所以,你要多体谅他,有时难免也会受点委屈。”傅哥认真地说。

  “没关系,我知道他的难处。”

  “唉……”傅哥突然叹口气:“林总的今天也是自己一步一步搏回来的,我记得他那时刚回国,进公司做事,也受了很多脸色,你知道,他妈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帮他说话,林董原来的大老婆和现在的老婆都是厉害角色,哪里容得下他,林启重更是不停地踩他。逢年过节他都是一个人,真可怜,有时过年我还把他带回家去吃年夜饭,不过幸好他挺过来了。”

  听到他这话,我也陡生同情之心,“他爸爸难道不喜欢他吗?”我问。

  “这么多儿子老婆,他怎么喜欢得过来啊?况且他有时候也夹在中间难做人。林总自己很努力,很有才华,现在也算是出头了。”

  “他与江小姐的婚事也很重要吧?”我忍不住问。

  “那当然,我记得他去年正式与江小姐谈朋友以后,林董对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见客人,以前都是带着他哥哥。做生意的人,就是这么实际。儿子重要,生意更重要。有了江家的的支持,林家的事业肯定更发达,你要知道,江小姐是独生女,以后江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今年定了婚事后,马上又升了林总做副总裁,这也是做给江家看的嘛。”

  听到傅哥的话,我只觉难过,在这场庞大的持久的家族生意里,我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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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看到我不悦的表情,傅哥马上说:“不过,我看林总和江小姐在一起,哪像两个谈恋爱的年轻人啊?坐在一起隔得老远,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不停地‘三克油、三克油’。”

  傅哥说起英文来,生硬而且怪腔怪调,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傅哥也不好意思,“呵呵”地露出憨厚的笑容。笑完后,他继续说:“林总对你,真是很用心,有时候看他望着你的眼神,我都很感动。所以,钱多钱少都不重要,关键是两个人要有缘份,而且要珍惜这种缘份。”

  我点点头,傅哥的话很朴实,很真诚。缘份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但这中间也分个三六九等啊,并不是每个缘份都能善始善终,我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思量着。

  我回到家,打开房门一看,客厅里一片狼籍。衣服、食物、说不出名字的纪念品,甚至还有一个牛头赫然摆在桌上。邹天和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男生在沙发酣然入睡。看样子,西藏之行收获颇丰。

  我没有吵醒他,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打开箱子,首先看见林启正的那几件衣服,我赶紧拿出来,收在了衣柜的最低层,心想,找机会尽快还给他,放在家里太不安全。

  晚上,邹月回来,我和她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搞了一大桌菜,那两个家伙居然还在熟睡。我对邹月说:“去,把他们俩弄起来。”

  邹月也真不含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口哨,凑近邹天的耳朵,猛吹了两声。邹天在梦中吓到直接滚到地上,邹月和我哈哈大笑。

  我说:“起来吧,吃饭了。”

  邹天懵懵懂懂地踢了踢他的朋友,两人擦着眼睛坐在了桌前。

  这两个家伙许是饿疯了,不一会儿功夫,一桌菜吃得一干二净,剩我和邹月瞠目结舌。

  睡饱吃饱后,邹天终于有力气说话了。“大姐,二姐,忘了介绍,这位是丁甲,我导师的儿子,现在在学校化学系当老师。我大姐,邹雨,律师,我二姐,邹月,会计。”

  那个男生腼腆地站起来与我们打招呼。虽然他与邹天都被西藏的太阳晒到一脸暴皮,但看得出是个斯文有家教的男孩子。

  我想起这就是邹天提过,要给邹月做介绍的那位,望向邹天,他朝我眨眨眼,我们俩心领神会。

  我笑容可掬地对丁甲说:“你好,你的名字好有趣,是甲乙丙丁的丁和甲吗?”

  “是。”他答:“我姓丁,我妈觉得这个姓成绩太差,所以在后面给我加了个甲。”

  我拍手哈哈大笑 :“有意思。”——看来他父母也颇有幽默感,这样的家庭我喜欢。

  邹月毫不知情,一边捡着碗里的剩菜塞进嘴里,一边随着我们傻笑。

  我望着邹月,暗想:求你了,看上他吧。

  一晚上,我表现异常活跃,不断寻找话题,让这两人都能有表现的机会,而且西藏之行,无疑成为整晚的焦点,当大家头靠头聚集在邹月的电脑前欣赏那些照片里,我几乎有一种成功的预感。邹月长发拨肩,眼神迷离,文静内秀,应该是男孩心中的首选对象。

  不知不觉到了10点钟,邹天和丁甲扛着行李下了楼,我一路送他们,一路盛情邀请丁甲有空再来玩。

  走到路边,我们三人都探头寻找着空驶的出租车。忽然一辆白色小车停在我们旁边,左辉从车上走了下来。

  “姐夫!”邹天大声喊。我在他身后狠踹他后脚跟一下。这些家伙,好像有意不改口。

  “小天,回学校去?”左辉问。

  “是。”

  “我送你们吧,这么晚,不好叫车。”

  “好啊,早听二姐说你买了车,一直就想坐坐。”邹天毫不客气,说完就往车上爬,丁甲也跟着上了车。

  我只好对左辉说:“辛苦你了。”转身准备回家。

  左辉从我身后追上来说:“邹雨,邹月那件事,我明天约了主管人事的李局长吃饭,你也认识,就是我原来的老处长,你也一起来吧。”


89

“不用了吧,我们一起去不合适。”我犹豫着说。

  “没什么不合适,我们之间的事,李局长又不是不清楚,你去,显得更有诚意一些嘛。”

  他说得也有道理,为了邹月,我只好不要脸面,与前夫一起出行。于是我说:“好吧,明天你告诉我具体地点。”

  “我明天来接你吧。”看得出,我的让步让他很高兴。

  我横他一眼:“不用你接,我自己去。”

  “好,好,我明天打你电话。”他说着,返身回到车上,开着车向学校方向奔去。

  邹天和丁甲摇下车窗,向我挥手道别。

  回到家里,邹月涂着一脸的面膜,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进来,对我说:“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啊,林启正,一定是他。我仔细看小月的表情,涂着面膜,看不出所以然。

  我走回房里,放在梳妆台前的手机上显示出4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一个号码。好险!想必她没有多事去看我的电话。

  我关上房门,回拨过去。第一句话就问林启正:“你打了我几个电话?”

  “没记错的话,是四个吧,怎么了?”他很奇怪。

  我暗松一口气:“我把电话放在家里了,担心被小月看到。”

  “我知道我不在你的电话簿里,上面应该不会显示我的名字。”他答,没想到他观察如此仔细。

  “可是万一她记得那是你的电话呢?”

  “我还是那句话,防不胜防,她早晚会知道。”

  “越晚知道越好。”

  “好吧,以后我们都小心点。”他答,转口问:“今晚忙什么?我一直等你电话。”

  “邹天带回来一个大学老师,给邹月介绍对象,我一直在招待他们。”

  “成功了?”

  “还不知道,应该有希望吧。”

  “可不要看上你了,像我一样。”他笑着说。

  “不可能,那是个小男孩。”

  “对了,我换车了,换了台吉普车,黑色的陆虎,牌照是66888。”

  “原来的车挺好的,为什么要换?”

  “没什么,开久了,想换换。”他轻描淡写地说。

  “奢侈!”我叹道。

  “早点休息,我也回家了。”他说。

  “你还在外面?”

  “我一直在办公室。”

  想必是为了等我,我很抱歉地说:“对不起。”

  他连忙阻止我:“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说谢谢,说得太多了,会显得陌生。”

  “该说的时候还是想说啊。”我无辜地说。

  “换别的方式吧。”他悄声答。

  我不由地笑起来,男女之间的对话,说着说着就有些暧昧,但这就是恋爱里的小趣味。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也许,乐观地想,从邹月的恋爱开始,一切都会有转机吧。

  (二十)

  第二天一早,天气明朗。

  我坐的出租车正停在星巴克的门口,下车时,我力图让自己姿态优雅一些,甚至还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拂了拂头发。

  但是,我的眼睛寻遍了星马克靠窗的每一个位置,没有看见林启正的身影,路边,也没有一辆什么66888黑色的吉普车。我不甘心,又走进星巴克仔细找寻,还是没有。这家伙,想必是那日被我撞见,不好意思再玩这种守株待兔的把戏。

  不过,还真有些失望,毕竟已有好几天没有见面。

  走进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我打开信封,首先看见的是请柬上的婚纱照,小两口脸贴脸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个居然是——高展旗!

  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开请柬,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高展旗、白丽订于9月28日中午12:08在君皇大酒店二楼宴会厅举行婚礼。”

  白丽?何许人也?听都没听说过,这也太快了吧。

  我把请柬丢回到桌上,不禁哑然失笑。一时间,我的心态复杂至极。虽然我从来没有认真面对过他的感情,但他站在我身后对我说的那番话,毕竟让我无法忘怀。可是,说完之后,他转身就与其他女人喜结连理,这也未免太过讽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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