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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初遮,复又朗照
——聆听肖邦《降 b 小调夜曲》,阿什肯纳齐演奏——
这位钢琴家 以克制进入这首夜曲—— 仿佛每一个乐句 都清楚 自己必须保留多少沉默。
情感停在 将要开口的边缘, 欲言又止。 一种静谧的诗意 在房间里缓缓展开。
这并不是 人们熟悉的 那种清澈透亮的肖邦。 更像是一层薄云 掠过月亮, 光被柔化, 明亮变得朦胧, 只留下 淡淡的月色。
音乐尚未结束, 窗户忽然发出低声的震响—— 玻璃轻轻颤动。 又一次遥远的地震, 从海的另一边 传来余波, 抵达这间 安静的福州房间。
震动持续得 比预想中更久。 当窗户终于安静下来, 音乐 已经结束。
于是, 我重新再听一遍。
这一次, 我注视着钢琴家的手。 大多数时候, 他的手指并不跳跃, 不似芭蕾舞者。 它们像蚕宝宝 在琴键上缓缓蠕动, 耐心、克制、持续。
这不是 炫技的肖邦。 而是一种 更加内敛、 近乎理性的肖邦。 让我想起 被数学家凝视过的巴赫。
当音乐再次来到 先前被地震 打断的段落, 手指仍保持 同样的节奏—— 但声音 已经不同。
那片薄云 悄然移开。 月亮 显露出来。
清澈的月光 如水一般 静静倾洒, 照亮 愈发深沉的夜。 也在这光中, 一颗年轻的心 终于 慢慢平静下来。
附:
吴砺 2025.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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