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首先是做人

海山

“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在我这儿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朋友张总有个项目要做预算，你过去帮他看一眼。”

晚上快九点，周扒皮发来信息。

从工地现场忙完测量，赶到他的办公地点，已经快十点了。周扒皮还躺在床上睡着，白色的床单，印着他懒散的身影。

“您就是需要做预算的老板？”我打量着他，那件外套又旧又脏，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打工的。

“嗯，项目是我自己的，一千多万。”

“我不太懂这些，带你们去中铁四局交接一下，就都清楚了。”

我和同事钻进他那辆破旧、气味难闻的车里，心里不免感叹：什么样的人，就开什么样的车，处在什么样的环境。

到了中铁四局，“怎么哪儿都有您。”中铁李总勉强挤出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张总脸色暗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

办公室里，李总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你这边的资料乱七八糟，现在就差你这一份，送不上去。”

“你们这边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我这边四方签字盖章的资料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已经送了五次了。”张总急着解释。

“你贵姓？”

“您叫我方工就行。”

李总终于抬眼看他：“你把所有的诉求都整理成签证单的形式。甲方审计那边能不能认，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从项目部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回去的路上，我才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干这工程，要是连照片都不留，时间拖得又这么久，后面想补签证，难度就太大了。”我忍不住感叹，“要是当初有个长期跟着的资料员就好了。”

“你这个老板太小气了，找人办事，连根烟都不递。”同事忽然说。我一想，还真是，从头到尾，张总没表示过一点客气。

“我估计他之前没少去中铁项目部闹。”我随口接了一句。

回到住处，周扒皮一再叮嘱：“你这个事，跟项目上谁都别说，七嘴八舌的影响不好。”

“这个老板上面关系一般，签证已经办过好几轮了，估计跟签证好不好关系不大。”

“我可以把签证给整理一下，能不能通过，我也不敢打包票。说穿了，人太小气，很多事都做不到位。”

“再说，他这工程时间太长，现场照片又少，线路又长，想做签证，难度系数本来就高。他自己也说了，以前送给中铁四局的签证，自己一份底单都没留，电子版也没有。这里面的原因，我就不多说了。”

做人首先是做人。很多人借着时代红利赚了不少，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说到底，还是欲望太盛，本事又跟不上。人一旦膨胀，智商反而显得有限。

所以，人还是得先看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