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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展开:在波斯的香气与光影之间
——听马尔詹·法萨德《丝绸》后
一
艺术家—— 真是奇怪的生物。 他们能让世界 凭空多出一些 从未有过的东西。
这一次, 她让一个声音, 一首歌, 在世界上诞生。
歌词这样唱——
当你离开, 我蜷缩在你的气息中, 如同蚕在茧里。 你的香气 在我裙边绽放, 在我灵魂深处 生根发芽。 我的心 永远为你敞开, 你是花瓶里的花。 月光 洒在你的脸上, 我的夜晚 不能没有你。 依偎在你肩, 凝望着你, 从天而降的爱雨 告诉我 生活的秘密。 当你归来, 千朵花涌入我心—— 黄色的,紫色的。 也许这一次, 我会摘花拾叶, 让你永远 和我在一起。
波斯情诗里的甜美花朵 在现代的窗台上 再次盛开, 带着不朽的香气—— 诗句的优雅甘醇, 音乐的蜜意芬芳。
中途,声音忽然一变—— 仿佛晨云背后, 阳光骤然探出, 照在一朵 刚刚绽放的黑玫瑰上, 露珠晶莹, 像凝住的呼吸。
又一次变调—— 时光已走到正午。
听到这样的歌, 我不禁想: 自从我们向世界敞开大门, 大陆有没有出现过 这样才华横溢的女歌手?
我想不起来。 二十世纪, 到二十一世纪, 这片土地 一直极度缺乏天才—— 艺术家、诗人、科学家、歌手—— 少得可怜, 几乎没有。
我们只学会了“搬运”—— 搬运的本领, 举世无双。 如今, 搬运洋歌的脚步慢了, 我只祈求 搬运洋技术的节奏 不要 也慢下来。
二
它不急, 它等待—— 等空气安定, 等静默 在每个音符的四周聚拢。
没有鼓声催促心跳, 没有钩子抓住耳朵, 只有那声音—— 靠近, 像在一张安静的桌旁 向你倾身低语。
音色温暖, 却笼着轻纱, 带着旧照片的颗粒感, 边缘 被时间慢慢柔化。
旋律的行走 不按规矩, 而随波斯诗句的呼吸—— 像一条河, 在需要饮水的地方 自然弯曲。
歌词里盛开着 另一个时代的花: 裙摆上的丝绸, 月光落在脸上, 正午之前 带露的黑玫瑰。
它们不是装饰, 而是根系, 扎进记忆的土壤。 即使你不认识那座花园, 它的香气 也会找到你。
和声在阴影与光明间漂移, 停留在一种 西方歌曲罕见的调式里。
到中段—— 晨云之中, 一束阳光倾下—— 歌声改变了, 却依然是它自己。
它拒绝被关进 主歌与副歌的笼子, 拒绝被要求 走向情绪的顶点。 它像丝绸那样徐徐展开—— 缓慢, 连贯, 在光影的流转中 一点点显露 自己的颜色。
附:
吴砺 202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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