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上的光，树下的影——一座在光速中回响的舞台

吴砺

                 铜上的光，树下的影——一座在光速中回响的舞台

                                                                  ——观看【绝杀技！弗拉门戈吉他与舞蹈-哔哩哔哩】

          一

在弗拉门戈里，

高跟鞋的踢踏，

双手的击掌，

常常是主角——

它们是穷人

最便宜的乐器，

却能敲出激昂的节奏。

视频里的场景很特别：

森林的大树下，

四块厚铜板铺在地面，

踢踏者、击掌者

在它上面演奏古老的节奏。

这，或许就是

弗拉门戈最初的环境。

如今，

数字摄影与网络世界

让美的创造

在一瞬间

传遍全球。

我忽然想到

唐宋诗人们，

在亭楼里作诗题壁，

让人传抄；

想到文革的大字报，

蒯大富的字迹

在全国流传——

一个传递美，

虽慢却能流传千年；

一个传递恨，

星星之火，

燎原全国。

舞者披散着头发，

黑衣、黑脸，

木跟敲在铜板上；

吉他手长发飘散，

带着波西亚亚的风格，

既拨动琴弦，

又敲击琴箱，

与那踢踏声呼应。

这是我们曾不知的角落；

如今却能看到，

只因光纤里的光

把它搬运到了我们眼前。

          二

不是在舞台上，

不是在温暖的 tablao 酒馆里，

而是在高高的树下——

风穿过绿色的天花板，

光像硬币一样

洒落在四块铜板上。

在这里，

舞者的鞋跟是鼓，

双掌是没有木制外壳的响板——

这些廉价的乐器，

曾属于穷人，

却带着火焰，

仿佛没有别的声音

能取代它。

每一次击打金属，

都比木地更冷，

更笃定，

为节奏镶上一道明亮的锋口。

她的长发散落，

衣衫深色，

力量未经修饰——

不是只为美，

而是为真。

吉他手回应——

指尖在 rasgueado 与 picado 之间游走，

又敲击音板，

用打击般的心跳

追随舞者的脉动。

长发垂面，

像一个波西米亚人，

又像来自黎凡特的影子，

将伊比利亚

与遥远的海岸连起。

这样的场景，

曾可能只留在这里——

留在它诞生的尘土与空气中，

只有在铜板声可及的人

才能看见。

如今，

数码镜头将它收拢，

光在玻璃的细丝中奔跑，

跨越海洋，

让千里之外的陌生人

听见鞋跟明亮的刺响，

看见阴影滑过

铜面与叶影之间。

它不只是音乐，

不只是舞蹈——

它是一种保存，

一座桥，

将始于泥土的东西

送上光速的旅程。

过去与现在，

本土与无垠，

都在这片

安静而注视的林下

紧紧相系。

附：

【绝杀技！弗拉门戈吉他与舞蹈-哔哩哔哩】 https://b23.tv/ppLHVi0

吴砺

2025．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