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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窗之舞:在沉默的穹顶下,波斯仍在起舞
——观《波斯舞|权利的游戏》片段后
一
那短短一分钟—— 一段波斯舞, 只是一口气的长度, 却足以唤起 一个辉煌文明的剪影。
那位舞者, 披着明亮如火焰的衣裙, 在一座残破穹顶下舞动, 在铁窗前起舞—— 仿佛美,依旧倔强地 在锈迹与废墟之间 开出光的花朵。
我看着, 忍不住 升起怒意。
这就是今日的伊朗, 一个被教权桎梏的国度, 曾经那样蓬勃的人民, 如今活在 时间陈旧的律法下, 在神的名义中 被压得沉默。
而我—— 我一次次 开始怀疑命运, 那把生命的种子 撒入一国的方式, 竟如此随意, 仿佛风 把尘土吹入了 一块未曾选择的土地。
我们老家有句老话: “大路不走走山岗, 瓦房不住住蹲坑。” 说的是人自作孽, 活该。
可那些人—— 他们根本 无从选择。
伊朗。 俄罗斯。 一个个国家内卷如壳, 被幽灵和强人 日复一日 关紧了门。
即使是强大的美国, 所谓的自由灯塔, 也只能 眼睁睁地看, 看这阴影 一寸寸 蔓延。
它无能为力—— 在伊朗, 在俄罗斯, 在海地, 在索马里。 在那些被命运 像石子一样丢下的地方, 它甚至 毫无用处。
“世界大同”—— 听起来像 写在尘埃上的梦。 我们出生, 不是因为什么正义, 只是偶然, 被抛入某种制度、 某种国旗、 某个 我们从未写过的故事。
而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凝视—— 那舞者, 在废墟中旋转, 她的裙摆如火, 她的身体还记得, 自由 曾是什么模样。
二
她在起舞—— 在一座 残破穹顶之下, 那是人们曾称之为 帝国的地方。
她的双手 在尘光中描绘圆圈, 从手腕到指尖, 仿佛书写着一种 被官方语言遗忘的文字。
没有舞台。 没有允许。 只有一间荒废大厅的寂静, 柱子裂开, 光线斑驳, 像岁月本身 在叹息。
她的裙子—— 石榴与香料的颜色, 旋转如一首 从禁忌之唇逃逸的古老祈祷。
她的身后, 是一扇铁窗。 窗外, 是一个被幽灵法典 紧裹的国度。
这不是表演。 这是记忆的流动。 是那些曾属于身体的权利 在微微颤抖中 试图复苏。
那音乐轻轻呼吸, 像是偷偷带入的气息, 调式古老, 旋律忧郁, 由空气与琴弦 缓缓拉起—— Dastgāh, 还在回忆 那种哀伤 该如何温柔地 被唱出。
他们说: 她不能跳舞。 不能在这里, 不能在此时, 不能带着喜悦, 或袒露的发丝。
但她的身体 比这些法律更古老, 她说着一种 他们锁不住的语言。
而在远方—— 洛杉矶, 在流亡之地, 其他人延续着舞步, 加入芭蕾, 加入爵士, 用离散 架起桥梁。
但在这里, 尘土之中, 她就是那座桥。
她是 披着丝绸的反抗, 是 在国家监视下 被重新夺回的优雅。
她是 琐罗亚斯德火焰的回响, 再次移动, 低语, 不灭。
一支舞, 从不只是舞。 有时, 它是一整个文明 通过一个女子的身体 吐出的叹息—— 她不再请求 允许。
附:
吴砺 202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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