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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跳跃中复生的世纪:看〈Tourdion〉之后
一
那音乐—— 多么古老, 仿佛一卷羊皮纸 从尘封的箱子中展开, 边缘泛黄, 沾着烛光的余温。
可那歌声—— 实在有些喧闹, 像黄昏的树林里, 归巢的鸟儿, 一只接一只 抢着开口说话, 还不肯停。
至于那舞蹈—— 轻跳、弹跃, 好像地面下藏着什么活物, 让他们的脚跟 跟着心跳一起颤动。 一只一只小鸟, 在阳光斑驳的石板路上 玩耍。
一个时代的舞蹈—— 它如何摆动、如何伸展—— 便是这个时代 内心的模样。
我们这些 相隔几百年的后人, 透过时间的玻璃, 默默观看, 在某个瞬间, 仿佛 曾远在天边的事物 突然 靠近了我们。
二
一扇窗开启—— 不是石头做的, 而是声音构成的。
十六世纪的法国 回来了, 不是以尘土之身, 而是以节奏, 不是以沉默, 而是以欢乐。
Tourdion—— 一步轻跳, 一杯高举, 酒液 流入歌中。
歌声响起—— 不止一个, 而是众多—— 彼此交织, 像暮林中腾起的鸟群, 彼此呼应。
对现代人的耳朵来说, 这或许是混乱—— 但再想想, 什么是欢乐, 如果不是那种 拒绝安静的无序?
这舞蹈 并不靠华丽取胜。 它用几何图形吸引, 用互相映照的步伐, 用对节奏呼吸 极其敏锐的脚尖。
他们跳跃—— 不是为了舞台, 而是为了彼此。 这不是表演—— 是在场的真实。
我们所见的 不是死去的过去—— 只是等待着 被新光唤起的 沉睡之灵。
我们以为历史 住在纸页之中, 刻在不朽的石碑上。 可在这里—— 它活在动作里, 在和弦之间, 在共舞中 将时间化为血肉。
这不是复原, 是复生。 一个世纪再次开口歌唱—— 而我们, 已足够靠近, 可以倾听。
附:
吴砺 202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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