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你身上唱过：在野兰花歌唱的地方

吴砺

           她们从你身上唱过：在野兰花歌唱的地方

                                                            ——观 Tulia《Jeszcze Cię Nie Ma》有感

         一

她们的声音——

仿佛四条河流

在苔藓铺底的山谷交汇，

起伏不定，

带着一种

记得寂静曾经是神圣的波动。

这不是歌，

而是一种咒语，

用旧旧的民谣织成，

编进了思念，

和那种

等待一个

尚未降临于你世界的人的疼。

她们不是唱给你听——

而是唱过你而去。

然后你就走进了

山中春日的斑驳树影，

地面柔软，

有某种未被命名的东西

正在无惧地绽放。

在那里——

光线碎落之处，

一朵野兰悄悄地开了。

不是为了被看见，

不是为了爱情，

甚至不是为了被记住——

只是因为

它必须开放。

而那空气——

甜美，

甜得让人

隐隐作痛。

           二

四位女子，

静静站立，

仿佛从祖先的沉默中雕刻而出，

她们的歌声

不是唱给你听——

而是从你身上穿行而过。

她们的声音

不是混合，

而是编织——

风的生丝，记忆的线缕，

在一根

颤抖的线中

交织出渴望与光芒之间的回响。

这不是演出，

而是一场召唤。

那古老的技艺——

白嗓，

敞开的喉腔，

田野间的回声，

野得像云雀之歌，

锐利得像哀伤本身。

但 Tulia 让它柔和，

像铁被打成花边，

她们的声音，

克制、优雅，

在无名者的回音中

共鸣了数百年。

她们穿白衣——

不是为了夺目，

而是为了隐去。

像哀思的女祭司，

她们的静默

比任何高音

都更有力。

Jeszcze Cię Nie Ma——

“你尚未到来。”

可她们仍歌唱，

仿佛你就在某个帷幕后，

已经倾听。

这里没有绝望，

只有一种温柔的等待，

在过去与未来之间

缓缓安息。

这不是怀旧的民谣，

而是一种温和的反抗——

反抗那被抛光得

毫无棱角的现代之声。

在一个

到处闪耀着合成音色的世界里，

她们回到了大地，

回到了呼吸，

回到了

那首未被遗忘的仪式之歌。

而就在

她们的气息

与你之间的缝隙里，

一朵野兰静静地开了——

只因为，

它必须开放。

附：

【【MV】波兰民间音乐四人组·Tulia - Jeszcze Cię Nie Ma-哔哩哔哩】 https://b23.tv/fxSHsQN

吴砺

2025.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