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音乐归来时,歌中的灵魂:听西班牙古乐〈Mariagneta〉
一
仿佛时间突然折叠—— 帷幕轻轻拉开, 我们不再身处今日, 而是某个遥远的昨天。
几个世纪化为水雾, 我看见他们—— 那些西班牙旧时的乐人, 在古老的广场上演奏, 手指飞舞在我从未见过的乐器上, 就像在召唤 某种沉睡的魔法。
我听不懂西班牙语, 更别说古西班牙语, 但这一曲—— 这被遗忘的风重新归来—— 我听得入神, 毫无隔阂。
不是语言带来了理解, 而是那口气息, 穿过笛管与木头, 在沉默与节奏之间编织—— 在音与音的空隙中, 藏着遥远的灵魂。
他们并未消失。 他们的声音 仍附在琴弦与鼓面之上, 他们的笑语 还在铜铃与兽骨中轻响。
那些古老的乐器, 不是标本, 而是通灵之物—— 他们通过它们归来, 不以鬼魂的形式, 而以精神之光。
多么神奇—— 人类如此脆弱短暂, 却创造出一种生物: 名为“音乐”。 它不是自然中诞生的, 却能在自然中自由飞翔。
此刻它仍在漂浮—— 在我所坐的房间里, 穿过屏幕, 越过尘封的年代, 一支我从未见过的笛子 正唱出 如拂晓般清澈的旋律。
二
那不是回声—— 不是消逝之物的残响, 而是尘土之下 仍在呼吸的生命。
他们把它带回来, 不是翻译, 而是呼吸本身—— 木头中, 羊肠琴弦中, 紧绷鼓皮上, 仍记得千百只 被遗忘之手的触感。
名字陌生—— 维乌埃拉,雷贝克,文艺复兴巴松—— 但它们的声音却如此熟悉, 仿佛灵魂 早已知晓 几个世纪之间 该如何以歌对话。
这旋律并未向前走, 它像花一样绽放—— 螺旋般, 圆周般, 在光与静默 交叠之处悄然舒展。
无需语言—— 空气本身 就是讯息的载体: “我们仍在, 我们从未离去。”
我所听见的 不仅是西班牙, 而是整个伊比利亚—— 它的祷告与节庆, 它的清真寺与大教堂, 它交织的根脉, 以百种嗓音 奏出一首旋律。
这不是雕琢过的产物, 不是现代工业的声音, 它粗粝, 真实, 而神圣。
这不是一场音乐会—— 这是归来。 不是复刻历史, 而是在时间的墙上 短暂打开的一扇门。
透过它, 我们缓缓走入 那个火光映照的黄昏, 一个尚未遗忘 如何歌唱的世界。
附:
吴砺 2025.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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