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梦境,绘醒梦境之人:萨尔瓦多·达利沉思录
——阅读《超现实主义大师——达利》有感
第一部 · 观看者之梦
一 这是我第二次遇见那种能把天空带进梦里的画家—— 他画的不是头顶那片蓝, 而是闭眼深处,那抹只在睡眠里闪现的微光。
达利。 在中国几乎无人识得, 却被西方媒体高举为“二十世纪三大画家”之一。 这头衔更像广告,而非史书。
我们总把艺术家当成疯子或未长大的孩子。 可莫扎特早说过: “我是小丑,但我的音乐不丑。” 荒诞的灵魂,往往创造最动人的真理。
达利也是如此。 虚荣、哗众、永远在聚光灯中央—— 却偏偏得逞。 有人在镁光下溶解,有人瞬间爆裂, 他却如鱼得水,越演越烈。
要在尘世被记住, 你得比所有人更响亮、更怪异、 更不守常理。 他做到了。
二 我一次性听完莫扎特全部钢琴奏鸣曲与协奏曲。 第一首协奏曲写于他十一岁, 却听不出半点稚气, 像千年老灵魂在低语。
天才不是命定的闪电, 而是需要呼吸的土壤。 我们剪掉每一枝嫩芽, 再惊讶为何没有参天大树。 没有环境,哪来的奇迹?
三 翻开画册, 达利的世界直通天启与幽暗—— 荒诞、癫狂、梦里也难编的景象。
也许《阿凡达》的奇观借了他的颜色; 也许日本动漫的天空掠过他的光。 而我们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的天空不在大气层, 而在灵魂的高空。
西班牙—— 痛苦与狂喜交织的土地—— 孕出了达利、毕加索、米罗, 更早有格列柯、戈雅、委拉斯开兹。 压抑越深,画布越烈。
四 画册第一页: 赤裸的男人半跪海边, 空中悬着原子般的球体, 天空蓝得像未醒的梦。
倘若他生在此地, 早被贴上“精神异常”。 失去追捧的达利, 只是一块盐腌海蜇皮, 再无漂浮大海的自由。
五 《西班牙内战的预感》—— 身体自撕,国土同裂。 我们历经更深的痛, 却画不出这样的绝望。
天才的种子偶尔坠落, 需寂静山林、百年风雨, 方可成材。 而我们把它当柴火, 还嫌不够干燥。
他那均匀的色带, 不是神迹, 是日复一日的磨炼。
六 达利从不掩饰对喧嚣的渴望。 艺术不是隐修塔, 而是锣鼓与火焰。
然而,当一个民族 也迷恋站上舞台, 疯狂便成灾难。
艺术家的癫狂是稀缺燃料, 国家的癫狂却能引燃世界。 希特勒的画笔曾握在暴君手中—— 若人人都要当达利, 世界将被色彩撕碎。
七 “我狂妄,故我存在; 我存在,故我狂妄。” “我与疯子唯一的差别,是我没有疯。” 融化的钟,比公式更懂时间; 他深知——要让天才被听见, 必须学会放大回声。
现实太平凡, 唯有梦境能照亮它。
八 他是一把永不熄灭的火。 昼夜作画,写宣言,编展览,拍电影—— 不停歇。
“我没有死亡的权利, 因为我是天才。”
一千二百幅油画, 成千上万的素描与雕塑, 如灵魂风暴穿越时空。
看他的画, 才知绘画可以这样, 梦境可以被锁进颜料里。
第二部 · 造梦者之镜
一 他不是画家, 而是裂缝—— 镜子因自我凝视而碎。
胡须是匕首, 目光是问题, 无人敢答。
他拥抱过去的古典线条, 只为将其熔化、拉伸、颠覆。
二 他背叛精准,却更深爱精准。 抓起旧世界的几何与傲慢, 投入高烧的梦。
无法计时的钟, 无须呼吸的荒原, 裂体自啃的国度。 线条仍净, 阴影仍诚, 技法不曾让步。
三 偏执-批判法—— 执念磨砺心锋。 弗洛伊德是镜, 潜意识是颜料。
他绘制梦的地图: 制图师的精度与巫师的胆魄 在一支笔上并存。
四 三十年代, 他画出将至的灾难。 《内战预感》是预言书, 不是画布。
钟因记忆融化, 象因恐惧升空。
五 战后,画 louder,人 stranger。 媚俗潜入,他欣然收养。 笑话、狂人、活招牌—— 他点头,笑着进神话。
在广播与银幕并举的年代, 形象即真理, 疯狂即营销。
六 他站在交界处—— 最后的古典匠, 最早的活品牌。
画室与银幕之间的桥梁, 圣油与流行之间的河口。
1989,他没有死, 只是蒸发进白墙、教本、T恤与梦。
七 凝视一幅达利, 即照见自己的潜意识。 恐惧拉长形体, 欲望液化时间。 美,哪怕扭曲,仍发光。
他不只创造超现实—— 他演绎它; 他不给非理性画像—— 他替它办护照。
八 毕加索雕刻结构, 米罗追逐色彩, 而达利追逐镜子, 并最终抓住。
遗产不仅是钟与拐杖, 更是一句挑战:
大胆做梦, 危险作画, 在万目注视下生活—— 再让世界 睁大眼睛。
后记 达利曾说:“只有在我画画时,大海才开始咆哮。” 愿这首诗也掀起你的内心风暴。
附: 《超现实主义大师——达利》 何政广 主编 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8 年 7月第1 版
吴砺 2025.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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