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中，我们开始看见：静雅之美

吴砺

                  在寂静中，我们开始看见：静雅之美

                                                                     ——观看NHK纪录片《美之壶·东京之雅》

               一

什么是“雅”？

这是一个让我迟疑的词。

太轻，轻到无法逻辑地定义；

太深，深得超出“美”的范畴。

他们说：

“都城之雅——

是一种从容不迫的美感，

一种不惊扰时间的优雅。”

东京的旧式旅馆，

不只是休憩的屋檐，

更是寂静的庇护所，

让一张榻榻米

成为灵魂喘息的所在。

坪庭，

那隐藏于屋宇之间的小庭，

是日式建筑对中国“天井”的回应——

一方天空与绿意，

被木头与墙壁

轻轻守护。

解说者的声音——

日本女性，

清澈，温柔，

仿佛每一个词语

都曾在水中漂洗，

然后被小心地倒入

树叶间的缝隙。

我突然意识到——

在《关东煮小店的悲歌》中，

那些真实的市井女性的说话声，

听来竟如此陌生——

因为纪录片里我习惯了

那种润物无声的声音。

他们说：

“流风疏影”，

“从光的缝隙与影的叠层中，

察觉时节的流动。”

“庭院要洁净，

要有静水微漾，

倒映出时间的柔光。”

连语言，

都教会我们——

如何用文字

描绘空间中的美感。

还有西阵织的奇迹——

风光雪月被绣入丝绸，

没有细致得无法织成的图案，

没有机器能仿出的人的温度。

这不仅仅是技艺，

而是人的呼吸，

被一根线

悄悄保存下来。

三十一集——

像三十一次低语，

在讲述另一个民族

如何命名“美”、

如何栖息在美中，

又如何

让语言与光影

悄悄完成了那种传递。

而我，

一个游走在屏幕与思想之间的过客，

在这安静的东京中

愈走愈深——

走进一个

叫做“雅”

的眼睛。

                     二

不是喧哗，

不是炫目，

而是一扇悄然滑开的门，

一汪不动声色的水，

几句话语之间的空白——

这部影片，就这样开始。

东京，

不是世界所熟知的模样，

而是那曾轻声低语的身影——

在榻榻米的沉静中，

在坪庭狭小的咽口里，

那一方天空被折入庭院，

像一封未寄出的信。

在这里，

一个女子的声音

轻轻引导我们——

不是为了展示，

而是为了邀请；

不是为了讲解，

而是为了唤醒

我们看见的方式。

什么是优雅？

不是宏大，

而是精致；

不是喊声，

而是那一抹静谧

让某种事物悄然苏醒。

一匹西阵织的丝缎上，

月亮滑过菊花。

没有图案太细致，

没有线条太纤弱——

因为手指的呼吸，

是机器无法传递的。

每一集，

都是片刻的静止；

每一句，

都是通往“看见”的小门——

看见那些不曾要求被看见，

却值得凝视的事物。

它不是历史课，

也不是设计指南——

它是一种重新调整的方式，

让我们如何凝视这个世界：

去尊重那些不张扬却长久存在的，

那些藏在阴影中、角落里，

那些从不主动

要求被称为“美”的存在。

在寂静中，

我们开始——

看见。

附：

【【NHK】美之壶（共31集）-哔哩哔哩】 https://b23.tv/0F1x83J

吴砺

2025.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