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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级之间的回声，无须路障的桥梁
——一部关于英国文化与阶层之世纪的纪录片《阶级与文化》
上集：纪录片之后的凝视
第一部：阶级的发明
在英国， 他们为那个古老的怪物命名——“阶级”， 不是用喊叫或怒吼， 而是用安静的句子、 BBC腔调、 还有背景里那一支工人阶级的铜管乐队。
我记得， 在中国的课堂里， “阶级斗争”如粉笔灰般 弥漫在我们童年的每个角落。 但后来二十年， 我真的把这个词 彻底遗忘了—— 直到这部纪录片像一只手 从尘封的橱柜里把它重新拖出来。
主持人， 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人， 如今是标准的中产。 他说：“每个人看法不同， 我来说说我的。”
1911年—— 英国三大阶级， 都登上了历史的顶峰。 贵族读小说， 中产戴硬领、谈道德， 工人组建管弦乐队， 指尖长满老茧。
吉卜林写下《如果》—— 像是一份英国绅士的行为准则， 一首披着贵族风度 却缝着工人毅力与小职员冷静的诗。 它是英国人心中 最理想的那幅肖像画。
而赫伯特·乔治·威尔斯 更悲观地看见未来： 阶级的裂隙变成了 两个生物种族。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壕， 泥巴模糊了阶级， 但军官的外套， 又让界线慢慢浮现。
中产阶级的画家， 用画笔画下厌战， 不是荣耀， 而是绝望的轮廓。
宗教信仰崩塌， 教堂空空如也。 但舞厅兴起， 成了所有阶级跳舞的殿堂。
1920到1947年， 焦虑与文化并存， BBC诞生—— 不是为了娱乐， 而是启蒙的工具。
1942年，战争未止， 英国人已开始 规划一个人人有席位的世界。
1945年，工党大胜。 全民教育得以实现， 但私立学校依然将 7%的特权者 圈在围墙内。
阶级没有消失， 只是换上了 不那么粗糙的外衣。
那一刻我意识到—— 我对英国的二十世纪一无所知， 甚至对美国都了解得更多。 中国近现代史， 从未中立地被书写过， 我们看世界， 像在“一线天”的裂缝中仰望。
朋友告诉我， 英国工党大会还唱《国际歌》。 那一刻， 我几乎惊掉了下巴—— 原来世界，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第二部：反叛的声音
这样的纪录片， 沉重得让人难以喘息。
战争结束， 奖学金让学费归零， 公平，第一次写进纸上。
利物浦重建， 文化从瓦砾中诞生， 披头士的旋律， 唤醒了一代青年。
1949年， 10%的工人，30%的中产， 宣称热爱音乐。 广播与报纸， 把世界压缩进一个小小的房间。
五十年代， 电视直播王室婚礼， 让阶级光鲜亮相。 但镜头外， 年轻作家在咬牙记录愤怒。
六十年代， “愤怒青年”变成了“享乐青年”。 摩登痞子， 工人出身也能穿上时髦西装。
滚石乐队—— 摧毁了阶级的围墙； 披头士被经理改头换面， 穿上“无阶级”的套装。
音乐裹挟着所有人， 连贵族也无法逃避。
这让我想起今天早晨的电视里—— 普京侃侃而谈， 仿佛乌克兰没有废墟， 仿佛死亡从未发生。 人类， 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性解放随避孕药与避孕套走入生活。 工人阶级的青年， 开始成为诗人、导演、明星。
六十年代末， 披头士走向终章， 利物浦的港口也开始凋敝。
七十年代初， 信心崩塌， 文化身份取代了阶级身份。
但这些变革中， 我看不见血腥仇恨， 只看见教育 为天赋者打开了上升的门。
这让我想到—— 英国虽小， 但他们热爱思考， 关于社会，关于自己。
第三部：共享的地板
文化， 不再是贵族的玩具。 广播、电视、杂志、电影， 如细雨般洒入平凡人家。
在中国， 贵族从不持久， 但聪明的孩子， 总能穿越命运拿到文化的门票。
然而， 我们曾把这些孩子关进劳动营， 让他们接受“改造”， 称为“下等人”。
撒切尔夫人执政， 工人阶级陷入失业危机。 矿工与警察的冲突， 成了那个时代的沉重注脚。
雕像“梦”伫立， 不是荣耀， 而是对苦难的哀悼。
漫画杂志 Viz 每周百万册， 连笑声， 也成为反抗的一种方式。
我不禁怀疑—— 今日中国是否还有“文化”？ 或者说， 只剩“吃喝文化”的残影。
三年疫情之后， 这点残影也在退去。
英国的艺术博物馆靠彩票资助， 每个人都能投一票， 也拥有一笔文化的股份。
阶级没有消失， 它只是换了张脸。
旧贵族依旧在台上， 7%的人控制着60%的权力。 媒体制造新的上层， 但他们， 数量微小。
穷人被边缘化， 中产却不断成长—— 他们渴望，追求，改变； 他们重塑“品味”。
社会变得更宽容， 也更包容。
和百年前相比， 英国，确实变好了。
中国呢？ 当然也一样。 不论与百年前相比， 还是与改革开放前相比， 差距巨大，无从比拟。
科技的进步 已基本削平生存底线。 吃、穿、住、行， 几乎人人平等。
但文化—— 英国人意义上的“文化”， 我们， 还在路上。
下集：无须路障的桥梁
他们没有冲进宫殿， 没有砍下国王的头颅， 他们只是安静地， 一块块铺石—— 横跨那绵延数世纪的分隔。
在英国， “阶级”不是秘密， 而是一种被公开谈论的结构—— 在学校，在小说里， 在收音机的声波中。
1911年， 三个骄傲的高峰并立。 贵族握书， 中产紧领带， 工人吹响铜管。
而他们的革命， 是选票， 是议会， 是小心翼翼拓宽的 发言空间。
吉卜林写下《如果》， 如一张优雅的施工图， 教人如何在混乱中不失冷静。
绅士的理想， 不再由出身决定， 而靠韧性与自我克制铸成。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则在警告—— 未来的人类将因阶级断裂 而异化成不同的种族。
但战壕中的血，混合。 那一刻， 每个人都穿着泥泞的制服。 战争结束后， 军官的外套再次显影， 薪水、军衔、墓碑—— 刻下身份的不同。
福利制度在战火中萌芽， 教育的门 第一次向每一个人敞开。 BBC的声音飞入 高楼、矿井、厨房与工厂。
文化不再是高墙之物， 而是一种日常的光， 平静地流入每一只耳朵。
披头士从利物浦出发， 用旋律撬动世界。 Mods 在跳舞， Punks 在怒吼—— 没有人再问你姓什么。
文化成了反叛， 反叛成了潮流， 潮流最后化作记忆。
而金钱， 始终在寻找 新的权力之路。
撒切尔关闭了工厂， 却打开了市场的大门。 矿工化为雕像， 在梦中继续劳作。
穷人不再起义， 他们用笑声回击—— 在足球场、 在漫画书、 在廉价电视的光影中。
至今， 7%的孩子坐在私校围墙之后， 最终成了内阁60%的成员。
天花板变透明， 但仍是玻璃。 新上层不住古堡， 住在演播厅。
而中产—— 啊，中产—— 他们站了起来， 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复杂而喧哗。
他们说多种语言， 收藏二手画作， 投票左右摇摆。
英国建造的， 不是乌托邦， 而是一条更温和的斜坡。
穿着破靴的孩子 仍有可能登顶—— 如果靴子不漏， 如果路不崩。
没有路障， 没有鲜血， 只有桥梁—— 缓慢地跨越， 有时带着疑问， 但终究—— 有人走过。
当这个世界 望向自身裂开的骨缝， 有的已破， 有的微颤—— 英国并非奇迹， 却提供了一张 耐心与制度画成的地图。
如果尊严能被共享， 如果文化仍是共同的屋檐， 那么阶级， 就像雾—— 也许会散。
不会彻底消失， 但会变得柔软。
而在这柔软中， 也许能容下一个 可以活下去的未来。
附：
吴砺 202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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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20 17: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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