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之外：火星之梦与人类之问

吴砺

                       地平线之外：火星之梦与人类之问

                                                                 ——观看纪录片《人在火星：红色星球任务》

              第一部

            一

“好奇号”，

缓缓驶过沉默的星球——

只是一台机器，

却让我们看见

前所未见的色彩。

透过它的镜头，

火星不再是

神话，

或课本里的红点，

而是尘沙覆盖的邻居，

仿佛近在咫尺。

专家说，

《星球大战》中的技术，

还需四百年才能实现。

但我们已经在思考：

如何在三年的征途中，

抵御无聊、孤独，

活下来。

            二

火星，

五千多万公里之外，

是地月距离的

一百四十倍。

这个数字，

直到那一刻才变得真实。

七枚火箭，

将梦想与钢铁送上太空，

在轨道中组装巢穴，

为第一位踏上火星的人

铺好落脚点。

但问题是——

谁，适合前往？

选择最难。

宇航员必须能在床上

头低脚高地

静卧七十天，

无重力、无运动、无天空。

他们尝试激素治疗

以抑制肌肉萎缩，

对男性有效，

但对女性呢？

科学也只能沉默。

            三

然后是心灵。

如何测量

灵魂在寂静中裂开的声音？

他们展示仪器，

曲线、数字、感应器，

闪烁着人类的脆弱。

但没有任何机器

能处理一个崩溃的同伴

就在你身边，

而你，

无处可逃。

你如何面对？

独自，

在这片

本不属于我们的红色土地上。

            四

辐射——

地球的几百倍。

太阳风暴，

宇宙深处的高能粒子，

无形的刀锋，

缓缓切割你的记忆。

他们尝试用食物抵挡，

用水包裹的宇航服，

用粮食垒起的墙壁。

聪明——

但仍不够。

科学家寄望于

找到那种基因——

在沉默中写着：

“不怕辐射”的人。

            五

降落——

是另一头野兽。

四十吨设备，

超音速反推火箭，

撑开降落伞，

对抗稀薄的大气层。

而火星，

常年笼罩着

不散的沙尘风暴，

吞噬光线，

推迟归程。

宇航服也需重塑——

关节如第二层皮肤，

灵活、精确。

在异星之地，

连迈出一步

都是挑战。

           六

但最根本的，

不是技术，

而是意愿。

我们愿意花这笔钱吗？

愿意共同承担吗？

没有任何国家

能独力托举这场梦想。

没有任何工程

能解答人类心头的犹疑。

但在这部纪录片里，

我感受到了——

那微弱而真实的希望：

也许，

我们终将迈出那一步——

不是因为它容易，

而是因为

我们依然是那种

愿意尝试的人类。

             第二部

我们谈论火箭，

谈论咆哮着冲向星辰的机器，

但我们真正追寻的——

是自己，

在那颗沉默红星上的倒影。

不是幻想，

不是科幻电影的光芒，

而是公式、

肌肉的衰退、

辐射的风暴，

以及

可能击垮心灵的沉寂。

—

七枚火箭，

托起一缕

脆弱的希望。

四十吨金属，

为了一个

可能在呼吸之间碎裂的梦。

我们能否训练孤独？

能否测量

一个灵魂崩溃的临界点？

—

火星不欢迎我们。

它的沙尘暴，

可持续数月。

它的光，

不带温度；

它的天空，

不容差错。

连宇航服，

也必须像第二层皮肤，

每一步，

都是红尘中的

一个问号。

—

辐射是无形的，

却从不遗忘。

它偷走记忆，

侵蚀希望。

我们用食物、

用水、

用藏在协议里的祷词抵挡。

如今，

科学家正在寻找——

那种基因中写着

“我能活下去”的人。

—

但问题，

不仅是科学，

更是信念。

不是“我们能不能去？”

而是

“我们是否愿意？”

谁来为这场航程买单？

谁来共建那座

悬在轨道上的远方圣殿？

—

这部纪录片，

不是凯旋的赞歌，

而是质问：

我们是什么样的物种？

是隔着玻璃仰望星辰，

还是愿意

走进那团星火的人类？

—

如果我们真的踏上火星，

那不是胜利——

而是一场考验。

不是对火箭的测试，

而是对意义的追问；

不是对力量的考察，

而是对我们

愿成为什么样的存在

的最终回应。

附：

人在火星:红色星球任务

吴砺

2025.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