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的书法：三清山沉思录

吴砺

                           山石的书法：三清山沉思录

                                                                        ——观看日本纪录片《神仙居所の三清山》

              一

日本人的镜头，

拍中国的山水，

总带着一种我们

渐渐遗忘的优雅。

他们用无人机划过天际，

在花岗岩的脊梁上描线，

像在仙人窗前

勾勒梦的轮廓。

这不是我们

登山时看到的视角，

而是风的眼睛，

在云上俯瞰的方式。

三清山——

花岗岩的节理，

在地壳的沉默中缓缓显现，

是六千五百万年的苏醒。

十年前，

我曾站在那石柱之间，

震撼，

也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仿佛山在说话，

用太古的语言，

我们还听不懂的声音。

相比黄山，

三清更干净，

也更干枯，

像一个

未完的念头。

黄山有雾，

有灵气，

空气中水的流动，

仿佛笔墨未干的唐诗。

而三清，

阳光炽烈，

线条冷峻，

如一笔戛然而止的瘦金体。

             二

这不是人走过的路径，

而是风在高处留下的痕迹。

山的背影，

从未如此安静。

我忽然想到宋徽宗的瘦金体，

那是一种极致的克制：

纤细、挺拔，

脆弱而倔强。

三清山的山石，

便是那种字形，

像岩石化作笔锋，

在天空中

划出冷峻而寂静的线条。

而黄山——

像颜真卿笔下的山河，

厚重、舒展，

如万钧之力

铺陈于天际。

山与山，

皆为书法。

只是，

一种写给神明，

一种写给人间。

附：
【日本TBS纪录片《神仙居所の三清山》-哔哩哔哩】 https://b23.tv/FH2vUSI

吴砺

2025.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