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的谎言 —— 谈判桌与战场之间

吴砺

                                     和平的谎言 —— 谈判桌与战场之间

                                                                                            —— 观看PBS纪录片《越南战争·第八集 青史不眠》

曾经，

他们相信战争，

相信混乱

可以被锻造成秩序，

相信权力

能披上旗帜与演说的外衣

化作荣耀。

但森林没有聆听。

时间也没有。

——

在越南，

在美国，

最先觉醒的

是年轻人。

他们吐出父辈的语言，

拒绝继承腐朽的信念。

就像中国，

当革命

让神沦为凡人，

也让人化作尘土。

——

在西贡，

“和平”只是

死亡的伪装。

两千名军医

无声离去，

两万南越士兵

南下战死，

二十万平民

在火中碎裂。

——

在黑暗的战壕，

一个美国士兵

杀死了一个北越士兵，

当他爬出洞口，

他知道，

死去的不是一个，

而是两个——

敌人，

与文明版的自己。

——

而在远方，

美国的夜晚同样震耳欲聋。

吉他与鼓点

替代步枪咆哮，

摇滚，

成为怒火与绝望的出口。

泥泞中的尸体

与地下室的青年呐喊，

织成同一首歌。

——

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了阻止赤化。”

“为了避免自己先死。”

但真相更简单，

是约翰逊的面子，

是尼克松的尊严，

将一代人的生命

丢进火里。

——

疯狂，终于来临。

美莱村，

417个妇女与孩子

在疯狂的枪口下倒下，

直到那位飞行员

用机枪对准同胞，

杀戮，才被迫停下。

——

有些美军部队

已失去理智，

他们不是士兵，

而是游荡在

崩溃与恐惧之间的幽灵。

——

而此时的美国本土，

同样支离破碎。

17万青年拒绝入伍，

3万人逃往加拿大。

而在俄亥俄，

四名学生

倒在校园草坪。

枪声响起，

国家撕裂。

不是因为鲜血，

而是因为信任崩塌。

——

58%的人说：

“开枪，应该的。”

共和国

在愤怒与沉默中哽咽。

——

倒下的

不仅是士兵，

不是城市，

而是意义本身。

越南——

已不是战争，

而是镜子，

映出傲慢，

恐惧，

与国家

对自己低语的谎言。

——

最后崩塌的

既非西贡，

亦非河内，

而是那四个

倒在美国草坪上的学生。

他们的鲜血，

比所有战场牺牲

更残酷地

冲刷了美国梦。

——

多年后，

我坐在屏幕前，

再看这一切。

而新的悲剧

已悄然生长。

——

年轻的眼睛

变得狭窄。

他们看不见世界，

听不见异乡，

无法共情

他人的悲喜与柔软。

无知

静静扎根，

像青苔

覆盖在被遗忘的石碑上。

——

每一个时代，

都在孕育新的

九斤老太。

而如今，

我们，

已然成为

他们。

吴砺

202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