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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与回声：学习的背叛
——观看EBS韩国高考纪录片《学习的背叛》
第一部 东方之眼沉思
一 那是一个偶然看到的短片， 来自日本，四分钟，励志、热血， 光影中的少年追逐梦想—— 可现实却并不那么光亮。
中日韩三国， 儒家传统未曾远离， 十多年寒窗， 换来一个名为“高考”的命运闸口。
孩子们， 还未长大， 就被推上了应试的流水线—— 日复一日， 他们被训练成完美的解题机器。
这就是“教育”？ 当它令心灵枯萎， 我们却称之为“成功”。 因为我们已不知道， 如何停下这转动的轮子。
二 媛—— 那位纪录片中的少女， 能背下整本教科书， 手指写裂了，就用橡皮筋绑住， 靠手腕继续。
每天十小时以上， 有时连三小时的睡眠都没有。
她终于考上了私立高中， 但进入之后， 原本数学第一的她， 排名跌至三百一十三名。
纪录片告诉我们， 在韩国，家庭收入越高， 孩子考上名校的概率越大。
阶梯并未断裂， 它本就不是为穷人设计的上升通道。
三 我的故事， 也曾有过光亮。
中学时代， 我是被夸奖、被羡慕的孩子， 考试如舞，题海如歌。
1979年， 我稀里糊涂地走进了一所热门名校—— 却在那里沉默了五年。
大学的课， 我听不懂； 公式、课本、黑板， 都变成了迷雾。
我从前排的天才， 变成了最后一排的低头者。
工作之后， 又平庸了九年， 直到我的大学同学凌吉武先生， 把我带入了创新的潮流—— 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发明、可以创造。
但即使如此， 我也始终走得一瘸一拐， 因为那段年少的信心， 早已被大学彻底打碎。
四 韩国大学生的“愚人节”， 穿上中学的校服炫耀—— 那是奋斗的徽章， 也是等级的符号。
通过推荐、补助进入名校的孩子， 被正规考试录取的学生轻视； 大学不是平等的起点， 而是竞争的延续。
文科生选双学位， 简历上堆满实习与证书—— 比赛没有终点， 只有新的赛道。
也许， 这就是韩国社会进步迅速的原因。 那些不停努力的青年， 成为国家向前奔跑的引擎。
五 第三集问我们： 谁有资格做梦？
富人区的孩子说： 我要做医生、律师、CEO； 穷人区的孩子说： 我要做厨师、修车工、按摩师。
十岁那年， 你就知道了父母的收入， 和你梦想的边界。
大学， 曾许诺能改变命运， 却意味着巨额债务、兼职生活、 和一个模糊的未来。
压力太大， 连爱情、婚姻、孩子， 都被压缩进了未来某个角落。
六 在中国， 我们也让孩子走进应试的炼炉。
合肥一个孩子考了710分， 在全市只能排1700名； 若在小城镇， 也许他是第一。
我们当年， 没听说过“学习压力”， 读书，曾是被怀疑的事。
1977年恢复高考， 我才真正开始认真学习。
那时我擅长考试， 能把一道题做五六遍。
但进了大学， 那些法宝全失效了。 脑袋像突然死机， 我再也不是那个“聪明的孩子”。
没有人告诉我们， 不是所有的智慧， 都能被考试测量。
七 回头望—— 中学里成绩好的孩子， 读书对他们不是苦， 因为他们被夸奖， 在赞美中忘了疲惫。
真正辛苦的， 是那些成绩差的孩子， 用汗水，换来否定的眼神。
即使在西方， 孩子上大学， 仍是父母幸福感的源泉。
也许这是人类的共情—— 望子成龙。
但东方的“望”， 更加执着， 也更加焦虑。
八 学习成绩好， 到底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更有耐心， 更懂顺从， 更能适应考试的逻辑。
但这不等于创造力， 那是另一种能力。
社会不需要人人都是创造者， 我们需要大量守成者。
所以，考试不是完美的筛选器， 却是我们还无法放弃的秩序之器。
第二部 西方之眼沉思
一 在霓虹与笔记本的国度， 孩子们朝拜的不是神， 也不是梦想—— 而是数字。
他们绑紧手腕写字， 写下那些 自己并不相信的内容， 只是因为—— 没有别的路。
这不是信仰， 是恐惧， 裹着“努力”的外衣。
二 媛可以背完整本课本， 却在几百名中垫底， 不是她不努力， 而是她没资源。
私教说的是金钱的语言， 穷人只能 默默数着时间与叹息。
那架阶梯， 从未为他们铺上台阶。
三 进入大学不代表终点。 赛跑继续。
没有诗， 没有停顿的余地， 只有实习、 双学位、 越堆越高的生存手册。
梦想也要穿校服。 成功要被排名， 连休息， 也令人内疚。
四 他们依然奔跑， 因为每个人都说： 这是通往“安全”的唯一通道。
有个男孩， 曾热爱绘画， 现在解着无味的方程。
有个女孩， 骨子里有旋律， 却五年未触琴弦。
五 他们叫这“教育”， 但对那个彻夜未眠的少年， 这词，苦涩如灰。
韩国、中国、日本—— 我们用服从构筑未来， 不是想象。
而代价， 是那个孩子， 在学生身份中逐渐消失。
六 从西方望去， 并非傲慢， 而是担忧。
我们也有罪， 自由被包进不平等， 选择掩盖着庸常。
但至少—— 大学是能提问的地方， 能失败， 也能被原谅。
七 考试不是恶， 但它贪婪。 它想测一切， 却总是遗漏最重要的东西。
它奖赏忍耐者， 却错过本可起舞的人。
八 严谨有力量， 但温柔在哪里？ 排名清晰， 但善意呢？
一个好学生， 未必是好人； 满分， 不等于圆满人生。
九 我们不求世界变软， 但愿它变得清醒。
考试可以存在， 但不能 成为唯一的评判方式。
让孩子写作文， 也写歌。
让失败 不再是放逐， 让休息 不再是内疚。
让学习， 不再是一场 背叛。
附：
吴砺 2025.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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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30 09: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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