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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下之声：走进古罗马的日与夜
——观看纪录片《相约古罗马》
第一部：日光之下
一、条条大路通罗马
我从未真正意识到—— 七百年， 古罗马的帝国岁月， 横跨了多少代人。
直到这一次， 我第一次不是透过帝王的战争， 而是透过墓碑， 透过沉默的石头—— 去认识那一个帝国。
墓碑上写着： “这里安葬着……” 却不是伟人， 而是普通人、移民、商贩、理发师、工匠， 还有无数不知名的母亲。
这是一座死亡率 超过出生率的城市， 是一座由外来人口 不断补血的城市， 是地中海的中心， 却不是粮仓。
罗马—— 古代最庞大的消费之城， 百万人口， 仰赖十五万吨谷物， 由商船穿越海洋， 日复一日送来生存的可能。
一位面包师 为自己修建了如小屋般大的墓， 至今仍在。 而在中国， 除了帝王的陵寝， 普通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
我记得在福州， 鼓山的山道上， 有一段石阶， 全是旧墓碑改造的。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 我们的大地， 曾经布满了祖先的墓碑， 但二十世纪中期—— 它们被彻底清除……
那是毁灭？ 还是一种清理？ 我不敢说。
二、街头与阴影
五层高的公寓楼—— 两千年前，罗马人已经住上了。
但那并不是“家”。 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他们的生活 发生在街上—— 酒馆、澡堂、公共厕所， 开放、热闹， 也是混乱与危险的所在。
一些砖墙还在， 一些门楣还在， 一些马赛克、浴池和便池， 奇迹般地 穿越时光，仍在发光。
而我们， 是否还留有 一千年前平民的屋舍？
答案，不必说。
如今， 我们坐在空调房里， 手握手机与电脑， 能看无数影片、读无数书、 听不尽的音乐。 在富裕国家， 平民也能吃遍天下的山珍海味。
这是皇帝都不曾敢想的生活—— 人类第一次 普遍地接近了富足。
而古罗马， 没有警察， 没有消防， 夜晚小巷危机四伏， 白昼亦不安宁。
三、门内的秘密
玛丽·彼尔德从墓碑中 读出古罗马的家务琐事， 那种琐碎、复杂、赤裸却真切的人性。
她翻译出这样一句墓铭： “一个女子，与两位情人同居。” 这样的铭文， 在我们的墓碑上不可能存在。
庞贝古城—— 一场火山爆发， 将生活瞬间定格， 一切凝固为灰烬与回声， 连那被炭化的婴儿摇篮 也成了证人。
儿童的骨头上， 有沉重劳作留下的伤痕； 有人死于五岁、三岁、甚至一岁； 也有人死于“读书太用功”。
奴隶制的黑暗 展露无遗， 却又复杂—— 在罗马，奴隶可以被释放， 甚至成为家庭的一员。
“家庭”这个词， 在罗马， 是权力、情感与奴役 交织的名义。
四、时间的倒影
罗马， 从来不是一座城市那么简单。
它是一个融炉—— 溶解种族、语言、信仰与欲望。
而今， 我坐在现代世界的一角， 在屏幕上重返 那千年前的街道、市场与人群。
谁曾想到—— 碎裂的墓碑， 竟能让我们靠近历史的呼吸。
现代社会如此富饶， 但危险未除， 仍有人谈论核武， 用冷战的语调 威胁世界的和平。
于是我们明白—— “知道你以前不知道的事”， 那真的是一种喜悦。
第二部：石下低语
一
不是从皇冠开始， 而是从石板路上—— 她走来， 穿过皇帝， 穿过荣耀， 走进厨房与小巷， 走进真正活过的历史。
不是史书， 是一块墓碑， 讲述那个时代—— 一个面包师， 一位获释的女奴， 一个早夭的孩子。
这才是罗马—— 心跳不在元老院的辩论中， 而在船帆掠过的海上风声， 在边缘的声音中， 以拉丁文 刻入风化的石头。
二
她带我们看到 一座饥饿的城市—— 渴望食物、渴望人群、 渴望一个被承认的身份。
这百万人口的都市， 靠海洋哺育， 出生永远追不上死亡。
移民不是危机， 而是燃料。 罗马之所以强大， 正因为它属于所有人—— 却从不完完全全属于任何人。
一位面包师 修建了自己的陵墓， 石头留存下来， 人化作尘土， 如今被我们记住。
三
那不是家， 只是屋子—— 五层楼的步梯， 穷人栖身其中， 但生活却在别处。
它溢出门外—— 涌进浴场、妓院、酒馆与公厕。 甚至死亡， 都变得拥挤不堪。
没有警察， 没有消防队， 只有黑夜， 邻人， 和一点点运气。
但在尘土之中， 仍有马赛克闪光—— 墙上的涂鸦， 碎裂的陶罐， 曾装着油，也曾装过希望。
四
门内的秘密—— 是被逼劳作的孩子， 是与两位情人共居的女孩， 是变成父亲、丈夫、人的奴隶。
奴隶制度的确残酷， 但并不全然绝望。 在罗马的家庭里， 关系模糊， 界限可越。 自由， 虽稀有， 却并非神话。
庞贝—— 是一口冻结的呼吸， 一只化为灰烬的摇篮， 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在某个瞬间 停止了继续。
五
而我们—— 坐在软椅上， 手握咖啡， 透过光缆， 将罗马引入眼前。
我们活在 皇帝都不敢梦想的时代—— 书籍、面包、 空调的夏天， 干净的水源。
奇迹环绕， 却仍有人 高声谈论 核武、战争与高墙。
她提醒我们—— 历史不仅是轰鸣， 也是低语—— 是大理石下， 依然温热的心跳。
而知道你从未知道之事—— 那， 便是最大的喜悦。
附：
吴砺 2025.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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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2 2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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