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假面与回音：墨索里尼沉思录
——观看纪录片《传奇：墨索里尼的“独裁之路”》
一
我对墨索里尼的了解， 一直是片段式的。 这部影片， 或许给了我一个更完整的幻影—— 又或许只是 更有逻辑的错觉。
卡布雷多战败后， 他成了民族主义者， 一个在战争中锻造的身份。 可早在学生时代， 他就已持刀伤人； 后来做过老师， 做过记者， 指节之下藏着血迹与冲动。
1883年，他出生。 黑衫军用暴力作为制服， “我不在乎”绣在袖口， 像一道警告。 他们的拳头， 从未受到惩罚。 国家的秩序， 似乎早已熄灭。
1919年，社会党赢得议会多数， 却只敢改革，不敢激进。 地主转身投向法西斯， 别动队游走街头。 中产阶级， 在崩溃的国家中， 转而寻求黑色的“秩序”。
我在想， 为何只有意大利、西班牙、德国 陷入这样的深渊？ 而法国、英国、美国， 却守住了边界？ 1922年， 国王把钥匙交给了暴民。
1925年， 暴民成为体制。 集权开始生根， 建成一种 合法化的极权。
纪录片中的女教师， 教孩子们念道： “领袖告诉我们， 我们有光辉的历史， 你们必须为国家吃苦奋斗。”
这样的声音， 在无数国家、无数年代回响。 它是一首陈旧的祷词， 献给焦虑的人民。
1929年， 他与教皇签下协议， 赐予教廷一个国度， 让教会与法西斯 搭起一道桥。
更令我震惊的是， 意大利的犹太人， 竟也曾加入黑衫军—— 是这部片子教会了我。
他派出七万人去西班牙， 协助佛朗哥夺权。 他说： “看到意大利人令他人恐惧， 我感到高兴。”
接着是转折—— 种族法， 犹太人的权利被剥夺； 一次次失败的战争： 埃塞俄比亚、希腊…… 最后， 他沦为希特勒的傀儡。
终局来临， 他被游击队俘获， 与情妇一同， 倒挂在广场上。 尸体在风中摇晃， 成了耻辱的标志。
墨索里尼—— 一个妄想帝国的独裁者， 却没有半分治国之才。 即使如此， 在意大利， 他竟仍赢得一些人的同情。
三十年前， 我在索菲娅·罗兰的传记里， 就读到过这种温柔的回忆。 甚至有人称他为“革命者”、“社会主义者”—— 我感到困惑， 什么样的革命， 以独裁为终点？
佛朗哥聪明得多。 他让西班牙躲开世界大战， 这是对人民的一种补偿。 相比之下， 墨索里尼只是一个 不懂自身国力的浮夸者， 一个痴迷舞台的小丑。
可他为何能收获崇拜？ 为何人民甘愿被催眠？ 为何我们总是一次次—— 爱上那金色镜面中， 空空的倒影？
二
他不是从王座上走来， 而是从裂开的国家缝隙中爬起。 不是君主， 不是先知—— 只是一个 学会喊口号的人。
意大利， 被战争击伤， 不再寻找理性， 而是节奏。 不再信任法律， 而是强力的幻象。
而他—— 懂得如何表演。
他扮演过许多角色： 带刀的社会主义者， 染血的教师， 将真理切割成标题的记者。
他并不是赢得了权力—— 而是腐蚀了它。 他填补了 王室的软弱与议会的沉默 所留下的真空。
黑衫军的口号是：“我不在乎。” 他们的进军， 没有未来， 只有拳头。 他们的暴力， 不是秘密， 而是舞台。
人民疲惫、焦虑， 误把恐惧当成秩序。
国王低头了， 教会签字了， 中产阶级 在风暴的怀抱中寻求庇护。
他称之为命运—— 可这只是一场戏剧， 一出空洞的歌剧， 由皮靴与口号奏响节奏。
甚至犹太人， 也曾短暂追随， 在被抛弃之前。
他派兵支援佛朗哥， 尝试战争的滋味， 追逐荣耀， 最终只尝到灰烬。
他的帝国， 是沙砌成的幻梦。 埃塞俄比亚，希腊—— 他全都失去了。 最后是希特勒—— 他跟随， 直至火焰的尽头。
他的终局，毫无尊严。 被俘， 被枪决， 倒挂在广场上—— 一个独裁者， 变成一具尸体， 结局不再由他导演。
但至今—— 仍有人记得他的“果断”， 有人称他是“革命者”。 历史的遗忘， 竟如此温柔。
可我们不能。
墨索里尼， 是原型。 第一个将魅力与传媒结合的人， 第一个 把恐惧当作身份来贩卖的人。
他不是靠力量崛起， 而是靠表演。 他统治的， 不是靠智慧， 而是把软弱 伪装成铁意志。
这部纪录片呈现的不止是他—— 它呈现的是一个国家的沉默， 一个世界， 如何被镜中的幻影 引入深渊。
附：
吴砺 2025.4.12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
IP卡
狗仔卡
鲜花(
鸡蛋(
发表于 2025-4-12 15:49:17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显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