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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背面：乔布斯与我们时代的肖像
——观看纪录片《史蒂夫·乔布斯：机器人生》
第一部：自我编程的人
（一）
多年来，我读传记—— 那是我一个人的消遣， 尤其在早年福州的日子里， 借书证让我进入了别人的一生。 后来图书馆闭馆， 我买了上百本书，堆成未读的山， 但总是没有时间。
再后来，是纪录片。 起初只是盲目地看， 直到意识到—— 如果不写下点什么， 这些画面会像水蒸气一样消散。
（二） 关于乔布斯的影片我看过不少， 这部——《机器中的人》—— 让我停下脚步。
他居然已经去世十四年了？ 2011年…… 我竟以为他去年才离开。 时间的速度让人难以置信。
（三）
他不是歌星， 也不是民权领袖。 可他的死震撼世界—— 因为他的机器， 活在我们的掌心， 也活在我们的心里。
这部片揭示出神话背后的他—— 狡猾，冷酷， 但也精准、动人， 打造了那个叫苹果的梦。
我一度怀疑： 这是不是浪费时间？ 看一个所有人都熟悉的故事， 就像一次例行的厦门之旅—— 但正是那样的“浪费”， 让我写下二十几万字的海边记事。
（四）
我重看了他在斯坦福的演讲。 那段演讲，我只读过两句话。 这次，是第一次完整看到他的脸， 听他说——
六个月就退学， 不是叛逆， 而是因为那学费会耗尽养父母一生的积蓄。
他靠捡可乐瓶子过日子， 周末到教堂吃免费的饭。 旁听书法课， 为未来的苹果注入了字体的灵魂。
你无法预测未来的意义， 他说。 只能回头看时才看见线条。
（五）
他的青年影像， 令我难过。 那份自信与燃烧， 我曾拥有过吗？
影片里，也说起他的另一面—— 对女友的冷漠， 对伙伴的抛弃， 还有那童年被收养的创伤。
他的冷酷， 也许只是那创伤的回声。
（六）
乔布斯是蓝领家庭的孩子， 比尔·盖茨来自富裕之家。 一个粗砺， 一个温和。 但他们都懂得—— 如何改变世界。
伟人近看， 常是狂躁而无法亲近。 公众的光环下， 藏着私人世界的阴影。
就像你不能把小说里的女主角 当成她的作者。 作家杨沫的儿子说： 别把林道静当成我妈， 她其实是头母老虎。
（七）
iPhone不仅是产品， 它是通道。
它让我们看到世界， 但也关上了身边的门。
我们如今像蒸汽分子漂浮， 不再结冰，不再聚水， 自由却孤独。 虚拟的世界给我们 虚假的陪伴感。
（八）
你以为你选择了手机？ 不。 是这个世界替你选了它。
你不能没有它， 就像不能离开地铁、飞机、导航， 它不是选择， 而是生存工具。
乔布斯并未发明浪潮， 他只是最早看见它的人。
（九）
这部纪录片，批判温和。 没有咆哮， 没有仇恨。 只是一个镜头， 轻轻地观察。
乔布斯不是恶人， 只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专注、冷漠、执着地追求美。
他伤害过一些人， 但也感动了整整一代。
他没有摧毁世界， 只是改写了它的使用方式。
他只活了五十六岁， 却跨越了几个时代。 像溶洞里的盲鱼， 身体透明， 在黑暗中 发出微光。
第二部：机器与镜子
他不是歌者， 也未曾走上街头为正义呼号。 但当他去世， 世界停顿了一瞬—— 因为这个人 曾把未来， 握在我们手中。
他不是预言家， 但他是信号—— 指向我们， 以及我们早已成为的模样。
这部纪录片不喊叫。 它倾听， 靠近， 在玻璃之下寻找真相。
没有光环。 只有矛盾的闪光， 与美学的重量。
乔布斯—— 被收养， 被遗弃， 内心不安。 他退学， 赤脚走进书法课， 用指尖描绘未来。
他建立了一家公司， 那家公司 建立了一种文化， 那种文化 塑造了我们。
当他归来—— 身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凤凰—— 我们便跟随而去。
他造的机器， 确实很美。 但这个人呢？
那个冷漠的目光， 那个对女儿的沉默， 那个对朋友的背弃， 那种深信美感 可以原谅一切的信念—— 又该如何面对？
这不是诋毁， 这是一部 没有麻药的传记。
真相不是武器， 它是镜子。
我们—— 这些屏幕的朝圣者， 梦想的买主， 光滑图标的爱人—— 我们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 又故意忽视了 我们自己身上的什么？
他并未创造 这个时代。 他只是 比谁都早 听见它的低语。
他给我们玻璃， 我们回赠 全部注意力。
如今我们把他的遗产 装进口袋， 抚摸那光滑的表面， 称之为生活。
它连结我们， 也隔开我们。
进步没有面孔， 却留下指纹。
并非所有革命 都在呐喊—— 有些， 如代码中的沉默， 如手心中的光。
附：
吴砺 2025.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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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11 20: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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