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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落下之前：肯尼迪沉思录
——观看PBS纪录片《美国经历：肯尼迪》
一
自从七年前我买了一部 iPad， 书，逐渐从我的生活里淡出。 我用眼睛读， 一小时、两小时， 知识像弹簧压缩其中。
如果二十年前 我就能看到这些视频…… 我的世界，会多宽广？
然后是肯尼迪—— 那个“蓝衣小男孩”， 光芒四射的青年， 像一个叛逆的王子， 一个带笑的领袖， 年轻地登场， 年轻地——谢幕。
我知道他英俊， 也知道他风流， 但我从未知道， 他的身体，是一场漫长的战争。 三岁猩红热， 瘦弱如纸的骨头， 一根像玻璃般易碎的脊椎—— 可他依然带着战友， 在黑夜海水中游了三浬， 拖着伤员上岸。 那时，美国需要英雄， 他，就成了他们的英雄。
他的父亲， 像锻造武器那样锻造孩子。 大哥是“选中者”， 却在伦敦的天空中爆炸。 命运空出了位置， 没人认为杰克能接上—— 他太病弱，太不可思议。
可他没有退场。 他在病痛中微笑， 在疼痛中练习魅力， 一次又一次地握手，直到指节青紫。 他赢了， 一次又一次—— 从国会，到参议院， 再到白宫， 靠着电视的镜头， 靠着那张永远带笑的脸， 靠着一个国家 对“年轻”的渴望。
他看起来像少年， 却承受得像老人。 我们以为他是天选之人， 其实他是从死亡阴影中 一步一步挣扎出来的幸存者。
他拒绝先死—— 因为他还没做完 那些重要的事。
猪湾。 柏林墙。 古巴导弹危机。 他目光冷静， 凝视核战的深渊， 转身让世界避开了灭顶之灾。
他说：“法律应当是色盲。” 他，终于站出来， 站在种族平等的光中。 “他喜欢当总统。” 妹妹回忆说。
但越南—— 那是他的错误。 他仍在学习， 仍在向前。
直到那一天—— 鼓声响起， 灵车缓缓驶过屏幕， 我流下泪水， 却不知为何。
我们再也不会知道， 他是否会成为伟大的总统， 命运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
约翰·F·肯尼迪， 无疑是我们这一代中国读书人 接触最深、最复杂的美国总统。 我们曾以为他的人生一帆风顺， 但看完这部片子， 我才明白——
他的每一步， 都是与疾病、脆弱、命运 搏斗而得的胜利。
死亡的阴影， 对每个人都一样， 我们无法预知它何时降临。 但肯尼迪—— 在它降临之前， 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
二
他们从危机讲起—— 不是玫瑰园的阳光， 而是战争的边缘。 古巴， 临界点， 那枚从未落下的炸弹。
这不是圣人的故事， 而是一个凡人—— 他的脊椎早已断裂， 在权力加身之前。
他看起来轻松—— 风吹乱的头发， 镜头宠爱的面孔—— 可在那笑容背后， 是针头、 钢架、 与火中淬炼的意志。
人们以为他属于光明， 其实他属于坚韧。
从 PT-109 到白宫， 他的路从不平顺， 是刀刀斧凿出的轨迹—— 逆水而行， 一刻不停。
他把政治变成表演， 把魅力化为武器。 电视爱他， 人民也爱他。 可在那微笑之后， 藏着淤青， 镜头看不见的痛。
他的父亲训练孩子如同训练士兵。 一个儿子死于天上， 另一个——意外地站了起来。 不是因为被命运选中， 而是因为他拒绝 被击倒。
在总统之位上， 他学会了沉默地承受， 带着痛微笑， 扛起政策， 也扛起历史。
他曾犹豫于民权， 但时机来临， 他站了出来—— 声音，终于与正义对齐。
他也犯了错—— 越战的鲜血，从他手中流出。 但他仍在成长， 仍在倾听。
然后，寂静来了—— 那突然的、 刺痛的停顿。
一面国旗，一阵鼓声， 一个国家，被时间冻结。
我们永远不知道， 他可能成为怎样的总统。 我们只知道， 他努力成为了那样的人。
但这我们知道—— 那张完美笑容的背后， 是一副饱经疼痛的身体， 一颗不停思索的头脑， 和一个人—— 他从不等命运来临， 他奔向它， 在黑暗降临之前， 给予了这个世界—— 超越我们所能看见、 所能言说、 所能梦想的勇气。
附：
吴砺 2025.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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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11 08:4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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