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之镜：酒神巴克科斯沉思录

吴砺

                              迷醉之镜：酒神巴克科斯沉思录

                                                       ——观看纪录片《酒神巴克科斯：狂欢之神》

                       一

在西方，

酒的历史充满神性。

而在中国——

诗里酒无处不在，

却从不将它当成神来膜拜。

我们浅酌低吟，

但不祭拜，不神化。

那位女主持人——

太特别了。

她的眼神，

像一个看透人类灵魂的女智者，

从容又略带愉悦地，

向我们揭示那些

被时间掩埋的秘密。

在古希腊，

狄俄尼索斯站上戏剧的中心。

人类开始追问：

我们是谁？

她说，迷醉，

唯有在迷醉中，

我们才得以跳出自身，

才能看清

那个真实的“我”。

而我却觉得，

有悟性的人，

往往是经由苦难，

穿透生活，

才终于回首，

看见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在中国，

很少见到那样精神闪耀的学者，

用火焰般的语言谈论历史。

看这样的纪录片，

你会忽然一震：

原来人类曾如此精彩，

而我竟浑然不觉！

片中说，

葡萄酒已有八千年历史。

八千年前，

当人类第一次醉倒，

那种神游般的恍惚，

他们又如何解释？

希腊人相信，

酒能为思想插上翅膀，

让我们飞跃名与相，

从更高处俯瞰人生。

她还说，

巴克科斯与耶稣的经历如此相似——

在一幅四世纪的马赛克画中，

巴克科斯头戴光环，

三人跪拜于前，

宛如救世主。

但最终，

基督教驱逐了酒神。

六十年代末，

嬉皮士的狂潮似乎唤回了他——

在花环与自由中，

他短暂重临人间。

与此同时，

阿波罗登月了，

那是理性的巅峰，

人类逻辑的胜利。

在我看来，

那个年代，

酒已退场，

毒品登台，

沉迷，不再诗意。

古希腊人早已明白，

理性与放纵

必须共生。

人，

只有在放纵中

见到内心的野兽，

才能真正了解

自己是谁。

可若不懂得抽身而出，

醉便成毁灭。

唯有在迷醉边缘自拉自救，

才是沉醉的真正乐趣。

物极必反。

人类，

必须在阿波罗的理性

与酒神的狂喜之间

来回摆荡，

才能成为完整的自己。

巴克科斯，

亦神亦人，

亦男亦女，

他活在边界之中，

不是答案，

而是一面镜子。

而我的青春，

几乎是被酒精拯救的。

那些失败的日子里，

我靠半斤白酒，

一日不落，

让灵魂松弛，

再把自己拉回理性。

我几乎从不醉，

只是微醺，

只是刚好

撑过崩溃的边缘。

                   二

他来了，

葡萄缠发，

呼吸中带着烈火——

巴克科斯，

不是神话，

而是一面镜子。

这部纪录片不讲废墟，

讲的是仍在我们血液中跳动的节奏，

讲的是

尚未熄灭的内心火光。

一位女子——

目光锐利，

嘴角含笑，

带我们穿越大理石与神话，

她不为解释，

她只为唤醒。

她说：

迷醉，不是逃避。

那是一种抽离，

一次呼吸的距离——

让我们站在自身之外，

看见自己是谁。

在古希腊，

他们将狄俄尼索斯请上舞台，

问出那个永恒的问题：

人，是什么？

是野兽？

是神？

还是摇摆在两者之间的

孤影？

他们早已明白，

理性不足以

抚平心中那首狂野的歌。

于是他们饮酒，

跳舞，

撕下面具，

只为一瞬，

看见身份背后真正的脸。

这部纪录片如酒般流动，

穿越世纪——

从祭仪走向反叛，

从马赛克走到登月之地。

它展示给我们——

曾经的酒神，

头戴光环，

如救世主般

被跪拜。

却终被信仰放逐，

因为那信仰，

害怕醉意，

如同害怕罪。

但渴望不会消失，

它只是换了衣裳。

它以花环和吉他重返，

以公社与化学重现，

以自由的梦想继续燃烧，

即使那些梦想

终将模糊，

依旧不灭。

古希腊人懂得：

我们有两个自我，

阿波罗与狄俄尼索斯——

理性与渴望，

控制与混乱。

唯有在他们的拉扯之间，

我们才成其为人。

这部纪录片不只是知识，

它是一种搅动。

它说：

神话不是回忆，

而是照见。

神祇不是人物，

而是力量。

而迷醉——

若我们敢于靠近，

或许并非走向迷失，

而是走向

更炽热、更真实的

真理。

附：

【酒神巴克科斯 狂欢之神 中英双语字幕-哔哩哔哩】 https://b23.tv/YjcQhmf

吴砺

2025.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