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王座:教皇与战争的双重影像
——观看纪录片《教皇:史上最有权势者》第五集《大战 (2018)》
一
这一集, 是教皇站在战争面前的一刻。
讲述的不是力量, 而是选择。
强权碾压信仰, 并不稀奇—— 关键是: 那位宗教领袖, 会怎么做?
嘴里说着神圣, 可当魔鬼现身人间, 双手该如何行动?
“我们必须选边。 中立帮助压迫者,永远不是受害者; 沉默鼓励施暴者,从来不是受害者。” ——埃利·维瑟尔
方济各, 是第三位走进奥斯维辛的教皇。
而在更黑暗的年代, 庇护十二世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
他是教皇, 还是圣徒?
庇护十一世, 签署了拉特兰条约—— 梵蒂冈成为独立国, 条件是, 他要反对墨索里尼政权。
1929年, 历史留下了一个先例。
然后,希特勒登场。 不仅反犹, 也反共、反天主教。
帝国防约: 一纸协议, 教会得以存在, 但必须闭嘴, 不得干涉政治。
而达豪集中营, 吞噬了两千五百位神父, 他们中的许多人, 再也没有回来。
庇护十一世曾谴责种族主义, 但没有指名希特勒。 死前,他准备公开谴责反犹主义—— 可在那之前, 他已悄然离世。
战火烧向波兰, 天主教之地, 却成了屠杀之地。
庇护十二世, 身为教皇, 他能说什么?
1942年, 他发出唯一一次谴责—— 却没有点名, 没有指出罪人。
1943年9月, 纳粹攻入罗马。 两千名犹太人被捕, 被赶往死亡营地。
据说—— 教皇曾暗中支持刺杀希特勒的计划。 但没有证据, 也从未留下只字片语。
六百万犹太人死去, 而在罗马, 一万两千犹太人中, 有八成幸存—— 在教会的庇护下, 那是力所能及的小善。
据说—— 圣人是那些在天堂 与上帝共享永生的人。
一千年里, 只有七位教皇 被封为圣人。
而庇护十二世, 他的档案仍被封锁, 他做过什么, 没做什么, 仍是谜团。
纪录片里的声音说: 波兰的天主教徒, 曾参与对犹太人的屠杀。 其他地区的信徒, 也染上相同的血。
那么—— 信仰的意义在哪里? 教皇的意义, 又在哪里?
这是一个燃烧的世纪, 留下的, 是无尽的疑问。
现实主义告诉我们, 他的沉默, 或许是一种外交, 一种保护教会的方式。
可我们自己呢? 回望中国的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 我们中几乎所有人—— 是否也曾 揭发过朋友、亲人、同事?
如果我们身处罗马,1943年, 我们又会如何抉择?
二
他坐在大理石的王座上, 袍服未染尘埃,未沾鲜血, 而在他四周, 世界在燃烧。
一纸条约签下—— 一座城市诞生, 梵蒂冈成为主权之地, 以沉默为代价。
墨索里尼微笑着。 希特勒登场。 而教会—— 收起了它的羽翼。
庇护十二世, 阴影中的教皇, 行走在权力与深渊之间。
开口, 可能引来毁灭; 沉默, 则是放弃那痛苦的呼声。
两千名神父 死在达豪的无风牢房中, 而罗马的讲坛上, 只传来 模糊的言辞。
1942年, 他发出唯一一次声明—— 谴责战争, 却不提名姓。
不提元凶, 不提集中营。
他是恐惧? 是算计? 是在保护更高的使命? 还是 只是在外交的帷幕后躲藏?
世界哭泣着。 六百万灵魂消逝无踪。
而在罗马, 一万两千犹太人中, 有八成得以幸免。 他们藏在修道院, 躲在石墙后—— 那是圣城的一点点慈悲。
圣人—— 人们说—— 是与上帝共享永生的存在。 可若档案仍被封锁, 那“圣”字, 是否也被疑云笼罩?
沉默, 能是神圣的吗?
波兰的田野, 染上共谋的红。 信徒们 一边高唱赞美诗, 一边挥舞利刃。
信仰是什么, 如果它屈服于恐惧?
教会又是什么, 若它在邪恶咆哮时 只发出呢喃?
在罗马, 天堂的王座曾微微颤抖—— 但它没有倾覆。 它,只是旁观。
而我们, 来自其他土地, 其他时代—— 我们不禁要问:
若那时是我们, 我们会开口? 还是也低下头颅, 只为活下去?
附:
吴砺 202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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